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浮白》EP23

那天是赴阿水姑姑約的日子，沈霜降一到才發現姑姑訂了一家日式燒烤店，油煙不多，也勝在環境是明亮寬敞那一類型。

後來發覺沈老爺子其實很周全，忙著牽線給霜降的對象，居然也是和藝術行業有掛鉤的，不只掛鉤，事業還做大做強、靜靜吃三碗飯。寧一是大名鼎鼎的動畫製作人，國內外屬一屬二，推出的片子品味一直都很清新自然，觀眾年齡層很廣，可能是因為他風格也在小眾與流行之間取得了很好的平衡。

那天他儀表紳士地出現，只和沈霜降輕淺地寒暄過後，阿水姑姑隨後便到，笑臉迎人說是來晚了來晚了。過程中，寧一也禮貌地說，有個計畫項目還得請霜降幫忙，最近承包了一個經典漫畫的復刻劇場版，有些細節、甚至創意發想都需要人把控，不知道她能不能在執行總監這個頭銜上落座。

約莫是趁著她將肉蘸在玫瑰鹽上，服務生來換烤網時，不加思索地問出問題，沈霜降美食當前無暇顧及深慮，但還是訝異的睜大雙眼。是她正在追的漫畫，很喜歡，所以反而受寵若驚。

「我可以問你為什麼會選擇我嗎？」，她問。

「因為我見過你的畢業作品集，我發現你是通才。而且你總是會注意到許多議題的背面或反面，我是幾乎能關心到作品大部分視覺前方的細節，但我需要有一個人想到『我沒想到』的事情。當然，能順著沈老爺爺人情的這個理由也很好，不過我主要相中的，還是你思考裡所體現的人文關懷。」

她還沒看過詳細的專案計畫書，但已經知道和這個人工作，她一定會很愉快，寧一這個人，能夠把人誇得太好。所以將期程定下來以後，沒想太多便答應，中餐進行到尾端，店員端上招待的蕎麥焙茶冰淇淋，是過份單調了一些，但霜降喜歡。

沈霜降另擇了抹茶口味的，盯了一眼手機屏幕，傳來：「您的好友上傳了新的動態」消息。

她挑眉解鎖，津津有味地滑著自家小男朋友的社群平台，沈浮白的照片牆一直都很是精彩，但要說活躍嗎，頻率又顯得有些故作神秘，偶爾才有意為之地發放自己的照片。

比如現在，不想她為其他男人分心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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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佔有欲太旺盛，聊天室裡卻很沈默。鬱悶地開著自己的吉普滿世界兜風，想起了更早些年的冬季，有一個女孩子，穿著絲襪短裙，給她爺爺唸了幾句，還是要出門跨年的日子。

他總怨恨，她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但卻又無能為力的時刻。也許起初真的並不太懂這些情緒是什麼，可是等到成長了，身邊開始有女孩趕上來靠攏自己，急著甜喊著「浮白哥哥」的時刻，當下經常是只有一個念頭飄上來呈現鮮明的對比，他比較鍾情有人直白了當地喊他全名。

沒來由的思念，讓他也覺得很是驚奇。

於每一個獨自的夜晚，擁抱著暗色系條紋的被子，她會在他的夢境裡，用不同聲調喊上一千遍他的名字，然後待他醒來，腦海再默默地忘記。也曾以為這是自己幻想中薄薄的一層寄託，參雜了各式各樣的想像色彩，與本人不見得恰當地重疊。

可是威尼斯那一夜，馬上一眼就能認得出她，無論沈霜降再怎麼失常地哄誘，媚眼漣漣。他也只是漠情但不阻止，要沈默寡言，害怕這段夢境被他的台詞輕易地說醒，由於是因為心裡還琢磨不透這奇異命運，真的那麼宛如恩典，按照心想事成的模樣，風馳電掣般發展。

道德觀是假議題，他不是那種會放過機會的人。平時性格可是會被評價為「志得意滿」的人，一早起來摸向左邊瞬間撲空，也仍然會體驗到那樣失重般的心慌。

沈浮白看向身旁的垃圾桶，仔細回想昨夜所有的細節。指尖堪堪抓到她屁股上的那兩顆腰窩，以及她手腕上的痣，與童年記憶毫無二致，確定的不能再更確定了。

那天他就知道，沈霜降完了。只是他可以慢慢地來，因為不管怎樣，等他也算是等過了好幾年，儘管該意志的起源似乎是不由得他操控的。青澀般還恍如隔世，一宿值得回味無窮好一陣子。

再後來又繼稍稍謀略之後，給Lucy不咸不淡的提上了幾句，行動派如她，果真替他落實了一切。

沈浮白默默關注了很久，比沈霜降所知道的還更瞭解她。他真的不躁急，僅僅只是如稽查人員一般的地毯式搜索她，在社交平台上的所有蹤跡。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比起她有一張吸引人的臉，她的社交帳號屬實是安靜得過份了。偶然被好友發現手機畫面開著，他咬著手指觀察，有沒有新對象的枝微末節。

朋友意外：「這女孩子好漂亮啊，我也想追蹤，給我帳號。」，他還能耍嘴皮子：「這我大表姐。」，換來朋友抱拳：「打擾了。」，有時比說是自己在意的對象還管用。

基於總總以上原因，致使他後來終於能走近她身邊的時候，更不願意放下這體溫。沈霜降以為他總挺慢悠悠地對待自己，沒有什麼競爭意識。其實，扮豬吃老虎這件事情他是箇中好手。

相處久了，沈浮白更是搞清楚沈霜降吃軟不吃硬的罩門，有什麼要求也都旁敲側擊的使著，讓她摸不著頭腦地，總莫名其妙跟著他節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