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奇特的喜好,但他想不到另一個能保證目標發不出聲音,又不會把血噴得到處都是的方法。
笑盈盈的貴婦人說,他有副特別吸引無趣女人的面貌與氣質,而這些人的丈夫通常不會希望日後與新歡溫存時,想起的是慘烈的現場。
暴凸的眼球、發紫的臉、青筋盡露的脖子、掉到嘴巴外的舌頭,還有糞便或尿液。他是習慣了,但依然不認為那是見識過後還能安睡的景象。
「因為和中毒差不多,」貴婦人啜飲著熱氣蒸騰、顏色淡得像水的液體,輕笑道:「而且比血好清理多了。」
他想起街道上的馬糞,聳了聳肩,再灌下一口加了歐諾的角麥酒。
「紅雁亭」的女孩總喜歡跟他比手掌大小,然後笑得羞澀又可愛。他並不覺得席拉是無趣的女人。他很喜歡摟著女孩長了雀斑的肩膀,一邊看著窗外的星空,一邊聽她講些為了客人爭風吃醋的芝麻小事。
他喜歡她頭髮裡淡淡的沙子味,也喜歡她衣服上香水也掩蓋不住的淡淡汗臭。那是一種平凡、有缺點、能讓他從殺手身分切換回尋常旅行商人的氛圍。
「你怎麽可能是商人?說是保鑣或殺手還比較像吧?」
席拉咯咯笑著,只有他小指長的食指挑逗似地滑過他的胸膛,讓他忍不住再度抓住了女孩的頭髮。
「這次是要殺雞儆猴,」貴婦人今天沒有笑,神情嚴肅地將一副鑲了鐵板的皮手套遞給他。「做得越誇張越好。」
那晚特別難熬,隔天太陽一落下他就回到了紅雁亭。老鴇卻說席拉已經被贖走了,就在貴婦人給他手套的前一天晚上。
硬板床空蕩蕩,他看著沒了月光的地板,還有女孩曾睜著好奇大眼握住的手,才理解了為何女僕的頭髮摸起來這麼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