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2023
生活向來有改變的機會,但心死了就是死了。
我喜歡角色(不限於人物)現實與內心的衝突,但沒有什麼波瀾壯闊,只有斗轉星移下的潛移默化,細水長流,抽不開,斷不破,看似悲傷,實則平靜。(廢話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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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人告訴我他們的名字,又為什麼會出現在我面前。
知道那些事,只會影響我揮刀的速度。
我必須不受干擾,必須俐落乾脆,不然下一個用脖子感受大刀鋒利的就會是我。
不過,我仍經常從場下的無數人群中,窺見一二。
痛哭與求饒,破口與辱罵,寂靜與沉重,感謝與臣服,我都看過太多。
當時的我大字不識兩個,唯一認得的,便是在我眼中勝過鮮血之赤的那個「斬」字。
我揮刀的速度,比那令牌落下的速度還快。
我很熟練。僅此而已。
趴在我面前的人一個又一個,或許他們不配稱為人,只是個有罪的畜生,不管他們都犯了什麼,反正一定是錯的。
如同我的存在。
場上總是冷靜而肅殺、果斷而麻木,場下也總是驚滔駭浪,或是歡聲雷動,場上與場下是兩個世界,的確也是,就如泉下與地上。
一次又一次,一條又一條,我斬斷了他們的牽絆,我承載了他們的罪惡,他們兩袖清風的離開了,徒留我、只剩下我,背負起無盡的血與罪。
直到我再也拿不起大刀,揮不下懲罰,斬不斷頭顱。
該慶幸我數十年間的勤懇嗎,失手的我沒有成為大刀的食物,沒有成為後生的磨刀石。
我拿了一筆豐富的退俸,不知該去往何方。
奸良、男女、老少,在我面前沒有區別,我只是完成我的工作,但對曾經站在場下、或是遠在場外的那些「人」來說是有區別的,在他們眼中的我,和我眼中那些有罪的畜生,並無二致。
所以我遠走高飛,改頭換面,讀書習字。名字?我本來就沒有個像樣的名字,我甚至不確定那算不算名字,或是別人為了方便而給我的稱呼。
當我不再自稱為「俺」,我知道自己正在脫離野蠻,也知道不會有真正成功的那天。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認得了多少大字,不知落筆過多少,而在我眼中,一筆一畫總是嫣紅的,黑色的墨,落在紙上則成了紅色的字,如同我曾經唯一識得的那個「斬」。
漸漸的,開始有人喊我「老先生」,誇讚我才識豐富、高尚脫俗,雖說有些不通人情,卻深明人心。
當有人知道我曾經在京城當差,便開始有了我曾在京城書院當先生的謠言。
倘若,有著那般「手藝」也可稱先生,而那般場地也可稱學習之處,那時的我的確是個學生,所以他們倒也不算誤會。
不論我手上拿著什麼,在我面前,誤會就不會有解開的機會,從前沒有,今後,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