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最近下午的天氣，在要下午後雷陣雨之前，總是會颳起一陣強風，好在我們4個好友剛好在這間喫茶館躲風也躲雨。

「天啊，外面的風也太大了吧！」卉允隔著玻璃窗望向外頭。

「還好我們現在在室內，我上禮拜去市集擺攤也是這個天氣，隔壁攤商的傘突然飛起來，打到對面賣襪子跟吊飾的展示木桌，木桌瞬間不堪一擊倒地，全部剛擺好的商品散落一地，好險沒有人受傷，有空檔的攤商趕快上前關心，然後幫他們把商品撿起來。」小綠偶爾會在市集賣綠豆湯。

「阿妳那時候在幹嘛？」我喝了一口抹茶拿鐵。

「我也在護著我的傘，太可怕了，還好後來主辦有拿磚塊來給我們，我才能專心擺攤。」

「擺攤真不容易啊！必須適應春、夏、秋、冬的溫度與氣候，真的要有很多的熱忱與希望才能夠克服這些外在條件！」這是語心，我們當中最聰明的，總是能夠很理智地幫我們分析我們遇到的事情。

「嗯，真的，如果都沒賺到錢真的會想哭，但是一開始也不能得失心太重，主要是曝光率，我每次都想說，這一次的出攤，如果可以讓更多人認識就好了，自己的心理建設必須做足，才不會失望太大。」小綠喝了一口西西里咖啡。

「但是妳的綠豆湯真的很好喝，綠豆的品質很好，不會吃到硬硬沒煮熟的那種」語心看著小綠說。

「勘撒哈咪搭！」小綠喜歡看韓劇，最近剛二刷《揹著善宰跑》。

我看著咖啡廳的四周，內心真心覺得這是一個好舒服的空間，室內幾盞巴洛克式玻璃罩黃燈打造出溫暖的感覺，木造的桌椅有著淡淡的檜木香氣，還有在角落的龜背芋綠意盎然，看著周圍的人們，不慌不忙地享受著此時的模樣，突然讓咖啡廳更有氛圍感。

咖啡的香氣在空氣中慵懶優雅地漫步著 ，我閉上眼睛，然後深深吸一大口氣，啊！真是幸福！

我們隔著玻璃窗望向外頭，風雨依舊沒在客氣地飛舞著，再坐一下吧。

「欸，你們最近好嗎？」我問著大家。

「當然好啊！撇除工作上的鳥事，其他都還好。」卉允是一位工程師，偶爾會跟打掃阿姨拌嘴的工程師。

「哈哈，你所謂的鳥事該不會是你的主管跟打掃阿姨吧？」我說。

「沒錯！依舊是他們。」卉允說完喝了一口蜜桃氣泡水。

「該不會又要幫你介紹對象吧？」語心說。

「沒錯！每個禮拜都在問，煩不煩啊！這禮拜居然還跟我說，我都32歲了，繼續這樣單身是要幹嘛，這樣人生怎麼會圓滿？」

「哈哈哈哈哈，關圓滿什麼事啊，妳要跟他們說，不婚不生快樂一生。」小綠笑到不行。

「哈哈哈，妳這是什麼理論啊。」我說。

「不是啊，總不能跟他們說關你們屁事吧。」小綠回答我。

「好像也是耶。」我說。

「但是，他們感覺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語心說著。

「妳怎麼知道！」卉允用了驚呼的表情對語心說。

「因為他們做完自己工作之後就沒事做，然後會一直找人聊天，不管是妳還是其他同事都好，就像在做身家調查一樣。」語心果然分析精闢。

「沒錯！今天問我要不要介紹對象給我，然後還問我隔壁的同事小香什麼時候要生小孩、老公月收入多少，然後問前面的小宇的女朋友是不是很會花錢，真的是沒事做。」卉允劈哩啪啦講了打掃阿姨有趣的事跡。

「也太無聊了吧，很熟的話就算了，如果不是很熟就很像在探聽八卦一樣，感覺很不好。」我說。

「更好笑的是，她還跟我說我頭髮太長了，要去剪頭髮，不然她掃我這區塊很麻煩。」卉允用傻眼的語氣說著。

「蛤，那不就是她的工作嗎？」小綠也傻眼。

「是啊，那時候我在跟客戶視訊，聽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一開始假裝沒聽到不想回答她，她還講了第二次，我真的是快抓狂了。」

「妳跟主管反應也沒用嗎？」語心說著。

「完全沒用，因為那是老闆的阿姨。」

「哇！那就只能左耳進右耳出摟。」我說。

「這就是社會的現實面阿。」卉允說著。

我們拿起飲料敬各自。

從大學畢業到現在快十年了，沒想到十年後我們還會聯絡，還能像現在這樣一起坐在咖啡廳聊天真的很難得，畢竟我們也快兩年沒見了，但是卻能夠話家常，真的很珍惜這樣的緣分。

對了，我叫路晴，朋友都叫我小晴。

「語心，那妳在教學上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嗎？」卉允問。

「二年級的小孩的確是挺有趣的，有時候會被無厘頭搞到快瘋掉，妳們知道嗎，有一次我們班的大明跟小明直接躲在垃圾桶裡面，讓大家找不到他們，而我為了找他們，還請學校廣播，結果兩個人因為在玩遊戲，直接躲在打掃區的垃圾桶裡，上課整整延誤了二十分鐘，真的是氣死我了。」

「二十分也太久了吧！他們聽到廣播沒有馬上回教室嗎？」我問著。

「肯定是知道會被罵所以不敢出現，後來還是自然老師找到的。」語心說著。

「對了，還有一個學生超愛哭，非常不喜歡來上課，但是家長居然也很喜歡幫她請假，這真的很頭痛。」

「二年級了耶，怎麼會一直哭？」我問。

「她說班上的同學都欺負她，所以不喜歡來上學，但是據我的觀察，同學並沒有欺負她，只是她不太愛說話，所以就會用哭來表達。」

「例如？」小綠問。

「有一次我們的美術課是用蠟筆畫自畫像，她沒帶筆來，我問她為什麼沒帶，她不說話，我又問她是忘記嗎？她也不說話，於是我又問她，怎麼了呢？是因為不喜歡美勞課嗎？又沉默，我當下真的有點火了，因為我都請大家寫在聯絡簿上面了，家長也有看到，怎麼就也沒幫她準備，於是我就問她，還是妳要不要問問隔壁的小米願不願意借妳蠟筆呢？她就哭了，哇，我真的是傻眼，她雖然只是啜泣，但是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會這麼不好溝通，不對，我後來明白了，因為她的家長更不可理喻，當我把忘記帶蠟筆這件事情寫在聯絡簿上的時候，家長居然回我：喔。」

我們三個傻眼。

呵。

當老師好難。

「哇！回一個喔，是要怎麼溝通啊？」我問。

「是啊，後來我當然還是好言的跟家長溝通，但是似乎也不以為意。」

「爸媽都這樣？」小綠問。

「差不多。」

「還是是因為經濟狀況所以才沒買蠟筆？」卉允問著。

「當然不是，據我了解，他們平常務農，收入也算穩定，我認為跟職業與經濟無關，單純是因為個性與認知溝通上的問題，就像有一次，這位學生的媽媽突然私訊我，問我有沒有帶國語課本回家，她女兒忘記帶，說要寫生字。」

「蛤？」我們三個同時張大嘴巴，好好笑的畫面。

「誇張的是那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後來呢？」小綠問。

「我當然沒帶啊，那是學生的功課，又不是我的，我帶課本回家幹嘛。但是，那位媽媽居然回我，老師怎麼那麼不盡責。」

「太傻眼了吧！她這樣的教法不就是她的小孩永遠是對的嗎？」卉允說。

「是啊，所以她在學校才會永遠只會哭。」

「家長本身就沒辦法贊同老師了，這樣妳也很難教學。」卉允說。

「當然這是個案，也是有善解人意的家長，只是這真的讓我滿頭痛的。」

「老師不好當啊！！！」我說完之後我們一起點了個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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