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踏入寫詩跟編曲的坑,在享受心流的同時,也發現兩種藝術型態在腦海中產生的畫面很不一樣。
詩產生的過程是嘗試將一大團情緒濃縮成別人可以理解,但又保有個人解讀空間的文體,心裡的想法如種子,首先隨他胡亂長成一棵大樹,再嘗試把一大團枝葉整理成好讀的脈絡,我通常會把想說的話隨意記在手機上,最開始的草稿行數不多,看起來很像雜物隨處擺放的抽屜一樣,句子前後也沒什麼關聯,但會是一整首詩最核心的靈魂,寫完草稿之後就不會一直盯著它看了,日後在生活空檔反覆想起這些最核心的句子的時候,會試著聯想有沒有其他現實物品、五感、記憶可以和這些句子產生共鳴,如果有的話那就嘗試用譬喻、轉化、排比等等技巧來美化這些被我挑出來的詞彙,如果寫出來的句子相近,會上下挪動前後文,試著唸出來看看哪種排列最不拗口,最後如果剛好手邊有好幾種詞彙能互相替代的話才會處理押韻。
常常覺得自己的文字雖然不是最好的作品,但確實是當下最貼近自己心境的作品,不管有沒有受人喜愛,每次回頭看都彷彿坐時光機回到當下與自己打招呼,如果未來連自己都想不起自己是誰的時候,還有文字能作為我的靈魂碎片。
編曲的過程對我來說,很像是走進一間結構美麗的花園,裡面有別人已經蓋好的水池、養好的魚、種好的樹、與已經點綴好的主題花色。因為喜歡這座花園,在裡面待了一段時間之後便想要使它更加美麗,於是開始分析曲子的和弦、主旋律音形、作曲者安排的高點、以及整體的氣氛;整體的方向性出來之後,試著在上坡路段安排前面助跑的片段,或疊加更多上行音群讓聽感更期待高點的到來,同時也在增加音符之際留意整首曲子的緊繃與鬆弛點,整首都塞滿音符不留空隙的話聽久會有點疲累,個人沒那麼喜歡整個園子都是非常搶眼亮麗的花朵。除了把平常彈奏過的一些技巧加進去之外,也會在編一個段落後回去聽原曲,力求不破壞原作的骨架。
關於如何撰寫前奏跟間奏的技巧,我會撿取現有旋律裡的素材(動機,motif)試著變奏,只要開頭的音形相似,就不會和作品本身太過貌合神離。等到所有音符都有定論之後再試著練它好幾百次,看看這座花園有沒有更美,沒有的話就再試著多摸幾個和弦,把和弦裡的音符裝飾在主旋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