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Case085_子女的衣缽

_{「天啊。妳這瘋女人……妳把我女兒給──」時禹還沒講完就被無形的精神力載子往窗外撞出，那速度快得超越了雨滴落下的速度。}

_{下一秒，那無形的力量把時禹拉回了房間，
就像是對時禹宣告著自己的力量。
他緩緩地爬起，望著眼前那嬌小的身軀。}

天鵝面具放在紙鎮旁的大理石桌面上，關於長期任務的排程來說，時程甘特圖終於走進了最後一個節點。他望著高解析的OLED螢幕，等待著客戶的電話。此時，一道刺耳的噪音彷彿宣告著注定的結局。

手機鈴聲自然也映入了耳邊。

「恭喜妳。」男子拿起手機。

「所有的條件都達成了，是吧。」

「值得嗎？這次也如此大費周章。」

「不需要你來評斷這件事情。」

「切斷血液或者血統的連接，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廢話說了這麼多，你也是該履行你的契約了。」

「那是自然的，生效時間從今晚11點開始，好好享受吧。」

「為什麼得這麼晚？」

「在我的公司裡，也是有固定流程要跑。這你應該管不著。」男子似乎不喜歡客戶質疑時間這件事，基本上，他的公司對於『時間的精準度』擁有無懈可擊的業界典範。

「好吧。就這樣。」女子掛上電話，她思索著自己的檔期流程，她手上有幾個case可能不能套用新的功能。雖然少了幾個Case可以檢驗，但是對於大局的影響還在掌控之內。

「小姐，一切都準備好了。」助手華美關起兩卡皮箱。那是她的吃飯工具。

「取消吧，新功能要等午夜才能上線。」

「是喔…⋯哇，害我們準備了這麼久。」華美露出失望的神情。

「他們那邊還需要時間跑流程。」女子聳肩。

「不曉得『他們』也有跑流程這種事情？」

「華美，你應該知道契約這件事情吧？」

「嗯？」

「我們現在所談的事情，可是非常機密的，至少這種事情可不是你可以分享給男朋友的。」

「拜託，我怎麼會？」

「妳知道的，戀愛的女人最蠢了。」

「吼，時芽小姐，我才不會這樣。」

「聽好了，新功能進行完所有測試以前，我希望一切都在計畫之內，不許有任何意外。妳知道，這次計畫結束後，關於這件事，我會用……」

「好啦，我知道。但我真的不想被使用『記憶逆向工程』，我這就先去改檔期。」華美露出投降的表情，她清楚不可能有任何法子可以贏得眼前這個女子的信任。

「嗯，全部往後一天吧，另外到『督山』以前的行程，我要全部再review一次。」時芽冷冷地望著自己的筆記型電腦，她若有所思。

一個很遙遠的過去。

時芽的記憶有時總是難以聚焦。

時芽與「天鵝」訂下了一個契約，那是為了完全切斷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精神力載子交互關係。時軒與時芽，因為他們母親『艾晴』所擁有的天賦關係，從出生開始就聯繫彼此精神力載子的能力，就像是一座被共享的湖泊一般。

當母親還健在的時候，這種能力反而幫助時軒與時芽快速地成長。兩人彼此學習的技能、經驗、記憶、技術，都會互相共享。他們進步的速度比嬰孩的學習力還快。這一切都很好。直到艾晴的氣息離開了人世間以前。

母親的愛，使他們成長；

母親的愛，使他們茁壯。

但死後的精神力載子成為了巨大的城牆。

那道城牆，也許是阻擋著不夠渴望的人，

也或許激勵著能夠跨越過去的人。

時禹在時芽離開豐田之前，

並不能接受自己的愛妻的死去。

直到她願意將真相跟他說。

那是時芽離開豐田的前一天。

鐵窗外的大雨如子彈般地狂舞，

時芽說了一個秘密。

「小……芽，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時禹的淚水累積在臉龐上。

「媽媽的犧牲可不許被你這小家子的想法給白白抹滅了。」時芽說話的方式不像是在說自己的媽媽。

「妳到底做了什麼？」時禹沈下臉，他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

「她告訴了我，屬於自己的秘密。」

「不可能。艾晴不可能──」

「你知道她是不幸福的吧。」時芽冷冷地說，語氣像是格外瞭解母親一樣。

「妳這小孩……到底……懂什麼！」也許是觸碰到了痛點，時禹激動地想揮出巴掌，但是他的右手被牢牢地釘在空氣中。那就像一股強大的力量制止著他。

「她隨時在我身邊。」時芽的眼神像是捕捉著時禹。

「妳──」時禹霎時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內心的恐懼不停地湧出。

「她的秘密，你應該最清楚吧？」

「妳……妳是……艾晴？」時禹顫抖地說。

「你說呢？」艾晴微笑，那殘酷的笑容與眼神，充滿妖魅與誘惑的眼神，一個充滿不幸的笑容。

「天啊。妳這瘋女人……妳把我女兒給──」時禹還沒講完就被無形的精神力載子往窗外撞出，那速度快得超越了雨滴落下的速度。

下一秒，那無形的力量把時禹拉回了房間，

就像是對時禹宣告著自己的力量。

他緩緩地爬起，望著眼前那嬌小的身軀。

「妳……妳為什麼要這樣做？」時禹深知自己根本配不上妻子，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不切實際的男人版童話詩篇，如此妖豔完美的女子就這樣找上了自己。原本他以為這是真的『愛情』，直到他發現了『艾晴』那深不見底的秘密。

「時候到了，廢物。我們都要在彼此的故事中寫完句點。」

「你這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她是妳的孩子！」時禹大喊。他望著女兒的背影，但他知道自己是在呼喊著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