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席妮史威尼主演的《鬼聖胎》,是一部相當有趣的作品,要是你足夠熟悉恐怖片,尤其是上世紀6、70年代的一些經典之作,就越能從這部電影中看出樂趣。
乍看之下,這則像是走「惡魔之子」路線的故事,確實會讓人在第一時間想到《失嬰記》與《天魔》這類作品,尤其從預告看起來,《鬼聖胎》跟稍晚才要上映的《天魔》前傳《天魔:惡之初》,甚至還就像是雙胞胎一樣,實在像極了同一則故事的兩個版本,讓人十分好奇這兩部電影的差異究竟會到什麼程度。
《鬼聖胎》與《天魔:惡之初》像鏡像般的對映
然而,在看完《鬼聖胎》後,你甚至可以在仍未看過《天魔:惡之初》的情況下,便判斷出這兩部片雖然具有類似的劇情元素,但故事走向勢必會十分不同,而且就某方面來說,恐怕還會像是一種鏡像般的對映,在某些關鍵部分正好全然相反,為《鬼聖胎》帶來一種更具當代特質,卻又隱藏得十分巧妙的反叛之意。
不過,除去核心概念不看,要是從整體風格來說,其實《鬼聖胎》的調性,則更像是1973年的經典邪教片《異教徒》,以及1977年的義大利鉛黃恐怖片《坐立不安》及其新版《窒息》結合後的感覺,透過彷彿遺世獨立的環境,逐漸堆疊起詭異及懸疑氣氛,帶來一種角色所處的地方明明是現實,卻又如同異質空間般的效果。
巧妙的是,《鬼聖胎》並非只是單純的元素拼接,而是在統整過後,確實走出了一條自己的路,因而在運用這些經典元素的手法上也顯得更加低調,將其融入於節奏、剪輯、運鏡、配樂或角色裝扮等細節裡,因此就算同樣有融入鉛黃電影的特色,卻也不像溫子仁的《疾厄》那樣大玩特玩,而是透過更加隱約的方式,將其融入到自己的故事當中。
劇情巧妙藏有父權隱喻
這樣的做法,在本片的性別主題上同樣可見一斑。
《鬼聖胎》利用一些特寫鏡頭來呈現某些宗教儀式的設計,全都隱隱強調出其中的父權性質。甚至就連女主角對修道人士得要自己處理食物,因此得學著宰殺公雞的細節,也在片中透過前後兩次的差異,使「公雞」本身便成為了與此有關的隱喻之一。
而其中最為核心的,莫過於將某項聖物給當成陽具影射的安排。
就這方面來說,《鬼聖胎》的巧妙之處,在於這樣的陽具影射不僅在隱喻上發揮作用,甚至還在劇情刻意沒有言明,卻又暗示得足夠明顯的關鍵細節裡,變成對故事至關緊要的元素之一,最後也讓本片從頭到尾都不刻意強調,卻又讓這些元素猶如流水般滲入故事中的做法顯得十分有趣,具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巧妙拿捏。
而從這樣的角度,以及《鬼聖胎》的結局來看,我們也會發現,正如同這部電影先是巧妙讓觀眾先入為主地接受了某個古怪設定,接著再帶來一個翻轉式的真相大白一樣,雖然本片確實採用了《天魔》與《失嬰記》的元素,但它真正要做的,其實是想推翻《天魔》與《失嬰記》的部分核心,藉此為影迷熟悉的經典題材,就此帶來屬於這個時代的切入角度,以及情感與道德價值的新解。
於是,這也成為了《鬼聖胎》結局之所以如此有趣的原因。前面的壓抑與溫順,就像是全為最後的爆發刻意打造而成,告訴你某些被長年扭曲的虔誠與傳統,將會瘋狂到什麼地步,最後又將同等程度地激起被壓迫者怎樣的熊熊怒火。
簡單地說,有趣的恐怖片,大多都可以被視為一種時代寓言,而《鬼聖胎》提供的,正是這樣的一種切入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