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不是男人,卻比任何男人類都man。
他是硬T中的硬漢老大,是陽剛性別光譜的復古險惡原型:桀騖不馴,穿皮衣的希斯克利夫從《咆哮山莊》登堂二十一世紀。他在暗夜馳騁重型哈雷機車,在酒館械鬥,皮革與哈瓦那雪茄的氣味縈繞在英挺高大的身軀;煙花豔姬們如同機靈狡狐,依偎著他的皮大衣,坐在膝頭,攀附他精悍的臂彎。可他的胃口不知饜足,狂性與死志從下體焚燒出櫃。在他滿身獸味飽載肉慾歸來的時刻,總會闖入我的書房,以侵犯我為徹夜凱歌的高潮樂章。
「與我在夢中痛飲荒蕪歲月,且讓我洗劫你的憂鬱……」
他總以狂戰士的蠻野心性體會這滋味。我是他唯一的獵物,若他是酒徒,我是他畢生追索巡狩的那瓶甘邑。在他把懷裡的獵物品嚐殆盡之前,龐大的飢荒與乾渴總是如影隨形。更何況,以萬獸之王的榮耀起誓,經由我的授予,他有絕對的權柄這麼做。
畢竟,這是一則政治不正確到極點的姦淫施暴劇場。他稱我為哥哥,把君父語言翻譯為遂行淫行的迷藥。
在撕裂之前先行裝置,是我與他之間的奧祕約定。春藥是短兵相接的暴戾攻守,是雄渾沈鬱的君度白蘭地,是套在中性少年肉體、精心手工製作的絲絨燕尾服,是鎖骨與頸項間的皮革鎖鏈。黑皮雕蝴蝶遮去雙眼,龐克刺青從喉頭蜿蜒到大腿,CK的男用內褲與小羊皮靴是野男孩look的畫龍點睛。他裝置我一如強盜頭子把玩擄掠到手的異國王子。
「你是我的獎品,俊美厭世的詩人,永恆的王者與囚犯……」
瘀青與爪痕是殺性迭起的奏鳴曲,前戲彷彿漫無終止。我是他的十字架,長著精靈耳朵與劍蘭下體。在夕陽撒落鐵鏽血跡的當下,弟弟把我抬高,讓我跨坐在他身上,扯開麂皮褲檔的拉鍊,他兩腿之間森然冒出那根異物——如同猛瑪象牙般的蠻荒之刺。
這物體是夢幻恐怖的陽具,比任何獸牙都更堅挺,比任何性器官都更熱烈,也比任何刀俎都直入禁地、攫取城邦方圓五百里。
弟弟脫下衣服,裸裎陽性飽滿的身軀。四肢修長,青銅雕像般浮凸的胸膛,心口處一隻怒張翅翼的刺青獅鷲,奔向我昏眩迷濛的視線。他的面孔英俊卻酷戾過火——過於深凹的眼窩,嘴角一抹擇人而噬的痕跡,高聳的顱骨與直挺鼻樑形成一抹暗影,嘲笑累世無名的蠻荒與血光。
他扯動嘴角,將我摟入懷裡。雙手以專執的殘酷力道握住我的臀部,往前一頂,驀然間這根陽具有如箭矢,刺入肛門深處、幽深緊縮的窄道。
在我無聲的抽搐中,時間內爆為萬馬奔騰的高熱幻影。我仰起頭,讓非人魔獸的性器在直腸內迷宮激射出黑色精血。弟弟撫摸我高熱的嘴唇,粗長食指抵住我兩腿之間的花核,低啞嗓音是反基督逕行大戮後的隱諱柔情。
「我是你唯一的魔獸(Monster),你是我唯一的主宰(Master)。」
九天之上盡是白熱的餘燼,輝煌的夜色穿透我的肋骨插入他的心口,超新星碎片貫入我的背脊,高潮是一場屠城的大雨,夢遺不可收拾。遠方有狼群嚎叫,群獸酣然沈睡。
在弟弟的懷抱裡,我閉上眼睛,傾聽索多瑪鹽柱在體內燒灼奔騰的聲音,與他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