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臉怎麼會傷成這樣?」充滿皺褶的繃帶徹底包覆阿白的臉,讓人不敢想像繃帶下的臉龐是什麼模樣。
「這就要問把我關在這裡的始作俑者囉。」阿白的語氣帶有些許無奈,慢慢向我走近。「怎麼樣?打了我一拳,你氣消了嗎?」接著他語帶挑釁地問我。
「我.....抱歉,我不該動手打你的...」我向阿白鞠躬道歉,「對不起,再怎麼生氣,我都不該出手打人。」
「你怎麼總是這樣壓抑自己?」阿白露出無法理解我的眼神看著我,「難道照著世人的價值觀活著就這麼重要嗎?」
「有些事本來就不該做。」我低著頭回應阿白。
「所以你一直壓抑自己,讓自己可以被大家接受,成為大家眼裡的乖小孩?」阿白搖搖頭,「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你要的嗎?」
「即使我不想要,我也不該做一些不正確的事情,我不能為了自己的慾望或情緒去傷害他人,我也不能用自己的公平正義去對他人做裁決。」我依然低著頭,感覺到自己的心被緊緊揪著。
「真是可悲。」阿白冷冷丟下這句話,「看來你病的比我想的還嚴重。」
「生病的人是你,一個不顧世間倫理、社會價值的人有什麼資格批評我?」我被阿白的話語刺傷,猛然抬頭對他咆哮著。
「至少,我不愧對於我自己。」阿白不屑地看著我,「我可不想老了甚至臨終之前才在那邊後悔自己這一生都沒照自己的意志活著。」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衝向阿白,伸手提起他的衣領。
「來啊...最好是把我給殺了...」阿白因為衣領被揪住喘不過氣,但語氣依然充滿濃厚的挑釁,「你什麼都不敢做的...」
「你才不知道從生下來就活在被監視被束縛住的世界是多痛苦的一件事!」我揪住衣領的手因為使力暗自感到疼痛,「我沒有選擇的自由,甚至後來因為習慣了,總是在壓抑自己....」說到這邊,我終究還是鬆手了。
「咳!咳咳!」阿白揉了揉自己的喉嚨,「所以呢?你就沒有自己決定的能力了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是對的...」我慢慢跪坐在地上,對自己一直以來的價值觀及生活態度感到質疑。
我一直以為照著世人眼裡的規矩生活並且依循所謂的公平正義下去判斷事情是對的。
但,有時候,我覺得不合理。
為什麼有能力的我得去幫沒能力的主管解決問題,然後受到提拔的是他?
為什麼我想要出去玩,卻得因為家庭因素留在家,甚至幫忙家人工作?
為什麼我是個有禮貌且尊重女性的人,我喜歡的對象不喜歡我,跟一個垃圾在一起?
為什麼我要幫忙路邊的老人過馬路,但他逆向騎車時,他卻反過來罵我不會騎車?
為什麼我照著所謂的正確走,卻總是招來一堆不正確的結果?
「起來。」阿白走過來踢了我一腳,「我們還有三道門要看,看完你就知道什麼才是你想要的了。」
「還有什麼意義?不就是你的殺人遊戲而已?」我的眼神暗沉且空洞,無力地回答阿白。
「你真是有夠沒用的。」阿白走到我旁邊,蹲下來看著我。「你還沒想通嗎?」
「這裡的每一道門都與你有關聯。」阿白講完這句話時,我抬頭不解地看著他。
「第一道門,就是父母對你的嚴格管教;第二道門是你愛拖延的壞毛病,而第三道門,則是你總有太多無謂的浪費。」阿白平淡地說,「至於我為什麼會知道,等你看完六道門後就會明白了,更何況,你也很想要這個吧?」阿白從口袋拿出剛剛的錄音筆。
「我...」我聽完阿白的話雖然充滿更多的困惑,但為了解答這些困惑加上我實在太好奇那個錄音筆是怎麼來的,我只能暫時拋下對自己的質疑振作起來,「既然這些門都跟我有關,那我就跟你看完這些門吧。」
「這樣才對嘛。」阿白很難得地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我們就繼續往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