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遊戲>

冷冽的空氣隨著打開的紗窗灌入工作室，蜷曲在沙發上的陳彥達拿起隔壁的毛毯蓋在身上，外放的影片聲響因調整平板角度而時斷時續。

何瑞康有些焦躁的從口袋拿出了菸盒，叼菸並將其點燃，兩根細長的手指間冒出火光，深深的吸了一口，焦油伴隨著苦味直撲至口腔到肺部後，再從鼻觀竄出，一切行雲流水，尼古丁的釋放多少讓何瑞康煩躁的心情回歸平靜，一陣陣的白煙也從紗窗外飄出，隨著凜冽的冷風吹散在眼前。

其實他不太會在陳彥達的面前抽菸，因為他知道對方不是很喜歡，現在能這麼光明正大也只是因為自己正在創作段子所需，對方自然而然不會多說什麼，只是靠近他的同時多少還是會被有些厭惡的眼神看待。

一根菸結束後，康康將煙捻熄，脫下外套朝著紗窗甩了甩，孰料風往工作室裡灌，原先附著在衣服上的煙味飄散至整個空間，也讓蜷縮在沙發上的人擰住鼻翼皺了皺眉。

「何瑞康，你這外套甩得完全沒意義」陳彥達看向何瑞康，對方嗤笑了一聲便將外套穿上，步入洗手間將雙手殘留的煙味洗去。

「嗚，好冰喔陳彥達」雙手與極涼的水接觸的當下，使自己哆嗦了一下。

「跟我說幹嘛，我能做什麼，難不成讓你放我肚子上保暖嘛」雖然沒阻止對方抽菸這行為，但多少看到還是會有些不悅，語氣自然沒有很好。

「我覺得挺好的耶」何瑞康擦乾雙手，戲謔的神情逐漸浮出。

「你最好離我遠點喔......要這服務要加錢」看著對方那細長的雙手有些凍紅的跡象，陳彥達自然地將毛毯裹緊。

「那就......」何瑞康笑著往對方撲去，旋即身上的重量加重了不少，那長手長腳襲來多少讓阿達恐懼地閉上雙眸

何瑞康近似一隻在跟寵物撒嬌的姿態在陳彥達身上蹭了蹭，手伸入對方和沙發的縫隙，將其抱緊。

背後突然有一陣涼感，使阿達顫了一下，但令他最難受的莫過於對方將重量加諸在自己身上的擠壓感，再加上髮梢還殘留著濃厚的煙味，有些嗆鼻。

「何瑞康，起來啦，你很重而且味道還是好濃」阿達撇開頭，想試著搧去一些味道，但手被壓著根本無法抽離。

「不然我們玩個遊戲，我贏了以後......以後你隨時都讓我往你身上貼，不能阻止我或是有厭惡的表情」康康促狹地笑了笑。

「那我贏了呢？」阿達看向對方有些調皮的眼神，頓時後悔自己居然順著坑往下跳。

「就以後我要蹭你前都先經過你同意」兩人也都心知肚明，若真獲勝何瑞康還是會無視條件的直接貼上來，但礙於被自己高了快三十公分的人擠壓，不適感讓阿達頻頻點頭。

何瑞康旋即站起身，陳彥達也跟著站起，但剛剛的壓迫感使自己還微微的大口吸氣，而對方就站在自己五步的距離，隨即開始說出遊戲規則。

「這遊戲很簡單，我走向你，但無論貼的多近，誰先後退誰就輸了，當然我如果中途卻步也算我輸」

阿達頷首後兩手一攤，示意讓對方請便，反正只要自己不動就能獲勝，這麼簡單的事多少也激起一些自己的勝負欲

“第一步”

距離近了一些，頭也須微微上仰才能看見對方的神情

“第二步”

望著對方透過眼鏡有些深邃的雙眸，也看見對方似笑非笑的表情。

“第三步”

幾乎是自己一伸手就能碰到的距離，淡淡的菸草味撲鼻而來，不至於太過難聞，反而讓自己有些安心，畢竟何瑞康很常會有這種味道。

“第四步”

仰頭看上對方雙眸更加清澈，瞳孔中透映著自己深深看向他的模樣，近似藏著無盡的故事，一個滿眼都是自己的故事。

“第五步”

兩人身軀貼在一起，何瑞康俯首看著有些低頭的人兒，捧住對方的臉頰看向自己，近在咫尺的距離讓陳彥達浮上了微微的紅暈，對方作勢要親下去的舉動讓自己瞪大了雙眼，手卻像被釘住般的不為所動，宛如被嚇住的小企鵝一樣，任人宰割。

雙唇距離逐漸貼近，看到對方有些羞怯的模樣，使自己喉結也上下移動了一回，兩人的鼻息因距離太近反倒有著一絲絲熱氣，讓嘴唇從濕潤到有些乾燥，雙方的體溫都有些變高，寒冷的空間因感情的催化下有些熾熱。

兩人就像乾柴及火把，若有人輕輕一推，必定會燒成熊熊烈火，但現實卻並非如此，隨著兩人的僵持不下，原先充滿情愫的雙眸逐漸轉換成看見對方就想笑的神情，迫使雙方都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吼，陳彥達認輸會怎樣」康康放開對方的臉頰，但他心裡其實很滿足，至少陳彥達沒做出推開或厭惡的模樣，也使他嘴角止不住的上翹。

「這麼簡單的事我怎麼可能會認輸，拜託我是你十幾年的搭檔了，什麼樣沒看過」陳彥達的紅暈還未散去，令他不敢直視對方的雙眼，阿達明白剛剛那靜默的空間早已讓他心跳加劇，但至少他多少可以確定何瑞康是願意親近自己的，並不是舞台上的效果，而是私下兩人會像之前在舞台上那樣不顧他人眼光地貼著彼此，一絲絲的愛意在心中襲來使陳彥達嘴角揚起。

「那這樣算平手？」何瑞康瞥向陳彥達，挑了挑眉。

「就平手吧，不然站個三天三夜也比不出來」陳彥達說畢，啞聲笑了笑。

“至少，我們距離彼此的感情又更近一步了“兩人的腦海中同時浮現這幾個字樣，卻沒人先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