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蘇映與蘇笑笑隨著商隊一同出城去,一直離城門三個時辰後,他們四顧確定無人跟蹤之後,他們主僕方離隊而去,照著柳枝所說的路徑,避開了官道,避開許多人的眼目,往前太子可能出現的地方而去。攝政王若不在宮中的時間太久會引起騷動與疑猜,所以柳枝已經安排攝政王之前移轉的暗衛在途中接應,以確保馬匹都是最佳的狀態。蘇映與蘇笑笑換了馬匹繼續望前行,蘇笑笑不禁暗想:
「柳枝姑娘設想真是周到。」他們出門僅帶揣著一壺水供自己飲用,到真沒想過馬匹的狀態才是關鍵。他們一路趕到那古剎時,正是黃昏時刻,從寺廟傳來的鐘聲悠遠地盪進他們風塵僕僕的心情,廟前的掃地僧則聽下手邊的打掃工作,閉上眼睛默然靜立。
攝政王下馬後,正想拍去衣服上灰塵,看見這一幕,他停下動作,一路緊張的情緒終於有個舒緩。然蘇笑笑看著四周都是參天的老樹,正警戒著,對他們護衛們而言,大樹就是暗處敵人的基地。
他們踏上石階,方發現每一石階高度高出一般成年人的抬腳的高度許多,這讓蘇笑笑感到不耐。他提氣一蹬想直奔廟門口,但雙腳似乎被千金拖累著,怎麼也無法高蹬上去。
「主子!這廟宇有古怪。」
蘇映試著提氣,亦覺得腳有千斤重。
「還是用走的吧!求道,總不能太心急。」
一階一階緩步而上,蘇映一邊數著走了第幾階,倒也忘懷有無看到兄長的執念,他想著這個設計真不錯,回宮後也找個乏人問津的宮殿石階改建一下,讓自己與眾朝臣有暫時放下我執的場所。
蘇笑笑,拾階而上時,慢慢體悟到即便廟旁的森天大樹也構不成危險,亦無怪乎之前的探子很難探到寺廟裡真實情況。
前太子實在懂藏。
主僕兩人終於在九百九十九階處,看見廟門。攝政王登高望遠一下,突然對護衛笑了一下。蘇笑笑這下子不淡定了。雖說自己亦是男子,但主子那一笑,簡直是妖孽,讓心跳漏了幾拍,但他更沒料到廟門口還有一個妖孽靜默等待,雖然年長一點、身著樸素,但依稀可見當年的盛世風華。
兩個妖孽相視無語,過了半晌,廟口的妖孽先說話了。
「住持要我來等你。」
「大哥,可安好?」
蘇笑笑退去一旁別過臉去。
兩人進入廟宇,一同會見了住持。
「蘇映,你慢了。」
「住持,許久不見,依舊耳清目明。」
三人坐了下來,一陣清風過。往事就如同婆娑作響的樹葉,細語著當年。
「父王為了懲戒太過調皮,送往這來請住持好生教導。」
「當時還是太子親自送來的。」住持悠悠地發聲。
「聽說蘇映還扯過住持的鬍鬚呢。」
蘇映依舊感受著父王的強大,此刻他們兄弟倆依舊在父王留下的羽翼中方感到安穩。國土內寺廟的數量與其規模,都有登記在案,離京城最近,且最受皇室供俸的廟宇非皇覺寺莫屬,每年年初皇室亦會親赴皇覺寺聽誦講經甚至祈求國泰民安。然,父王卻早已選擇此古剎為他們兄弟再相見之處,原來當年指定大哥前來接他下山並非神來一筆,而是早預留伏筆,這裡將是他們的庇護之所。
蘇笑笑雖說與蘇悄悄常有言語不合,但兄弟倆從未分離許久,兩人就像鏡子一般,雖說時常相互厭棄,更多是相互提攜。他感慨著攝政王與前太子久別相聚,同時也環顧四周環境與僧人的行動。僧人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做著灑掃庭除的工作,身為練家子的他立馬看出端倪。
僧人揮動的掃帚幅度一致,掃除的每一片落葉都精準地落在角落自成一堆。自廟宇下抬水上來的僧人,輕步跨上方才讓他們走得有點兒艱難的臺階,扁擔兩端的水桶內的水,波紋未起。方才他還有點兒嫌棄不知禮數的住持,無須開口就能將傳達意思。主子能如此放鬆甚而一笑,應該早知此處安全且隱密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