原創中篇小說《日昇之歌》【番外・四】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烏鵲南飛〉

  • 】延伸・二〇〇〇年


高席沒成想那是真的。

景耀經過一行人時不冷不熱的一瞥,周森那愣頭青雖無見著,他卻是分毫沒落下。

早先劉少不咸不淡地提點他時,高席作是男人之間將葷話當笑料的頑劣習慣,再不濟就是上流階層不言明的小興趣。

因此,他沒成想那竟會是真的



妻問他要不要一道走紅毯時,慣用手彎在肩胛附近、試圖搆著拉鍊,卻不小心扯了胳窩下另一片布料。

古人形容窮人家道是「捉襟見肘」,不料千百年後,反倒是這種上遮不住胸、下掩不了腿的成品蔚為時尚,只怕老祖宗見了也會直搖頭,喟嘆世風日下吧。高席起身幫把手為她拉上了拉鍊後,又坐回那張單人沙發,不知聽清問題否。

並非出於真心,妻仍常埋怨,他在家老像個悶葫蘆、蹲在自己的窩,偏生那張椅又像訂做似的,愣生坐不下第二人,新婚期在客廳調情後滾上床的固定戲碼都難生。每每打開了電視機,見他沒心沒肺的大笑特寫,總要咕噥幾句,不知上頭的風流倜儻、插科打諢都貢獻給外頭哪個粉紅知己了。

起初,他還會笑笑反駁幾句「要不買卷影帶回來看個盡興」、「二奶三奶又誰啊?這藝名頗熟悉」;後來更多時候,他沉默,失焦望著閃爍的電視屏幕,然後想起那個人。

那人總默默聽他自個兒閒聊,偶爾露出難得的、符合年紀的青澀笑顏,見他乏了,不如他人震驚於他像普通人的那一面,也不糾纏、就在房裡一隅泡茶寫字,靜靜伴他。在高席還有點浪漫情懷的年紀時,估摸會稱這作「不離不棄」,可恍然間,他就到了追利逐名的年紀。

「算了吧,演藝類和主持類位置離得遠,我也得和劇組的人一塊兒進場。」見他表情,妻早料到似地擺擺手,轉移話題問他對自己衣著的看法,語間多了點精神,應是對這話題的興致要來得高點。

妻今日穿了一襲滾落地板的祖母綠禮服,窈窕腰身被人魚尾綴飾收得恰到好處,高領薄紗延伸至肩下,藤蔓圖騰在雪紡紗上深淺相間;北方人膚色白,看來似在漂亮的頸線及蝴蝶骨黥上古老艷麗的紋路,對比她在電視劇裡賢妻良母的保守形象,倒是令人眼睛為之一亮。

「嗯,好睇。」高席點頭,也不談為何晚會的衣著大正午就要穿上演示,他對趨吉避凶向來敏感,深知什麼時間該說什麼話。「那刺繡特好,是妳讓設計師加的吧?」

妻一聽果然來了勁,像個抱著玩偶的小女孩叨叨絮絮,說那設計師當時是如何存疑、覺得她耍大牌刁難,最後定版見著成品,又是對她的品味如何死心塌地等等。他也沒逐字細聽,只在必要的停頓補上鼓勵性質的「是」、「咩」、「然後呢」、「這樣」,整個下午就在滔滔不絕中平和地度過了,妻也不再追問他上紅毯的事。

有時候,他也不免生疑,這是正常伴侶的相處嗎?



第一次來他家小聚,景耀見那時還未喝過交杯酒的妻時,露出禮貌到生疏的微笑,全無一夥人在俱樂部談天說地的一派輕鬆,似乎見的是一個在基地裡無關緊要的龍套。浸淫影視圈多年,妻也意會到自己不招人待見,寒暄幾句後,便在一眾「嫂子晚安」的招呼聲裡藉故上樓了。

「高席,你在怕什麼?」酒酣耳熱之際,景耀沒頭沒腦說了一句。

一廂人摸不清丈二金剛,先是面面相覷、安靜了會兒,隨後白昕陽率先笑出聲,打趣他「讓影帝醉了還想念著,也是不容易」揭過。

當時他也不明瞭這富少想的是什麼,但只消一個眼神,他立馬明白,也清醒了。

景耀說的是,高席同他是一類人

他可以解釋當下抽手是一種「朋友妻,不可欺」的明確表態,或劃清自己與「那類人」的界線,但難得的倉促及窘迫,他心知沒能逃過景耀的利眼。他清楚不過,雖然是朋友,也僅是朋友,景耀是心善沒將那層紙捅破,但再多的事也是不會干涉了。

說到底是他咎由自取。

高席那時心急得很,壓根兒忘記自己早同那人沒干係,急燎燎上前撲、深怕記憶裡的老實孩子被周森欺負了去。

後見之明,那孩子的眼神不正昭示、傷對方最深的正是他自己嗎?

以往高席總笑那孩子是欲拒還迎,嘴上不要不要的,最後什麼苦差事還不是照樣做得有聲有色?幾許年過去,他才知道,那句話分明在形容他,彎彎繞繞的話不知讓那孩子走了多少冤枉路、傷了多少心。

所以,那孩子只得薄弱地反抗,讓自己不那麼傷心,讓自己從容些許,讓自己更符合他加以搪塞的「成熟」。

高席沒生養孩子,自然不知「成熟」的代價多麼繁重。

他恣意揮霍著自以為對那孩子的理解,消耗著那孩子的青春與愛意,不知不覺逼迫他傷痕累累的成長,然後是「成熟」後必然降臨的「離別」。

圈裡師徒反目的故事多了去,發生在自個兒身上的才叫事故。他本以為,那孩子只是遲來的叛逆期,想他心焦,想他承認打一開始就不存在的愛情,想他如影劇裡不切實際,一怒為藍顏,但他是個成年人,還是個異性戀,不可能隨那孩子瞎折騰,地下情憑兩人情面可以勉強湊合,再多就沒有了。

他始終相信那孩子會回來身邊,不過他沒等到。

那孩子逐漸變成了「那人」,青蔥臉龐生了男人的稜角,一顆璞玉在他未知的際遇下打磨得光彩奪目,即使不如在他麾下時平步青雲,卻也腳踏實地、自然茁壯,正是他在茲念茲的「成熟」。

文祐鑫,聞右心,想當初這文藝範兒的藝名還是他取的呢。

他心有不甘,妻與友人紛紛笑話他,是養不出的好苗子被人種出來了在眼紅著呢,就景耀高深地落下一句「你自己想不通嗎」,一轉眼又把他家那盅八零年的花雕乾完,他連半滴都沒嚐著。

高席當然知道他在不甘心什麼。

但他不能承認,因為他是個成年人。上有二老健在,下有嫩妻,雖不是年年拿獎也算事業有成,「就算沒有愛情,也是可以活得好好的。」

像那孩子,喔不,是「那人」,沒有他,也是可以活得好好的



一身筆挺西裝,男人不如女人扮裝繁複,還要這兒抹點粉、那兒上點胭脂,嘴角一勾,就是最上等的武器。

「先生,到了。」司機輕聲提醒,似乎以為他睡著了。

張開眼道謝,他推開了車門,當即見著前頭拐彎入場的那人。

就像那年夏天,他連追三條街的、那個騎著自行車的白衫少年。



*二〇〇四年


文祐鑫,本名文陽明,入行時因經紀人一句「陽明?是要考四書五經還是當條子」打成後來的藝名,正式出道。

「文祐鑫,聞右心,多有文藝範兒啊。而且三個金,日進斗金,這可不吉祥嗎?」高席說起普通話倒是標準,就那一口綜藝腔讓人覺得不正經,便知他說得有理,還是不免心裡窩火。

而在所有人中,只有那個較真得憨厚的少年會毫無指向性地告訴他:「是挺好。但是高大哥,人類的心臟其實在縱膈膜偏左側。」

「你小子現在要指導我考醫學院了,是吧?」

記憶的最後,停在難得啞口無言的高席揉亂他當時柔軟蓬鬆的髮絲,他倆像大孩子笑鬧著,險些打翻了桌上的茶座。

那時尚是青衿學子,文祐鑫自無在他面前食煙的劣習,然而,後來當他想起那幾年時,不知怎地都時逢煙霧繚繞之際。

難道第一次愛的人注定是這等滋味?翻動手邊的劇本,他沒來由地想起近來排行榜上的大熱歌[1],暗笑自己何時也同小女孩憂愁善感,那點不諳世事的眼淚早幾年流光了。

套句那個人說的:「你長大就會懂了,成熟一點。」

文祐鑫想他如今懂是懂了,但每每想起便湧上的澀意,是不是代表,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不夠成熟?

——他是不是永遠沒能像高席一樣成熟?



醫學系二年級時,文祐鑫辦了休學,直想自己只跟老竇承諾會考上、可沒說會唸完,到底高席等了這株苗子中學三年,可不真心要栽培個準醫生。而他既有意投身演藝界,本不該說一套做一套,他家世清白,許是沒能如歷代祖宗懸壺濟世,為人卻是不能失了誠信。

出人意表,文父知曉時無欲加爭訟,父子連心,想來也知他心意已決,擺擺手只同高席說聲「這渾小子就麻煩您多提攜了」,轉而沖起對方帶來的特級大紅袍,狀似平淡地讚了幾句,在場數人心裡有數。

文祐鑫彼時以為,那是就是「從此,他們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的開始。

後見之明,那更似所有故事的尾聲,孩子總要戀戀不捨地將末頁闔上,從五彩繽紛的童話中醒覺、回頭面對現實的蒼白難堪。

旁人作他倆是師徒之情,甚至當事人之一,高席可能也是這麼想的,因此當文祐鑫說要「換個環境待待」,從未牽起的手自然稱不上分手。

他們沒有訣別,只是如高席所言、文祐鑫總算是「長大」了。

打學生時代,數學向來是文祐鑫的罩門,與物理學、化學相關的純數學無關,他最是苦於應付冗長題目敘述的應用題,追及問題是其中之最。

某年高中同學會談起了聯考,有個進入航太產業的同窗酒後有感而發,異常浪漫地攬著他道:「陽明,你聽過彗星嗎?很多彗星也是這麼一回事,它們在宇宙中按照固定的軌跡行進、燃燒,每隔一段固定的時間,可能一年、十年、數十年、數百年,就會經過地球的上空,像考題裡那個跑得比較得快的人,總是會追上比較慢的人,不是嗎?」

那時文祐鑫喝多了,腦子一時轉不過來,也沒回答,就聽同學繼續感性發言:「有人說宇宙是大霹靂的產物之一,所以,人們也都曾是星星的一部分。我們不也常說嗎?『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地球是圓的,人生在世,離別總有江湖再見的一天。」

酒醒之後,文祐鑫癱坐於床,滿心疑竇。

他多想問問那位同學:有的彗星週期七八十年,萬一我等不到它下一次造訪的那一天呢?或者相反,那顆彗星歷經無數年的燃燒後,終被暗物質吞沒,即使跑得再快、也快不過死亡的腳步呢?況且,科學家不聲稱宇宙在膨脹嗎?萬一有天,那顆漸行漸遠的彗星再也不經過地球上空呢?

這些假設性問題便是王家學會也無從驗證,他想,追及問題到底還是屬於樂觀的倖存者的遊戲,無法通用人性,遑論是那個素來劍走偏鋒的人。

最終,文祐鑫還是沒能撥通那個不假思索就能背出來的手機號碼,兀自坐在床沿哭得狼狽。



FIN.


[1] 王心凌《愛你》〈第一次愛的人(國)〉,二〇〇四年。


〖作者的話〗

標題引用曹操《短歌行》:「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最初沒打算為這兩位配角寫另外的故事,只是某天想著:那些穿學生襯衫特別好看的少年都去了哪裡呢?

於是就有了文祐鑫這角色,以及他愛而不得的經紀人,高席。

文祐鑫出身港都醫生世家,父親對他的期待無疑是考上醫學院、從醫那條路,在遇見高席前,他也是這麼想的,打算大學畢業要去美國學心導管手術的技術;之後,高席在街上驚鴻一瞥,追騎著單車的文祐鑫足有三條街才追上人,經過一連串的溝通協調,總算是說服他父親「如果孩子考上醫學院就入行」,於是高中三年,高席的辦公室就成了他的庇護所與自習室。直到後來,文祐鑫以「我也該到外頭闖闖,總不能讓高大哥照顧一輩子」跟高席提要換個經紀人,從模特轉為動作片演員,跨度很大,是一個想要再見到對方、但又不想要再見到對方的距離。

我覺得高席會離婚多次,最後喟嘆一聲「我終究得不到最想要的」;而文祐鑫說是專情,實是心冷,因此最後也選擇了單身一途,再不想投入什麼長期關係,志心於事業,最後被認定為港都演藝圈裡的「最佳伴郎」,有知交幾許,也算活得瀟灑坦蕩。

最後,用張敬軒這段組曲為他們之間的發生作結。

留言
avatar-img
留言分享你的想法!
avatar-img
鯨魚絮語
19會員
87內容數
我是譁語 Art_y_an,稱呼隨意。對文本理論了解不多不知道自己的寫作類型,但喜歡寫故事(詳見沙龍連結)。 熱愛討論愛的多種形式及意涵,也是寫作的主核。 佛系經營,不會咬人,歡迎搭訕。
你可能也想看
Thumbnail
「欸!這是在哪裡買的?求連結 🥺」 誰叫你太有品味,一發就讓大家跟著剁手手? 讓你回購再回購的生活好物,是時候該介紹出場了吧! 「開箱你的美好生活」現正召喚各路好物的開箱使者 🤩
Thumbnail
「欸!這是在哪裡買的?求連結 🥺」 誰叫你太有品味,一發就讓大家跟著剁手手? 讓你回購再回購的生活好物,是時候該介紹出場了吧! 「開箱你的美好生活」現正召喚各路好物的開箱使者 🤩
Thumbnail
我的「媽」呀! 母親節即將到來,vocus 邀請你寫下屬於你的「媽」故事——不管是紀錄爆笑的日常,或是一直想對她表達的感謝,又或者,是你這輩子最想聽她說出的一句話。 也歡迎你曬出合照,分享照片背後的點點滴滴 ♥️ 透過創作,將這份情感表達出來吧!🥹
Thumbnail
我的「媽」呀! 母親節即將到來,vocus 邀請你寫下屬於你的「媽」故事——不管是紀錄爆笑的日常,或是一直想對她表達的感謝,又或者,是你這輩子最想聽她說出的一句話。 也歡迎你曬出合照,分享照片背後的點點滴滴 ♥️ 透過創作,將這份情感表達出來吧!🥹
Thumbnail
  作者:七淇   作品一:身材超棒的小說家   類型:自白、自我救贖   每個開始提筆的創作者,一開始也許不一定渴望功成名就,但肯定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與人產生連結,甚至是共鳴。   可,沒有意外就不是人生,造化,弄人。再有才華,也需要一種神秘的東西幫忙--運氣。   它,也是實力的一
Thumbnail
  作者:七淇   作品一:身材超棒的小說家   類型:自白、自我救贖   每個開始提筆的創作者,一開始也許不一定渴望功成名就,但肯定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與人產生連結,甚至是共鳴。   可,沒有意外就不是人生,造化,弄人。再有才華,也需要一種神秘的東西幫忙--運氣。   它,也是實力的一
Thumbnail
時逢全場收視率高點的高潮,在場亮點太多,攝影鏡頭僅在發言與群照時在景耀面上一閃而過,將三十有六的青年拍出了另一種韻味,也讓久未見他在大銀幕上的周森深有觸動。 他復又打開聊天窗格,在那個微笑卡通圖案下頭輸入一句:「戲裡再逼真,也不如現實美好。」 我的現實才有你。
Thumbnail
時逢全場收視率高點的高潮,在場亮點太多,攝影鏡頭僅在發言與群照時在景耀面上一閃而過,將三十有六的青年拍出了另一種韻味,也讓久未見他在大銀幕上的周森深有觸動。 他復又打開聊天窗格,在那個微笑卡通圖案下頭輸入一句:「戲裡再逼真,也不如現實美好。」 我的現實才有你。
Thumbnail
他始終相信那孩子會回來身邊,不過他沒等到。 那孩子逐漸變成了「那人」,青蔥臉龐生了男人的稜角,一顆璞玉在他未知的際遇下打磨得光彩奪目,即使不如在他麾下時平步青雲,卻也腳踏實地、自然茁壯,正是他在茲念茲的「成熟」。 文祐鑫,聞右心,想當初這文藝範兒的藝名還是他取的呢。
Thumbnail
他始終相信那孩子會回來身邊,不過他沒等到。 那孩子逐漸變成了「那人」,青蔥臉龐生了男人的稜角,一顆璞玉在他未知的際遇下打磨得光彩奪目,即使不如在他麾下時平步青雲,卻也腳踏實地、自然茁壯,正是他在茲念茲的「成熟」。 文祐鑫,聞右心,想當初這文藝範兒的藝名還是他取的呢。
Thumbnail
它原本只是一本 描訴過往的點滴 來自某人在某時的回憶 關於他的角度 目光   得知他離開世界後 他不在是 純粹的日記 探詢著對於童年的描述 尋找某個理由 或是錯誤   它原本只是一首 詩詞 詞句描繪的讓人 著迷 卻不禁比較起   發現了每一次句的美麗 只為了掩
Thumbnail
它原本只是一本 描訴過往的點滴 來自某人在某時的回憶 關於他的角度 目光   得知他離開世界後 他不在是 純粹的日記 探詢著對於童年的描述 尋找某個理由 或是錯誤   它原本只是一首 詩詞 詞句描繪的讓人 著迷 卻不禁比較起   發現了每一次句的美麗 只為了掩
Thumbnail
《命運的交織》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阿俊知道他不能倒,也不能失志,不能輸下去。  孩子一個個並不傻,教育是可以改變未來孩子的前途。畢竟是有在外闖蕩、見過世面的人。一個大男人,全程負起一家大小飲食起居,晨昏按步就班,偶而下午買點心,賄络孩子的心。
Thumbnail
《命運的交織》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阿俊知道他不能倒,也不能失志,不能輸下去。  孩子一個個並不傻,教育是可以改變未來孩子的前途。畢竟是有在外闖蕩、見過世面的人。一個大男人,全程負起一家大小飲食起居,晨昏按步就班,偶而下午買點心,賄络孩子的心。
Thumbnail
短文-2023 看起來有點母湯,實際上也有點母湯。 故詩。詩故。 打油詩風格!
Thumbnail
短文-2023 看起來有點母湯,實際上也有點母湯。 故詩。詩故。 打油詩風格!
Thumbnail
人都以為自己的十八歲會與他人不同,但在課間偷覷他的少年少女明白不過,景耀是真的「不同」。 距踏出中學校園僅一步之遙,青少年各有各的理想抱負,幾經芳華灌溉下閃亮招人,獨獨景耀沒有,因為他早先坐擁了一切。即便那個年紀的孩子不會明白,真正擁有一切的人,背影不會看來如此荒涼,而沒有一個少年應當蒙受那種荒涼。
Thumbnail
人都以為自己的十八歲會與他人不同,但在課間偷覷他的少年少女明白不過,景耀是真的「不同」。 距踏出中學校園僅一步之遙,青少年各有各的理想抱負,幾經芳華灌溉下閃亮招人,獨獨景耀沒有,因為他早先坐擁了一切。即便那個年紀的孩子不會明白,真正擁有一切的人,背影不會看來如此荒涼,而沒有一個少年應當蒙受那種荒涼。
Thumbnail
儘管年輕,景耀卻不是近灘洶湧的海潮,言行間帶有不符那個年齡的世故,縱使無意算計,也像虛實難辨的暗流,高城深池,迫人無法親近,只得遠觀;就是偶一暴露符合年紀的笨拙,很快又掩於過份嫻熟的打秋風之下。 有時周森看著景耀,會不合時宜地感到憐憫,因為那讓他不由得想起自己。
Thumbnail
儘管年輕,景耀卻不是近灘洶湧的海潮,言行間帶有不符那個年齡的世故,縱使無意算計,也像虛實難辨的暗流,高城深池,迫人無法親近,只得遠觀;就是偶一暴露符合年紀的笨拙,很快又掩於過份嫻熟的打秋風之下。 有時周森看著景耀,會不合時宜地感到憐憫,因為那讓他不由得想起自己。
Thumbnail
結婚之前,說起未來的想望,周森還存有十多歲少年的輕狂,渾身一股不識世事艱難的天真。 他只「想得(ㄉㄜˊ/dé)到」也只「想得(ㄉㄜ˙/de)到」一朦朧人影站在窗前,朝陽自其背後打入室內,沙金色地毯一般滾落滿地,而那人什麼也不做,只消安恬地、婉約地、好似永恆靜止於此刻地深深望他。
Thumbnail
結婚之前,說起未來的想望,周森還存有十多歲少年的輕狂,渾身一股不識世事艱難的天真。 他只「想得(ㄉㄜˊ/dé)到」也只「想得(ㄉㄜ˙/de)到」一朦朧人影站在窗前,朝陽自其背後打入室內,沙金色地毯一般滾落滿地,而那人什麼也不做,只消安恬地、婉約地、好似永恆靜止於此刻地深深望他。
追蹤感興趣的內容從 Google News 追蹤更多 vocus 的最新精選內容追蹤 Google 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