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被千百片樹葉揉碎,落在了語飛熟睡的臉上,擾得他輕輕皺起眉來。半夢半醒之間,語飛覺得下面溫暖濡濕,被人小心又縱情地含住。
「嗯、嗯、嗯~」語飛仍閉著眼,享受著男根傳來的刺激,喉頭間低吟著慾望。「揚揚,揚揚……用力點,嗯,用力點。哈啊~」
「飛,舒服嗎?」語飛耳邊傳來肖揚低沈的耳語,心跳跳得更快。「舒服,好舒服。」
「我愛你,飛。」肖揚的聲音如夢似幻地再度輕輕響起,可是語飛期待的吻,遲遲沒有落在唇上。「揚揚?」語飛出聲問道,人也整個醒了過來。
啊。是了,這裏不是紐約那間老公寓。這裡是西岸自己的家。言語飛臥在床上,清醒刺痛了他的腦袋、他的心。
語飛的臉埋進他自己的雙手中。他心中有巨大的難受梗在胸口,可是他說不出來,哭不出來。這一切,能怪誰?
儘管他感覺再難受、悲傷,低頭一瞧,自己的下面依舊操著早晨的例行公事,硬挺挺、精神氣爽地嗤笑,彷彿心中的難受只是一場笑話。他嘆了口氣,聽著窗外的鳥叫聲,回想著紐約老公寓的清晨;手上勤勉,試圖暫回和肖揚在一起的每個清晨。
化學系館像一座巨大迷宮,東轉西轉,很容易迷路;如同一期又一期的研究生,將自己的人生迷路在此。言語飛摸著冰冷的牆磚,經過一間又一間的教學實驗室、研究實驗室,爬上樓梯,一層又一層地爬。
他回想起一年多年,天天在實驗室和那一步魔王般的合成反應奮戰。每一次的挫敗,讓他增加一絲對化學的痛恨;現在想來,說不定那時對化學的憤恨,其實並非針對化學來著。那麼,他曾經喜歡過化學嗎?
想不起來了。想起來的,都是父親急切、歡欣或嚴肅的臉。
言語飛來到了萊拉克的辦公室,遲疑了一下,才敲門。「進來。」
推開了門,言語飛看見萊拉克依舊穿著乾淨的白襯衫,繫著一條藍領帶,架著著方框眼睛看著電腦。辦公室裡堆的書和列印出來的論文,變得更高了。
「嗨,萊拉克教授。」言語飛心裡還是有點害怕。教授抬起頭髮又灰白了一些的頭,看看來者何人。當他看見是言語飛,雙眉開心地挑高了一下,雖然面容仍然淡淡的。「語飛!歡迎回來!」他指了指旁邊的空椅。「Well, 一切都好?」
「還可以。」言語飛勉強笑了一笑,然後誠心說:「對不起,教授。」
教授沒馬上說話,只是看著他微微一笑。「為什麼道歉呢?為了什麼道歉呢?」
「因為我不告而別,還退了學。」
「Not a big deal。」教授說,「只是,當時你應該先來找我談談的。」
「對不起。」
「沒關係,過去的事就如橋下流水,過去就過去了。那麼,你現在回來了,真的要繼續念博士嗎?」
「是的。」言語飛不假思索,有點機械性地回答。
「真的下定決心了?是你的想法嗎?」教授銳利的目光,穿透似地看著語飛的臉。言語飛被他盯得有些遲疑。教授微笑了一下。
在紐約打包行李時,言父嫌言語飛動作慢,花了錢找人來打包。運回來的一堆箱子,堆在家中一樓客廳。一直打不起精神來的言語飛,好不容易勉強自己,打開一箱箱從紐約打包回來的回憶。
整理整理著,該歸位的衣服、書本歸位完畢,語飛發現少了不少東西。
他的繪畫手稿、畫具、顏料、一些畫展沒賣出去的畫作,不見了。
「爸!」言語飛大聲向在書房中的言父叫喚:「我在紐約的那些畫畫的東西呢?」
「我收到租來的倉庫去了。」言父冷淡地說,繼續在筆電上看著學術期刊
「Rental storage? 為什麼要放到那裡去?」言語飛開始惱火,「倉庫在哪裡?給我密碼,我去把東西拿來。」
「拿回來幹什麼?你現在又不是搞畫畫,而是唸化學博士。」
言語飛這回真的憤怒了,他大步走進書房,啪的關上言父的筆電;兩朵怒火在言父的金絲邊眼鏡後,立刻燒起。
「你這什麼態度。」言父慍怒地瞪著兒子說。
「爸,你斷了我學藝術的後路,我服從你,放棄了在紐約的一切,回到這裡;我在紐約的手機都給你保管了,我就剩這一點東西,你還要剝奪?」
「那些東西留著做什麼?睹物思情啊?還忘不了在紐約那群搞藝術的混混?」言父輕蔑地說。
「你說什麼?」言語飛知道父親厭惡他玩畫畫,可這番輕蔑言詞,還是頭遭聽到。
「你是我的兒子,言家的長男,就該承襲理工科的傳統。玩什麼藝術?」
「原來爸學了西方科學思維,骨子裡卻是迂臭的華人傳統觀念。」言語飛嗤笑。
啪!一記響亮火辣的耳光,打在言語飛的左頰上,被打的地方立刻紅腫起來。
就在此時,大門打開了,言語香正好進門來,目睹這一幕。她看見父親揚手還要打,急忙衝過去,一把拉開了言語飛。
「爸,這是在幹嘛呢?我先帶語飛去我那兒,你就先消消氣!」言語香擋在言語飛面前,一邊往門口退。
「語香,你沒聽見他說的是什麼話!」言父仍在氣頭上。
「現在你們都在氣頭上,什麼話都不好說。這樣吧,晚上我我帶他回來,我們一起吃個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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