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中篇小說《日昇之歌》【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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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回跟島國來的場記閒嗑牙,對方說起那年的選舉,有感而發道:「『年輕時相信很多事,到後來一件一件變成不相信。[1]』」

周森對政治所知甚少,也不感興趣,自知那是自己碰不得的敏感詞。但回歸個人,這話倒也有其道理。他不知自己是怎麼著,青春愣是燃燒得比人還要快、還要急,溫吞人成風火事,有種他家花開正好,他這廂卻在邊上葬一地殘花敗柳的戚然。

那也是他總沒法同人搭上話的緣故。同齡人沒結婚、沒生活歷練、沒共通話題思想,資深得又以為他是裝世故拉攏關係,為人不誠,久而久之他已經習慣作一匹孤狼。

周森從沒忘記,自己為什麼會需要那麼一大筆錢、為什麼來到港都。

因為青春。

時隔多年他應該作個訂正,是因為初戀。或者說,初戀的亡靈。



周森生在文革的高潮,祖宗十八代是窮得發慌的佃農,沒什麼流於批鬥的資本。他本也該繼承老周家的本業,種點玉米、大豆,庸碌貧乏地度過一生,畢竟解放的根本意涵不過是他們給地主耕地,轉為給政府種田、鋪路、挖礦,實質差異不大。總之,一貧如洗的周家無心也無需逃亡,家裡子嗣幽微、一房風吹就倒的老弱婦孺,莫得紅衛兵上門招募,只得挨著勞改營有一日沒一日度著,照舊每天上田。因此,七零年代出生的么兒周森,打出生就和營裡生不時與的人們吃大鍋飯,聽那些曾是清北學子的文化人暗裡談天說地。

鄭嘉修正是其中之一,相貌生淨,舉手投足不乏大家風範,氣質與見地同他們這些土娃子差上好大一截。他小小年紀就人文質彬彬,待人謙和有禮,十分討喜,長大了估計是話本小說裡的白面書生,更早一點的年代,鄉紳見了都要讚一句後生可畏。

因當局有意為之,營裡勞動犯來自大江南北,彼此並不熟識,忌諱隔牆有耳也鮮少談及來歷,當時無從知曉鄭嘉修的身家。只知在文災平息、政權穩定後,嚇得不清的鄭老爺子順藤摸瓜找回寶貝孫兒,便大手一揮,舉家移民去了美國。是的,說不上為什麼,但移民總會去美國。

儘管家境懸殊,年紀相仿的鄭嘉修仍然影響周森甚巨。

在那麽一個懷璧其罪的年代,在那般以勞役剝削個人心智的境地,出身書香世家或篳路藍縷,待遇並無不同,若不幸碰上一兩個楊了二正的紅領巾,前者還得討上幾頓打。

話雖如此,素養不是一蹴而就,有文化的人與周森話題不離年歲的父輩更是不同,他從鄭嘉修口中,聽見了少年的傲氣、不同的世界,與除了視線所及外的可能性。往矯情了說,就是後來顧城詩裡那句:「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2]

他每晚都會摸進牛棚,同鄭嘉修躺在泥地,仰望破敗草棚間稀疏的星空。動物的氣味對他一介莊稼孩子並不陌生,即便不能讓人盡心喜愛,也比什麼都要貼近生活。滿園清靜,鄭嘉修娓娓道來美好到不可思議的西洋童話,好似只消一覺醒來,鑲滿糖霜糕餅的夢幻小屋就在他面前、身著華服的王子公主就會在他周身翩然起舞、那個只要心存善念就能等來幸福的未來就會來臨——就算一睜眼,他倆只能見著可及的現實何等蒼涼、荒誕,甚且難堪。即便如此,那些個異國故事迷人如故,無端令人滿心想望,彷彿是一條暗黑長廊盡頭懸著的燭光,火光微弱卻教人安心。

待革命結束,無主地被新政府盡收囊中,鄭家華北一帶的田產寥剩無幾,民國時代的洋房被砸成殘垣斷壁。鄭老爺子早有心思遠離華國,一面就地在東北添了幾幢新樓安生,一面將產業廣布歐陸,心想倉忙上任的新政權勢必多疑,莫要打草驚蛇,待與外國勢力穩固聯繫後再遠走高飛。

而恢復富少身份後,鄭嘉修也與周森舊是亦兄亦友,沒斷了與周家的聯絡。好在周家一家質樸,在勞改期間也從不計較照應這些養尊處優、一朝落難的朱門子弟,時會不藏私地指點他們,因是待鄭家復家,老一輩念舊惜情,也就由倆孩子鬧騰去了。

由商業發家,鄭家最遠可追溯到晚清的輪船招商局[3]。歷經改朝換代,當家的決意入主京津,因是在渤海灣定了下來,直到大鳴大放後,九族宗親被遣送華國各地勞動、流離失所。

縱古云士農工商,但生意運籌絕非易事,開口通商後,如何與外國人打交道更屬一門成功商人必須精通的顯學。正因如此,古有《周禮》六藝,八旗講究國語騎射,而鄭嘉修自小接觸的經濟、數學、社交、外語、禮儀等,也不遑多讓,在周森看來分明是天方夜譚。

然而根骨中,鄭嘉修終究是一名文藝青年,談吐間充盈對自由的浪漫想像,與資本主義架構中必要的競爭心相距甚遠。他是充滿情感色彩的藝術家,承諾要為創作赴湯蹈火,若此人世間,有人讀他的文字能流淚、能會心一笑、能有生而為人的感觸,他就覺自己的一生值了。

年幼的周森看比自個兒有學識、有才情、有資本的青蔥少年,容光煥發地為夢想滔滔不絕,不禁感到眩目,就像一時回到了那些睡在牛棚的夜晚,只有他、鄭嘉修,以及一片在回憶裡美得不真實的夜空。

那時候,他對情愛之事全無所聞,不知這種想和人共度一輩子的心緒,被世人稱道為「愛」。

他只是抱持一種純粹的信念,近乎固執地相信鄭嘉修給予的、告訴他的一切,相信那些夢想總有天會實現,相信他倆會那般一生相伴,他會永遠偎在這小哥哥懷裡聽故事,鄭嘉修會成為作家,會教他識字寫字、只因他要成為鄭嘉修的第一個書迷。

然後,在他轉眼就要十三歲的那個夏天,那些「相信」成了生日蛋糕上一吹就滅的燭火,隱沒於缺頁的青春。



便是要了鄭嘉修的新居住址,周森掐著手底天書般的字條,過了幾個不成眠的夜晚依舊不知所措。

他本以為美國就像跨個省,頂多坐小半月的車就能到,直到問了村裡去過大都市的女學生,才知道那可是跨個太平洋的事兒,怎麼也得坐船的。他年紀輕,當時文化建設還在復興也沒讀過書,直道是錢的問題,哪兒不是拉緊褲帶、把家虎兒可以解決的。

同父母只說要出遠門找發小,孰知他這一去,就十多年沒回來過。

一到港都,周森劈頭攔了幾個路人問去美國要多少錢,人們面帶不耐報上的天文數字,頓時砸昏了他一鄉下孩子。好在管轄權隸屬他國,沒蒙受前十年災禍的港都與島國遍地黃金,但凡有點經商頭腦就能出人頭地,聽同車的伙計如是說,他很快地支稜起來,隨後也因緣際會得來了成為演員的奇遇。

但人性總是矛盾且脆弱,一旦踏足社會,深知人情世故,原先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一腦熱也容易被猜忌銷蝕。死幹活幹半年硬湊出了旅資,他反倒肚裡躊躇,覺得自己此去是給鄭嘉修得來不易的好日子幺蛾子,兩人就算情同手足也在不同世界,哪能給人扯來自己這種不入流的檔次?

於是他悶頭工作,於是他沒擺酒就結婚,於是那點盤纏從船票變成了機票,從機票又變成了擱在小套房一隅若干年、都生了層灰的密盒。

不得志的幾年過去,周森好不容易熬到讓人簽了,心道自己這也算是有所作為了吧,不經意瞟見蒙灰的箱角,揭開箱底後循著那字條上長斑的字跡,獨自個去了美國。

事後想來,他都覺得自己勇氣可嘉。



得虧鄭老爺子眼光毒辣,鄭家離了華國後頗有建樹。

周森下機後果斷往有國旗的地方走,請大使館的人幫忙查這住址,就見領事館的人員先是震驚地打量他一身,客氣仔細地詢問來意後,轉由一名西裝革履的中階主管詳問他的祖籍與姓名,多方聯絡後才幫他招了台的士,還用外語替他報上了地址,態度熱絡不失恭敬地送他離開。

只見車子一路駛進洋片裡常出現的離島高樓區——他事後才得知,那裡是紐約房地產價格最高的下曼哈頓——直到一個高級社區前門停下,見黑人司機比手畫腳表示車子不能進去,他才下了車,茫然望著他在港都也沒見過的摩登大樓。

大門警衛是個高大的白人,見周森一身行頭不似住客,便走出守衛亭作勢驅趕。還沒讓對方迫人的體魄逼近,周森立刻按使館人員叮囑的將一張印有館徽的紙張遞給對方,其實他也不明白上頭寫了什麼,卻見滿面威嚴的大漢霎時間和氣起來,不僅領他進了大廈,還友善地為他按了電梯,以手勢示意他要找的地方在出門口右側。

這些助益讓周森很快找著對應的房號,聞鈴應門的是洪姨,是在華國時就負責照顧鄭嘉修的幫傭。折騰一通總算見著熟人,飽受時差及焦急之苦的他一時脱力,在理智的支持下好歹沒跪下來,笑笑軟著腿隨之進了屋。

十多年過去,老人家除眼尾細紋外全無改變,見他很是驚喜,直說他生得是越來越俊了。閒聊間,他走神看向茶几上的家庭合照,在心裡猜著哪個才是長大的鄭嘉修,因為他們三兄弟打小就長得相像,就是長大了彼此輪廓還是看來相近——

「律師?」他忍不住打岔,復誦了那個詞彙,心尖無法自持的顫抖似也延續上了話音。多年的漫長等待,使枝蔓憧憬與期待像脆弱璀麗的玻璃珠,一晃眼就被失手砸個粉碎。

「這可不是嗎?二少說做了律師後,就能好好協助大少爺處理公務⋯⋯」洪姨不疑有他答道,常年待在這孩子身邊,感情上也算是一家人,她自是為出人頭地的少爺感到驕傲。

一種冰錐子般的恐懼紮滿了他心尖,痛苦欲絕卻生生說不出一句話。

周森不是孩子,這些道理他都清楚不過,戲演了那麼多哪能不明白?商二代去搞文學是只電影才會有的那種閃亮的、明媚的、動人的世界,不屬於他們任何一個。

鄭嘉修不可能成為作家,他已經結婚也不可能和鄭嘉修過一輩子。

這些無非是青春時代的異想罷了。



鄭嘉修到晚餐時間才回來。

一襲入時西服,手提低調奢華的黑皮箱,面容斯文卻冷淡,鼻梁上添的金絲眼鏡增了幾分知性;不知是否外國飲食所致,身量很高,尤其耳邊抵著手機的模樣,看來就是個社會菁英。

詳端這個男人,周森只覺腦中那個穿著軟布料衫子、總是笑得溫柔的少年已然模糊。回憶裡的依戀與殘響像是餘燼,像是生命薄弱的螢火蟲,雖言鬆手將漸行漸遠,緊捉其中也只會讓它窒息而死。

他忽然明瞭,他的青春失去當年那個少年後早寥剩無幾了,眼前這人無疑是陌生人。

掛斷電話的鄭嘉修見他怔了怔,試探性地問一句「是森子吧」,見他生硬的點頭,方露出點笑意。

未待寒暄,洪姨便招呼兩人上飯桌,自個兒窩進廚房忙活。常言飯桌酒局最適合敞開來談,對著這滿桌佳餚,周森卻只覺心情紊亂,食不知味。

一瞬時失去了常年的信仰,還擅作主張攪亂別人的生活,這種窘困讓他如坐針氈,鄭嘉修成為律師、搬來美國而且這些年一次都沒有回到華國、便知他來訪也未有一絲表示,再再揭示著,只有他留戀於那些被文化人不齒的時光。

他終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吧。周森低歎,笑自己怎麼就不多讀點書呢。

「⋯⋯森子,你學識字了嗎?」半晌,坐在主位的鄭嘉修又問了一句。

周森來不及看他的表情,只見他盤上的肩肉切得很漂亮,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狼狽的餐盤。

「不,沒人教我。」周森沒多想地直說,一出口就發現自己失言了。

鄭嘉修猛地抬起首,揭下眼鏡的面容滿是愧疚及懊惱,但周森想,彼此都是成年人了,老提那些兒時戲言到底不好。於是,他偽作不懂弦外之音,好似只是恰巧提及:「工作時有助理,想來歸去也沒有必要學,便隨它去了。」

「喔⋯⋯是嗎⋯⋯那樣也好。」聽鄭嘉修語氣間稍有失落,他不敢多想,只得按下多餘的冀望,埋頭吃飯。

他是被過去綑綁的人,不該把好好生活的人也拖下水,再說不是兒女情長需要承諾,再放不開就太婆媽了點。就是愛情,周森也不想談愧疚。而且,都一結了婚的人,說什麼呢?明明是你先背叛自己的。

想到這裡,周森食不下嚥,忍不住捂住自己的眼,彷彿少看對面的人一眼,就能減輕些罪孽。但凡先前他多麽想見到鄭嘉修,此刻就感到多麽無地自容。

「高中畢業時,我打定主意要讀文學,被爺爺關在家關了一個禮拜,收在抽屜的稿子全被燒個精光。」似是感到不自在,鄭嘉修打破沈默,這回雙眼終於直視了他,恰是此時最不想被注意到的他。「後來我還是不鬆口,被揍進了醫院。他們模仿我的字跡簽了錄取書的回函,直到確定上榜,才讓我出了院。」

周森見過鄭老爺子,莊嚴的老人沒有愧對商場上「鐵腕」的稱號,毫無一般老人家的慈眉善目。他小時候見過三兩回,但每次到最後,那雙犀利似要將人剖半議價的眼神,都逼得他只得朝鄭嘉修背後躲。因此,他深覺鄭嘉修所遇到的,遠不如嘴上說的雲淡風輕。

鄭嘉修就是他的青春,但他倆都太執著了,所以都不怕死的朝現實硬碰硬,將自己磕得頭破血流後,唯有心有不甘地、耿記於心地過著生活。他們都太執迷不悟,以殘念過活,好似人生的意義只存於這些年少時代。

但那是不對的。即使殘忍,周森還是說了:「人終究要成長的。」

他忘了最後怎麼打車離開那兒,連夜坐飛機回家的。回到家後,他倚在床頭像不要命似的抽著煙,落地窗灑了一片夜黑的落寞,港都萬家燈火,卻怎樣也見不著當年的閃爍星光。

那是九六年的秋天,後來他嫌味道淡便換了煙。

小陳笑說這煙癮可會越抽越大,他沒有說話,只是任嗆鼻的尼古丁感染過於清晰的思緒,試圖用濃得就要讓人流淚的硝煙味、區隔如夢般美好的青春年代。這種乾澀的,只有自己才能品茗的嗆辣感,形同不足為外人所道的孤寂,才是人生的本質。

「所有美麗的東西總是稍縱即逝,一去不復返。[4]」他想起自己演繹過的一句台詞,聽編劇說是出自哪部美國名著。

值得自豪的是,他沒有用愧對或遺憾牽絆鄭嘉修。

他們都已過了最好的年華,誰也沒有遵守誰的諾言,恣意揮霍芳華,驀然回首才發現從沒什麼是理所當然,闢諸愛情,闢諸夢想,闢諸這世界。這個世界什麼都擁有,好似他們也都能觸手可及,只怪他們當時太年少,居然會被這麼拙劣的謊言矇蔽。

周森想來便覺荒謬又百口莫辯,終是唏噓,越是張揚的期望免不了要用一生承擔寂寞與傷痛。

他不識字,不像小文青能在夜半寫首感人肺腑的情詩,只是在趙曉雪不在家的時候,習慣從櫃上抽出那張《大雨》在床前播上,聽著聽著,一夜就過了。

「在漫天風沙裡望著你遠去,我竟悲傷得不能自己⋯⋯」

聽了這麼多年,整張碟裡他依舊只記著第一首歌,像是第一次愛的人。

在漫天風沙裡望著你遠去 我竟悲傷得不能自已
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窮水盡 一生和你相依9



TBC.


[1] 龍應台〈(不)相信〉,初發表年代不詳,收錄於二〇〇八年《目送》。

[2] 顧城《一代人》,一九七九年。

[3] 輪船招商局(簡稱招商局)是中國晚清的洋務運動時期以官督商辦模式創辦的航運企業,也是中國最早以現代公司概念經營的企業之一,由李鴻章等人在清同治十一年於上海成立。

[4] 法蘭西斯·史考特·費茲傑羅(F. Scott Fitzgerald)《The Great Gatsby 大亨小傳》,一九二五年。

9 金智娟(娃娃)《大雨》〈飄洋過海來看你(國)〉,一九九一年。


〖作者的話〗

本來就很喜歡《飄洋過海來看你》和金智娟的嗓子,多年前讀到這歌曲的故事原型深有感觸,也十分合乎周森所歷經的現實。

初戀的亡靈是回call到文案的元素,起初這個複合名詞是自草間さかえ的同名漫畫讀來的,我總覺對於「第一次」的耿耿於懷,使得「亡靈」那種縈繞不去、泛泛影響人的一生的形容極佳。

同時閱讀了短篇集的朋友可能會發現,許是背景所致,這作品的筆觸與我其他故事相差甚鉅,但這是我目前覺得最適合安放這故事的方式,也希望能藉此讓你們稍稍感覺、好像走入千禧年左右的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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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譁語 Art_y_an,稱呼隨意。對文本理論了解不多不知道自己的寫作類型,但喜歡寫故事(詳見沙龍連結)。 熱愛討論愛的多種形式及意涵,也是寫作的主核。 佛系經營,不會咬人,歡迎搭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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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森一定神,方見本該眾星拱月的景耀不知怎的坐在邊上,面上除一套應酬時的客套笑容,別無其他。 湊近了瞅,他算能理解景耀受小女孩們歡迎的原因了:五官周正,兩道新月眉壓在雙眼皮上頭,襯得一雙星眼深邃得很,皮膚白卻不顯女氣,恰恰符合那個年代的審美,十足是少女嫩婦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直到歷史研究者給他們淺談電影史時,周森方知,原來早在三零年代就有彩色電影了。 這怪不得他。說起世紀中葉歷經的文化浩劫,史學家曾想以「八國聯軍焚毀圓明園」比擬,然而,時間以自己的方式做出最公正的決判:它以他們的無知與失落為證,顯現物質的殞滅遠不及那場禍事給整個國家的根基,乃至那一整個世代,帶來的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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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參與的主題活動
「我沒胡說,就在我們一起去了忘憂泉,你當著我的面脫下了……」 「住口!」連城璧又急又氣,一聲怒喝引來舌頭一陣劇痛:「呃!」 「好了好了,」傅紅雪連忙捂住他的嘴巴,「我不說這個了,你別著急。」 連城璧推開傅紅雪的手,別過臉不看他,任憑傅紅雪如何叫喚,都不肯再理他。
photo by 墨子卿   週末,他和莫澤川約在捷運西門站6號出口。莫澤川採著點,剛搭著手扶梯上去就看到靠坐在出口處,穿著紅色T恤、頭頂一頂白色鴨舌帽的任洵。他一邊戳著手機螢幕,一邊不時啜著手上那杯珍珠奶茶,冒著水珠的杯壁和裡頭半浮半沉的冰塊看上去像是剛買不久。   他邁開步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稍早和朋友在酒吧裡喝了幾杯酒,兩人難得的說起了大學時候的事情。交往多年的女朋友愛上了別人,是怎麼樣的一個體驗,于蘀並不清楚。只知道一向開朗的向明難得的在他的面前哭了起來。   等到向明哭著在吧台睡著時,他撥通了柳知蕭的電話,讓他開車來把向明載回家。柳知蕭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才聲音晦澀的說道
除了四個主角顏值很棒在線上之外,演技與劇本都有日劇輕快節奏感,與許多深刻經典印象的場景一面。更難得一見的,劇中淡淡的談到了「#成為同志的現實世界」,尤其是談到兄弟戀同志這對,兩個演員兄弟出色的演出,讓我有些感動。即使頗淡的鋪陳,但是BL原來也不是性後就必愛,原來還是有華人傳統現實需要面對。
  午後,走在路上,四處都是燒紙錢的金爐,一戶一戶人家前面擺著一張簡易供桌,上面是餅乾零食飲料水果,還有一個包著紅紙的鐵罐,裡頭是用來插香的生米,供桌前方的地上通常還有一個小板凳,放著裝滿水的臉盆和新毛巾。   拜訪完客戶,周子君西裝下的襯衫早已溼透,走在街道上,頂著大太陽,看到那些燒得旺盛的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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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鮨老大」日本料理 距離捷運台北車站步行約六分鐘的距離 📷📷​ 📷📷​ 📷📷​ 📷📷​ 📷📷​ 店內有吧台座位 也有一般方桌 走道最裡面則是有和室包廂 📷📷​ 菜單以下酒菜 /串燒 /炸物 /烤物分為幾個大項目 價格來說還滿親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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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首次找工作,問到一句話就一個月每天看七八小時電腦程式的書,因此得到工作。後因努力工作表現優異創下約聘人員獲研究費車馬費考績獎金之首例。被燒開的水淋到腳,燙傷面積約佔全身三分之一。弟弟當兵差一點死掉,軍隊移防,三位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家帶藥給弟弟從新竹走路找到中壢,藥掉到地上打翻。希望激勵困境中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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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派大陸廣東前,腦海裡是會有無數的腦補,包含著各種擔心及情境模擬。不過想著可以踏出舒適圈,懷抱著提升自我的想法並挑戰一個不可知的未來,外派海外的緊張心情就逐漸淡化,變得期待且愉快。這是緯寶最近收到PM Borong與我們分享的故事,讓我們來看看他在外派期間經歷了那些事情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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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 Andrews 是加拿大大多伦多地区独立私校中给亚洲家长印象最深的一所学校,不止因为学校悠久的历史,当然学校成立于1899年,至今121年的历史的确悠久;以及因为学校集历史和现代于一身的建筑和教学设备,更是因为一次与 St. Andrew's 招生总监进行的非常亲切的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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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加拿大多伦多美丽安谧的高档社区 Aurora 中心,St. Andrew's College 是全加拿大最优秀的顶私男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