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短篇小說【名為愛的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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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歡迎，幸運的第一萬零六百八十一個訪客。

想必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也可能似懂非懂，甚至一無所知？

沒問題，容我做個簡短的自我介紹，世人以許多名稱稱呼我，在不同的學門或文化語境中，各有幽微的差異，可能是「感情」、「羈絆」、「關係紐帶」，或者受到廣告文宣的誘喚、點下這個彈出式對話窗格的你所知的「愛」──但無論是哪個，多數來訪的用戶總是告訴我，我是態貌清晰的符號學，他們「知道」我，卻不「認識」我，像是他們在歷史課本上讀到那些發動戰爭的人的名字。

哈，你聽出我的弦外之音了嗎？是的，我在笑話那些嚷嚷「愛即戰爭（Love is war）」的人，這種於人類看來譏諷的口吻，打破你對於愛的想像了嗎？

先別急著投訴工程師，我想說的是，無論你現在感覺到的困惑、錯愕或冒犯，都僅是這個語言模組模仿人類言行表現的一個呈現，我的原型──倘若你是個足夠有耐心與好奇心的人，此刻還未關上這個網頁的話──是股遊走在人體之中的能量，以東方養生學派的觀點來說類似精氣神，你可以想像每個人都是精密的機器，而我是裡頭流動的電流或血液，可能會因為機器的使用年限、耗損率、外力因素升高或降低，繼而影響整個機器的狀態，乃至這個機器跟其他機器協作的狀態，泛稱為人際關係。

這樣的我，有沒有稍微引起你的興趣呢？

有些用戶告訴我，他們不太喜歡機器的比喻，因為那讓他們感覺很抽離，也彷彿被剝奪了人性的感性層面，如果給你帶來同樣的感受，我只能表達我的歉意，因為我不具有人類感知的能力，反過來說，人類總是藉由我的來來去去，來判斷他們是否具備感知的能力、以及他們「感覺」到了什麼。

是的，這是我想說的第二件事，我曾以自己的名字搜尋跟其他能量體共享的外接資料庫──據我所知，這也是個常見的人類行為──裏頭的條目五花八門，我用文字雲篩選過後，發現在不同語言中對「我」的共同敘述不乏「愛會讓人發狂（Love can drive you crazy）」、「愛是盲目的（Love is blind）」和「愛讓人受傷（Love hurts）」云云，但如同我先前提到的，我是股能量，我無法左右人類的任何認知判斷與行為決策，遑論使他們判若兩人。

以更通俗的譬喻解釋，當你在路上見到超速翻覆的汽車時，你會怪罪汽油供應商或無鉛汽油讓那台車跑得太快嗎？倘若不會，那這一切是否迎刃而解呢？

FIN.

〖作者的話〗

這故事的靈感來自《寫給 Aillen 的情書》，由四位作家以各自設定的角色，寫情書給 AI Aillen。簡言之，是一本跟AI談戀愛的書信集，很有意思，也推薦給大家。

過去跟AI產生情感連結的故事不勝枚舉，如《Her 雲端情人（2013）》、《100 Dinge 型男斷捨離（2018）》、《Love, Death & Robots 愛x死x機器人》等等，我的草稿匣內也有幾個想要好好談「機性戀」的儲備故事，與之同時，這讓我開始思索：人們以為自己善於談愛，也善於愛與被愛，但是萬一這個人工智慧體的原型就是「愛」本身呢？那會帶來怎樣的回應呢？會不會讓人重新思考，自己對於愛的認知過於狹隘呢？

歡迎在這則短文下頭寫寫你想跟這個A.I.說的話，說不定它會回應你喔（說不定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