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多指教啊!」阿白面具下的眼神似乎帶有微微笑意,讓人感覺他在盤算些什麼。
「請多指教!」我對阿白的握力感到驚訝,看起來不是太強壯的他,雙手竟如此有力。
「對了,阿白,你還沒跟我說你是怎麼到這邊來的。」我想起剛剛的問題還沒獲得答案,暫時把眼前這個少年身上的謎題往腦後一拋。
「怎麼來的?不然你是怎麼來的?」阿白再次用問題回答我的問題,似乎完全沒有想要回答我的問題。
「你!我就是不知道我怎麼來的,才會問你啊!我醒來就在這裡了!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我會被帶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也許是被阿白的態度激怒,我將心裡的疑惑混雜著憤怒對阿白宣洩出來。
「⋯」阿白不發一語看著激動的我。
「噗哈哈哈哈哈哈!」狂妄的笑聲突然從阿白嘴裡噴出,彷彿聽到或看到了什麼十分搞笑的事情。
「幹嘛這麼生氣啊?」阿白笑到彎腰摸著肚子,整個人像是觸電般抖動。
「唉。」我看著眼前像瘋子一樣的少年搖了搖頭,轉身準備要走。
「欸欸,阿光?你要去哪?」阿白看我轉身要走,連忙抬起身子在我背後不斷叫著我。
「不知道,問你問題你也不回答,我只好自己想辦法了。」我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著,雖然我不知道自己能走去哪,但我實在不想跟阿白繼續有任何言語上的交流。
「好啦好啦,我說就是了。」阿白站在原地,突然說道。「我從一生下來就被關在這裡了。」剛剛還笑的那麼開心的他,此時他的聲音裡沒有任何喜悅,甚至帶有一點恨意。
「你說⋯什麼?」我轉過頭看阿白,少年低著頭,像洩了氣的氣球,沒有了剛剛的活力。
「我說,從我一生下來,我就被關在這裡了。」阿白大聲複誦剛剛講過的話,說完就一直看著我。
「你⋯你在開什麼玩笑啊?」聽到阿白的話,心裡只覺得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
「我看起來像在開玩笑嗎?」阿白的聲音十分嚴肅,完全沒有任何一絲剛才的瘋癲。
「怎麼可能啊⋯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有人會做這種事嗎?」我對阿白的遭遇感到不敢置信,我伸手抓了抓頭,想不透怎麼會有人做這種事。
「就是有。但其實我也很感謝那個人,我關在這裡的時間也不全然是無聊的,偶爾也會有其他人來,我從跟那些人的相處獲得了很多。」阿白講完露出輕蔑的笑了一下。
「真的嗎?所以有其他人來過這裡?那些人呢?他們出去了嗎?怎麼出去的?」我像是抓到救命的稻草一樣,雙眼瞪大瘋狂問著阿白。
「你真的想知道?」阿白面具下的雙眼瞇了起來。
「當然想!我也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啊!」我激動的搖著阿白那精瘦的身軀。
「那,跟我來吧。」阿白慢慢往1號門走去。
「你可要有心裡準備喔。」阿白突然拋下這麼一句。
「是要做什麼心理準備?」我緊張的吞了口口水,跟在阿白後面往1號門走去。
「你有門的鑰匙?」我懷疑的看著阿白。
「當然。」阿白從外套口袋拿出一把生鏽的鑰匙插進門鎖,然後輕輕一轉,「咔!」的一聲,門鎖開了。
「歡迎光臨,我的遊樂園。」阿白的聲音很小卻充滿興奮。
「你在說⋯什麼⋯?」我聽見阿白的話,不解的問,但話還沒說完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懾到說不出話。
1號門後是一個跟外面一樣的白色空間,正中間有一個圓形的大舞台,天花板上的白色吊燈照著舞台中央的兩個人—或者說是兩具屍體,舞台旁還有著凹陷的鋁棒,鋁棒上的凹陷讓人不敢想像衝擊的力道有多大。兩具裸屍以跪坐的方式面對門口,蒼白的軀體上充滿大大小小的紫紅色瘀青,手腳有部分出現不自然的隆起,兇器應該就是一旁的鋁棒。一具有著及肩的短髮,從微微下垂的乳房判斷,應該是個中年女性;另一具是較為精壯的男性,短髮裡混雜著幾根白頭髮,看起來跟女屍年紀差不多。兩具屍體跪坐的樣子像是在接受他人的教誨,頭都微微往前低下,雙手放在膝蓋上撐著。
「這到底是什麼⋯唔⋯」看到眼前的景象,我感到反胃並捂著嘴巴將臉別開。
「你看不出來嗎?這兩個是我玩壞的玩具啊!」阿白語氣像小孩一樣天真,像是在跟我分享日常。
「什麼玩具?他們是人欸!是你把他們⋯把他們活活打死的嗎?」我聽到阿白的回答,再次被衝擊到往後退了幾步。
「那是因為他們不聽我的話,如果他們乖乖聽話,我會打他們嗎?」阿白突然生氣的大聲回應「就像小孩子不聽話,父母都會體罰一樣。我這麼做,有錯嗎?」阿白繼續說著。
「阿白,你到底在說什麼?你殺人了啊!」我往前衝向阿白,雙手拉著他的衣領激動地說。
「我哪有殺人?我只是管教他們,是他們太脆弱承受不了。」阿白的回答讓我不寒而慄,「而且,你瞭解他們兩個人嗎?你知道他們兩個是誰?做過什麼嗎?」阿白冷冷地質問我。
「我⋯」我慢慢鬆開揪緊阿白衣領的雙手,張開嘴想反駁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少自以為正義了!你又知道什麼了!」阿白揮手拍掉我的雙手,慢慢往舞台走去。
「他們是一對夫妻,對自己的小孩非常嚴格,平日忙碌於工作,沒有花時間陪伴小孩。小孩一旦考試成績不理想,就會十分嚴厲的訓斥孩子,偶爾情緒上來更會體罰孩子,因而導致孩子心理越來越封閉,很多事情不願意跟他們分享。他們來到這裡,我藉這個機會想好好跟他們分享孩子感受到的一切!沒想到兩人講了一堆藉口,當初孩子說的話,他們有聽嗎?有嗎?」阿白指著屍體越講越激動,甚至開始咆哮。「所以啊⋯我得讓他們知道,他們對孩子做的,讓孩子多受傷⋯」阿白講到這,低頭看了看自己,眼神有點憂傷。
「但⋯活活打死也太殘忍了吧⋯」我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面具少年。
「你⋯真的這麼想嗎?」阿白微微抬頭,斜視著我,銳利的目光像是箭一樣射在我身上。
「你⋯你想講什麼⋯」我感到不安的別開目光。
「有些事情,你沒有好好面對呢。」阿白的語氣讓我焦慮不安。
「就讓我揭開你心裡的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