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開始了嗎?
直接講了就好了嗎......?
大家好,我叫柯振冬
啊?不是,振作的振,冬天的冬,這破名字我每次都要解釋......
那我繼續講了?
大家好,我叫柯振冬,今年32歲,現在的職業是一名農夫。
我大概介紹一下為什麼我要跑去當農夫好了,其實我之前在市區裡面當一般上班族,有一天我爸跟我說我大伯過世了,留給我們家一塊農地跟一間小房子,當時因為工作的關係遇上了一些事......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再加上我們是行銷廣告業,長期上班固定下班時間不穩定的的原因,某天我毅然決然的決定將辭呈甩在我經理臉上,老子不幹了!
當時常看到年輕人回鄉賣雞排、捕魚賣魚什麼的新聞,感覺農夫再加上開直播做自媒體好像會有搞頭!?
途中當然經歷了很多很繁瑣的事情,要去登記繼承、各種轉讓手續、整理我大伯的遺物、補強一些牆體、購買一些生活用品跟傢俱等等,等到所有這些瑣事做完以後已經兩個禮拜後了。
今天是我第一天真正的要在這裡過夜,因為之後我打算自己來DIY一些整修跟裝潢,所以我現在躺的床不是真正的床,只是一張簡易的行軍床而已。
我躺在床上計劃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房屋改造現在用短影音做紀錄好像很紅,我可以來試試看這個,至於說農夫的部分我也還沒想好要種什麼作物,不同季節要種什麼也是一個學問,我明天來好好做個功課,感覺對於未來有很多的想法這件事情感到既充實但又害怕。
當我正陷入對未來美好的幻想時,我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叩叩叩!」
嗯?鄉下人不是都很早睡的嗎?現在十點多了是誰在敲我的門?我懶散的慢慢爬起來走去開門,打開門是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子,看起來臉上有著一種都市裡少見的憨厚。
「什麼事?」
那個胖子對著我咧著嘴巴笑著,並用手指著自己身後。
「嘿嘿......,你......看的到他嗎?」
現在是早上八點半,我正走在附近村子裡的菜市場中,至於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大概是碰到了個神經病。
十點多的我那房子外面根本是漆黑一片,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什麼也沒看到,回過眼上下打量了一下那胖子他手上空空如也,也沒有揹個背包什麼的,他是怎麼摸黑走過來的?只憑著月光嗎?
「嘿嘿嘿嘿嘿嘿嘿......,你......你看得到他......他嗎?」
一個陌生人大晚上敲響你家的門又講這種莫名其妙的話,說真的我給他一拳都不覺得太過分,但看他結結巴巴講話的樣子,跟掛在他臉上的笑......,怎麼看都覺得他是屬於那種智力有問題的人,我想就算了吧。
「看不到、看不到,走走走.......快回家睡覺!」我揮揮手示意他離開後就關上門躺回床上睡覺了。
這大概就是昨天的過程,我不是那種會想太多的人,所以我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今天早起來去鎮子裡的菜市場四處看看,先熟悉一下周遭環境,這裡離我住的地方開車大概十五分鐘就到了,也看看在這裡能不能認識點人以後也有個人可以照應一下。
很快我走到市場邊邊有一個阿伯正坐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喊著,我看了看他攤前擺的東西,看起來都是一些剛從田裡拔起來的農作物,很多上面根本連土都沒有清乾淨。
就是他了!
我藉口看了一下攤上的東西跟他搭話,這阿伯臉上看起來雖然一副厭世臉,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話來就接,我想不到要問什麼他還自己接著說,看來我找對人了。
我詢問了一些關於種植的常識、這邊土壤的狀況、適合種些什麼跟如何能四季都種好種滿,阿伯給了我一些自己的經驗,雖然有些聽起來沒什麼科學依據......但是我也沒有更好的答案,所以就姑且當個備案吧。
談了幾句話以後我聊到昨天晚上有一個白白胖胖的人來敲我家門的事。
「喔~大白喔?你不用管他,他這邊有問題啦!」阿伯一邊說還一邊指著自己的腦袋「他也是很可憐,小時候一場高燒把腦子燒壞了,爸爸跟別的女人跑了,媽媽靠做手工把他養到十五歲時就過勞去世了。」
「蛤?媽媽也不在了?那他怎麼養自己?」我好奇的接著話問道。
「哎呦......,就是靠附近鄰居給他點東西吃,沒事還會幫這邊店家跑跑腿搬搬東西什麼的,也會給他一點錢,就這樣十多年就過去了......,你說他晚上跑去敲你門?你是新搬來的?住哪?」
我說了我大伯房子的地址,還看他聽不懂還說了一些地標比對。
「窩操!」阿伯把一根發育不良的白蘿菠甩在我臉上!
第一次用臉吃蘿蔔是什麼體驗?
你自己買條蘿蔔回家試試看就知道了......,反正不是什麼舒服的事。
「幹!阿北!你係咧衝啥小!?」
「晦氣啊!」阿北一邊罵一邊像是剛剛跟我講話很不乾淨一樣的擦嘴巴。
「阿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剛剛講話不是講得好好的嗎?」
我說真的,要是我二十幾歲那時候的脾氣,剛剛甩過來的那根蘿蔔應該現在我會塞在那個阿北的嘴裡,但是畢竟受過社會的毒打跟成熟穩重以後......,我現在選擇了先問清楚事情再說,畢竟剛來到這個地方麻。
阿北沒有管我有什麼心思,只是很快速的在收他的攤子,偶爾有空的時候會空出一隻手對我揮手,要我趕快離開這裡。
「阿北!你到底怎麼了!?怕成這樣!?」
我還想拉住阿北問清楚,這沒頭沒腦的到底是在講什麼東西?只是阿北快速的把東西塞進他停在旁邊的貨車上面丟下一句。
「哎呦!肖年ㄟ,剛剛拍謝啦!我嚇了一跳......,但是挖嘎哩共吼......你趕快搬家搬一搬啦!」
說完,阿北熟練地跳上駕駛座上「噗~!」的一聲,一陣黑煙夾雜著柴油的味道撲我滿臉。
我滿臉錯愕的留在原地......。
後來在市場裡面轉了一圈也沒什麼收穫,問了幾個人也都不願意多講什麼,我只好收收東西離開陣上菜市場,接下來去五金行買了點工具,又開了半個多小時去市區裡面買了一些攝影機等設備,我打算直接開個直播,再來想要怎麼繼續下一步。
回到家拿出剛買的一切器材測試了一下,天色就漸漸暗了下來,我想說正好測試一下手機跟GOPRO的夜晚拍攝,東西拿了就往我的田地走去。
我從我房子這邊走去田地大概十分多鐘的路程,明明天色才剛暗下來,甚至天空還有點橘光,但是路上卻是一個人都沒有,不知道是大家早早就回家了還是怎樣?
路過一個公車站牌我看到馬路對象那邊有一個媽媽帶著女兒在等公車,兩人就那樣站在樹下的畫面其實也是滿溫馨的。
到了田地我四處看了一下,趁著天還沒完全暗下來,我先調整了幾個角度,至少這樣畫面上我的地看起來很大也不那麼荒涼。
拍了幾張照片後,等天色完全暗下來我又左拍拍右拍拍了半天,可能是我沒有什麼天份,看人家隨便一拍都是美照,我弄了半天拍出來的照片影片就像是大便一樣......。
好吧......這個真的是技術問題,我看來沒有當網帥的命了。
隨著我的無力感升起,我拿起東西往回走,想著今天在市場買的東西晚上可以煮些什麼,回頭的時候我又看到那對母女還在等公車,這次經過跟那對母女是在同一邊,我舉手打了個招呼但她們明顯沒有想理我的意思,想著可能是不想跟陌生人講話吧?我就繼續往前走。
走了可能十分多鐘......。
我的前方又是那對母女在等公車......。
一條筆直的路我往前走卻一直看到那對在低著頭在等公車的母女,這是三小!?
你想像一下那條路是雙向道的馬路,兩邊再多一條人行道的寬度,馬路兩側種了很多樹,走在裡面就像是一個綠色隧道,這條路白天走的時候很網美,晚上走的話就......有點恐怖,而那條馬路的兩側外面就都是田。
這一條路根本沒有岔路!
至少要到我家那附近才會有第一條岔路,在這樣的路上我是要怎麼樣走偏?雖然我才剛搬來沒有多久,但是這兩天我走這條路也走了個七八遍,只有一條路我是怎樣都不至於會記錯吧?
現在…...那對母女又在我前面了......我正在猶豫......要不要......往前走......。
因為......我覺得.......她們的頭好像開始抬起來了......?
好像每一次我走過一趟她們就把頭抬起來一點點,原本她們站在公車站牌旁邊低著頭,是幾乎是看著腳尖的那種低頭,我剛剛己經經過她們三次了,現在......感覺她們好像已經在45度角那邊了......。
我覺得我走去對向車道那邊好了......,剛剛來的時候還覺得這一幕很溫馨......,現在不管怎麼看都覺得這件事不對......。
我這次小心翼翼的經過她們,走到正對面的時候我幾乎是完全面對著她們像螃蟹那樣橫著走過去的,我是那種打針要看著針頭戳進去的人,至少我知道什麼時候會痛,起碼有點準備。
所以我現在盯著她們看絕對不是覺得她們好看,就是我怕他媽的要是她們突然衝過來我好有點準備......,也許至少我可以反抗一下吧?
我剛剛通過了之後,我就開始用像是競走的速度往前走,雖然我轉過頭了但是我很仔細的在聽後面有沒有任何聲響,確保自己可以在發生狀況的時候有反應的時間,另外我也把我身上的GO Pro打開並裝上支架掛在我的胸前,這樣就可以像是警察的秘錄器一樣,至少記錄下我發生的事情。
而現在......我又遠遠的看到她們站在那裡等公車了,每一次重複我大概會從一百公尺左右的地方開始看到她們站在那裡,然後從一個模糊的小點開始看得越來越清楚,我現在覺得這種感覺真的非常的折磨人......。
而這一次我的雞皮疙瘩爬滿了我全身上下,我看到她們兩個保持著頭抬45度角的樣子往另一個方向轉了頭......,也就是現在她們後腦勺是對著我的,那個感覺就像是我剛剛走了以後她們在後面盯著我看一樣!
我還喬了一下我掛在胸前的GO Pro,我希望可以把這一切都拍下來......,這他媽的真的是太詭異了!
我現在打死不想再往前走,我在原地點了根菸順便休息一下,這段十幾分鐘的路程我已經走了至少四趟了,連續一個小時的步行真的讓我有點吃不消。
我冷靜了一點以後掏出手機,想當然一格信號都沒有......,就連時間都跟我剛剛要離開田地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絞盡腦汁想了一下關於鬼打牆的事情,腦袋中閃過很多資訊,想到這個詞冒出最多的畫面是跟前女友吵架的時候......,不行!現在想這個一點幫助都沒有。
我想到了!
之前有聽過老一輩的說鬼打牆的時候可以停下來抽跟煙、罵髒話、尿一泡尿在自己要走的路上。
我現在正在抽菸......看來沒啥用,所以我決定直接升級到全家套餐!
我把全部已知語言的髒話都在我腦裡面腦過一遍!
重新點上一根香菸!
褲子直接拉到腳踝!
隆吼哩啦!幹!
在我被那對等公車的鬼母女鬼打牆,困在那條路怎樣都走不出來的時候,我回憶起依稀聽過的那些破解鬼打牆的辦法......。
而我現在在警察局做筆錄中......。
時間回到剛剛,我被鬼打牆裡的那對母女嚇得不敢再向前走的時候,我毅然決然的叼著煙,脫了褲子開始尿尿,邊尿還邊用剩下的那隻手指著前面開始罵髒話,罵得有多髒就有多髒,髒到甚至我都驚訝我可以罵出這種詞。
就在我罵到一半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頭有一股暈眩感襲來,眼前的事物開始變得朦朧起來,沒過多久就漸漸恢復了。
哈!真的有用!應該是破解了!
「WO~WO~!」聽到一陣聲音響起。
暈眩的感覺過去以後我睜開眼睛一看,一台警車停在我前面對向車道上,駕駛警車的警員拉下車窗正在瞪著我,而另外一名警員從另外一邊下車朝我走過來......。
痾......我剛剛是對著一台警車,邊叼著菸邊罵髒話,然後還露出我的......那個......然後朝他們尿尿?難怪他們現在臉色很不好看......。
雖然我再怎麼跟他們說我遇上了鬼打牆,會那樣也是不得已的,但是說真的要是是我也不會相信一個剛剛對我露出下體還指著我罵髒話的人。
喔對了!我的GO Pro!剛剛一路都是有紀錄的!
我馬上跟那名警察講,可以看我的GO Pro,我剛剛一路上都有開著,一定有錄到那對詭異的母女。
想當然......,什麼都沒錄到!
畫面裡面根本沒有那對母女,也沒有什麼神奇的我突然又回到原點,錄到的只有我一個人在那段路裡面一直跑來跑去而已,不只沒有錄到那對鬼母女,可能是我角度沒有喬好,鏡頭的角度一直都很低,最後在尿尿的時候根本就是在特寫我的那玩意兒......。
看完這段錄影以後那兩名警察更生氣了......,我怎麼會知道會這樣......?這什麼氣氛......?搞得好像......我現在特意叫你們看影片再回味一次......。
就當那個比較年輕一點的員警準備要過來揍我的時候,有一位看起來官階大一點的警察從外面回來了,看到這情況趕快跑過來問清楚是什麼事情。
等他搞清楚以後他問了是在哪條路上發現的我,然後邊低頭看了一下我的身份信息,然後他發出像是恍然大悟「啊~。」的聲音以後就說。
「沒事了,讓他回家吧!只是誤會而已。」
他又安撫了一下那兩名員警後,就自己解開我的手銬,跟我說我可以離開了。
我一陣莫名其妙的走到門口還想多問些什麼的時候,那名老警官就直接走進另外一間房間裡面,看了半天他沒要出來的樣子,我就只好走出派出所,還在想辦法搞清楚方向的時候。
看到不遠處的公車站牌那裡又站著兩個人......,那個一高一矮的身影......,你們猜猜是誰?
三小啦!?三小啦!?三小啦!?
這對鬼母女是要跟上我了?
是什麼意思?
那小孩不是我的啦!滾啦!
而且第一次嚇完人通常不都再過幾天才會來嗎?我是不知道有沒有人規定過,但電視上都是這樣演的啦!哪有第一天就接二連三的?
我柯振冬三十二歲的人生中,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神神鬼鬼的事情了!雖然在前公司也曾經碰過一些無法解釋的現象,但......至少沒有像這樣,直挺挺的站在那邊不講話!
這邊派出所離我家有一段距離,看著前面這種一段有路燈一段沒有的鄉下小路,老實說我再怎樣唯物主義我都沒辦法往前邁開腳步......。
我轉身走進派出所拜託那兩位剛剛把我載來的警察,我各種藉口都用上千拜託萬拜託,終於又是那個比較老的警察走出來叫他們其中一個載我回來,這種勞力活當然就是落在那個年輕警察頭上。
他一臉不情願的拿著車鑰匙帶我到外面開車。
可以想像一下,這次我坐在警車的副駕駛座,畢竟坐後面有點......彆扭......,然後大概晚上十點左右的時間,我們這裡所有的路幾乎是沒有路燈,或至少隔很遠才會有一根那樣,但至少有一半大概都是壞掉的,然後整路上我們兩個幾乎都沒有講話。
「痾......那個......,警察先生......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我結結巴巴的想要打破這個沈默,什麼都沒想的就問出了這句話。
一個急剎車讓我的臉幾乎要撞上前面的置物箱。
「剛剛還沒夠是不是!?你他媽的再胡扯一遍試試看!?你信不信以後每天我帶你來所裡泡茶?」
他一臉憤怒的指著我的臉罵了一遍......,老實說......他的威脅對我來說沒什麼用處,台灣畢竟是講法律的地方,我是真的不信我在路邊尿尿是會怎樣,但畢竟是我問了個奇怪的問題,所以就算了......我投降。
他看我沒作聲以後繼續開車往我家的方向前進。
坐車是真的快多了,後來沒有五分鐘我就已經站在門口,還沒等到我把鑰匙拿出來那警察踩了油門就衝向路的另外一頭,沒多久就只能看到他的車尾發出的紅光而已。
第二天我好好的睡了個懶覺到十一點,昨天想當然的我幾乎沒怎麼睡好,首先我把室內所有的燈都打開到最亮,躺在我那簡易的行軍床上輾轉反側到幾乎是看到窗戶外透進來一點點的亮光後我才慢慢睡著的。
我懶洋洋的起床刷牙洗臉,正在想著等等中午要吃什麼的時候,我聽到大門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啊!?我剛搬來沒有多久怎麼會有人來找我?」
而且這敲門聲還很急......?我只好嘴裡叼著牙刷就走去開大門。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門一打開是昨天晚上送我回來的那個年輕警察。
「柯先生!你方便說話嗎?」
我滿臉疑惑的點了點頭,我昨天晚上除了失眠以外我可什麼事也沒做啊!
「柯先生…...我......我有話要問你......。」
「蛤?」
我第一個直覺反應是莫名其妙,而且說真的剛睡醒有警察敲門,一劈頭就是要問你話聽起來就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我沒有說什麼,只是把牙刷拿在手上點點頭示意他請說。
「我......我們可以進去說......嗎?」
我有點驚訝這個昨天對我不屑一顧的員警今天竟然異常的溫柔,我只好讓他進門然後請他等一下。
「那個......你先坐著,我整理一下就出來。」
隨便給他搬個椅子坐在客廳,我就趕快回浴室把牙刷一刷洗個臉就再次回到了客廳。
「請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那名員警看起來很年輕,像是剛到警局報到不到一年的那種20歲出頭的菜鳥,正是個血氣方剛的年紀,但是從他的臉上現在完全沒有那股年輕人特有的衝勁,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愁容,甚至是無法隱藏的......恐懼。
「柯先生…...,做筆錄那天你說你在那條小路上看到了一對......母女,對嗎......?
「對啊,那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講......,你們當警察的可能不相信,但是我覺得......那對母女根本不是人......至少不是活著的人。」
「那......我就直接講了,我昨天載你回來以後我開回派出所的路上,幾分鐘的車程我已經開了十幾分鐘還沒到派出所,等到我覺得不對勁的時候......我......我又回到了你家......門口。」
我聽著他一邊講他昨天的經歷一邊寒毛倒竪,眼前這個昨天還血氣方剛的年輕員警,現在在我面前幾乎可以說是瑟瑟發抖,而原因是昨天跟我有著幾乎相同的經歷。
「然後......我在你家......家門口......,我看到了那對......母女......。」
「媽媽穿著紅色的沾滿泥巴的格子狀上衣,下半身穿著一條幾乎快看不出來藍色的褲子,對嗎?」
我倒吸一口氣的同時驚訝的點了點頭,這警察也看到了?更重要的是這對母女昨天晚上在我家的門口?
「因為我覺得跟昨天筆錄敘述的一模一樣所以決定下車看看,你......你不要介意......畢竟昨天你說的事情聽起來怎樣都像是個編出來的,所以看到她們的當下我也是很吃驚。」
「你......你跟他們說話了?」我驚恐的問道,雖然我不知道能不能跟她們說話,但是......這種事情能避就避吧。
眼前的員警點了點頭。
「一開始我只是問了一句『妳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那對母女只是低著頭看著地上一動也不動,所以我就又靠近了一點再問了一次,她們還是不動.......,然後......然後我聽到她們嘴裡好像在念著什麼,我就走到她們身邊拍了一下媽媽的肩膀......。」
「然後......呢?」
「那名母親抬頭的瞬間,我聽到了她原本嘴巴裡唸的是一個數字......是9這個數字......,然後......然後最可怕的是那個媽媽和小孩......眼睛裡面是烏漆媽黑的一片......什麼也沒有!就像是個深不見底的一個黑洞!嘴巴張著像是一個O型,看不到牙齒、看不到舌頭......所有正常人嘴裡該有的都沒有......就只是黑漆漆的一個黑色的洞!」
「她們在抬頭的時候往我這裡轉過來,你懂嗎!?是120度的直接扭頭轉過來看著在她們右後方的我!身體完全沒有動的那種!」
「你......你先冷靜一點......,我知道你應該是被嚇到了,但是請你冷靜一點,要不......我先幫你倒杯水喝?」
老實說我被他突然激動的樣子嚇到了,反而沖淡了一點我對那對母女的恐懼,畢竟現在在我面前的是他不是那對鬼母女,要是他在我家給我來一個暴走,我真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然後......然後......我『啊!』的那叫了一聲摔在地上,我聽到......她們說了......該死的!她們根本沒有講話!她們的嘴始終保持著O型,但是就是從那裡面......從裡面發出......聲音,像是有個人躲在她們身體裡面在說話......一樣......。」
「你說......他們聽到你大叫一聲以後說了......什麼?」
他神色慌張的右手抓左手,幾乎整個指甲都要陷入皮膚裡一樣。
「8!」
「8……?」那個鬼母女對這個年輕警察說了一堆數字幹嘛?前面9後面接著說一個8?我腦袋裡面一團混亂,電視上有看過「我好慘啊~」「還我命來~」「我要你的命!」的,從來沒有聽過鬼在那邊跟你背圓周率的。
難不成是苦讀數學爆肝的鬼!?
我在想什麼鬼東西......,先搞定眼前這個警察再說,畢竟我也跟那鬼母女有見過一面,搞不好下一個就換我了,所以我現在要多蒐集一點情報。
「她說的8是什麼意思?」
我剛問出我的疑問,那名警察就把頭埋在膝蓋上,他把自己彎曲著用手抱著頭,像是要把自己盡量縮小不要被發現的那種感覺。
「痾......你怎麼了?」
「我對她說了幾次話?」那警察像是懊悔又像是崩潰保持那樣的姿勢反問著我。
我並沒有料到他會突然反問我問題,腦袋還當機了一下。
「幾句......?我想想......你先問了『她還好嗎?』,然後又再問一次......,所以這樣是兩次話?」
他突然猛的一下抬起頭,就這麼短短的趴下去一下,現在的他雙眼充滿了血絲,他那雙充滿狂躁的眼睛直直盯著我看,用著幾乎絕望的聲音對我說。
「老大......老大說只要對著她們發出聲音就算......,我被她們嚇到的時候叫了一聲,所以我一共對她說了三次話。」
三次…...?什麼意思?三次......數字......啊!
第一次是10,第二次是9,所以最後8的意思是三次,所以那個媽媽是在倒數他跟她說了幾次話?幹!這也太噁心了吧?
等等......既然是倒數......那......。
「那倒數到0的時候......會怎樣......?」我有點膽怯的問著,畢竟......我真的很怕他在我家發瘋。
「不知道......老大沒有說,但總歸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我看著那名警察心裡七上八下,一來是怕他在我家崩潰,二來是有點可憐他,畢竟他會招惹到那對母女也是因為我的關係。
「那你有什麼打算嗎?去廟裡走一趟?還是之後都裝作看不到?」
他搖了搖頭。
「沒用的......老大說了,唯一的辦法也許就是離開這裡,他盡快用特殊理由幫我申請調令,我會來這裡找你也是他的意思,他叫我跟你說一聲千萬不要跟她們講話,不講一陣子後就沒事了。」
「你說的老大是昨天那個看起來最老的那位警察?他還知道些什麼?」
「就這樣......他知道的也就只有這些......,老大叫我等等就坐車離開這鬼地方,所以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吧。」
說完那名年輕警察就站起來往門口走去,我送他到門口看著他坐上巡邏車並開走,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從後擋風玻璃上看過去,他的後座上好像一大一小坐著兩個人......。
現在時間是大中午的一點鐘,明明昨天晚上沒吃飯現在餓得要死,但剛剛這一切的發生都讓我一點食慾都沒有。
我隨便煮了包泡麵以後坐在餐桌上邊吃邊在腦中把一切事情都跑個一遍。
我的田、綠茵隧道、鬼母女、年輕警察、倒數......,只要被纏上就沒完沒了,總歸一句話都不要跟她們講就總會安全,好在昨天晚上我只是揮了下手並沒有說話,要不然現在就是我被纏上了。
我覺得有必要去找那個老警察問個清楚,雖然年輕警察說他只知道這麼多而已,但我的直覺他一定知道更多,我晚點一定要去問個清楚才行。
另外突然讓我想起一件事......,雖然好像沒有直接關係,但是我搬進來的第一天時候,晚上那個村民說的大白來敲過我家的門,他問我說有沒有看到那邊有人?我也直覺這件事跟這個鬼母女也有關係,如果他也被纏上的話那是不是就代表鬼母女可以同時跟上很多人?
連續一陣腦袋風暴之後我覺得我的頭要爆炸了,我想......我先去問那個老警察好了,大白畢竟行蹤很難掌握,至於其他的......等跟他們都談過之後再來想吧。
吃完麵之後把碗放進水槽,我拿了鑰匙就出門。
如果走小路的話其實派出所幾分鐘就到了,但現在的我並不想再走那種沒什麼人的路,所以我選擇了大條路,只是要繞一圈先到鎮上才會到達派出所。
在我那台二手小卡車緩緩開進鎮上時候,最近因為節慶的關係有一個大一點的市集在舉辦,人潮算是很熱鬧......最起碼交通變得非常的擁擠,就當我在走走停停的時候,我一眼瞄到路邊一個巷子口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就是那個大白!
我一個右轉方向燈就把方向盤打到底,剛剛還在想大白行蹤比較難找到,沒想到現在就看到他了,當我整台車插上路邊拉上手煞車的時候,我一抬頭發現他已經往前走到快看不到他的地方了,我連忙拿上手機鑰匙就衝了出去。
我盡可能的邊跑邊把頭抬高確認那個大白的位置,大白之所以叫大白就是因為他除了腦袋裡面的問題以外,他還有白化症的外顯樣貌,在這個沒多少人的鄉鎮裡面他非常的好認。
我一邊奔跑一邊撥開人群,閃開那些小攤販,甚至再過一個小巷口的時候有一台機車幾乎是擦著我的衣角衝出來的,對方停在旁邊大聲的對我罵了幾句髒話,我簡單的邊揮手邊說了一句「拍謝」就繼續往前跑著。
眼看我跟他的距離越來越近,就大概是三四個人的距離,我伸出一隻手幾乎就快要摸到他的肩膀了!
就在這時候,我右肩突然感覺撞了什麼一下,軟軟的觸感大概是撞到人了,我畢竟這一路追逐也不知道撞幾個了,我只用眼角餘光瞄了一下就把手舉起來揮了一下。
「拍謝......!」
說完後我繼續往前追,才剛踏出第二步就聽到耳邊......。
「10。」
我一顆心臟像自由落體一樣的強烈失重感,全身上下一股冰冷的感覺包圍著我,一種像是獵物被盯上的感覺。
剛剛我是被那對母女撞了!?
我馬上轉頭往剛剛聲音來的地方看過去,但能見到的只有人來人往的街道,鄉下穿著樸素的大媽們正在把等等擺攤要賣的貨物接連從貨車上拿下來,我沒辦法在這群人裡面找出那對母女。
就在這個時候一雙大手拍在了我的肩上。
「嘿嘿......,你......看的到她們嗎?」
這次我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貓一樣「啊~!」的一聲往後跳了起來!
落地以後我仔細的看了一下,才發現在我身後拍我的就是剛剛我在追的大白,他還是那樣一臉傻笑的看著我,那副笑容像個小孩子一樣一點虛假的感覺都沒有。
「嘿嘿......,你......你也看的到她們嗎?」
他見我一臉驚恐的樣子沒有回答他於是又問了一次,這一次他像是為了讓我更明白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大白......對......對!我看到她們了!你也看得到她們嗎?你知道她們是什麼東西嗎?是鬼嗎!?」
大白沒有正面回應我的話......,他只是呆呆的看著天空。
「大白!跟我說!你知道她們是什麼嗎!?」
現在換我有點失控了,畢竟我這邊也開始倒數了。
「我......我不知道,但......但是......不是她們......是牠們!大白還......還知道不可以跟她們說話。」大白邊說邊摀住自己的嘴巴。
「要是跟她們說話.......會......會發生很可......可怕的事。」
「會發生什麼事......?大白!會發生什麼事?」
大白看了看四周的人,用一種像是講秘密一樣,但是很誇張的臉部表現方式靠近我說。
「有......有人......躲在她們肚......肚子裡面!很......恐怖的......!」
他才剛說完話自己就突然叫了起來,大聲一直重複著「在裡面!」「裡面有人!」,然後突然就掙脫了我握著他的手,自顧自的往另外一方向跑去。
「大白!回來!」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到我能擠出這句的時候,他已經跑出了十公尺以外,我正想追上去的時候突然一隻手攔住我。
「肖年ㄟ,哩衝啥小?」
一個嚼著檳榔穿著吊嘎的人攔住了我,隨著他攔住了我以後,周遭還有四五個青中年的壯漢放下手中的貨物朝我走過來,四周的大媽們也對我指指點點。
「你是新來這裡的吧?哇嘎哩共啦!大白是我們這的人啦!你要是敢欺負他試試看啦!」
他邊說其他的壯漢也微微的點頭,並用一種警告的眼神看著我。
「不…...不是......你們誤會了,我只是有很急的事情要問他而已。」
「問大白?他頭殼壞掉了你要問他什麼?來來來!你問我也一樣。」那位大哥還是用一種挑釁的語氣對著我說,好像我講的話很好笑一樣。
「那......大哥,你知道那對母女的事情嗎?」
「蝦咪母女?」
「一個媽媽帶著女兒在XX路那裡等公車,然後什麼話都不說......然後......。」
「XX路......?幹你娘咧!」
還沒等我講完突然有個人爆了粗口,然後一腳踢在我的腰上,我沒有站穩差點整個人摔倒,我才剛站穩剛剛那位跟我講話的大哥就從他的攤位上抽出一根鐵棍指著我。
「哩造!賣鄧來!造啦!」一邊說著一邊揮著手上的鐵棍,他身邊的其他人也拿出各自的武器揮舞著趕我離開。
我還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狀況,但看他們的那股凶樣我也只能一步步的往後退,最後只能悻悻然的離開那條熱鬧的街上會到我停車的地方。
「他們到底是沙小?氣成這樣是怎樣?幹!沒有法律了是不是!?」
我邊罵著邊發動車子準備倒車離開這個鬼地方,調整了一下後照鏡......。
幹你娘!
她們坐在我車子的後座上,低著頭不發一語。
一坐上車還驚魂未定,倒車的時候後視鏡裡後座坐了一對母女是什麼感覺?
當然不是什麼好感覺,我左腳離合被嚇一個沒踩好整台車原地大力的抖動了一下,我頭幾乎撞在方向盤上面,等到我回過神以後往後視鏡裡看去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我小心翼翼的轉頭看向後座,什麼人都沒有......,我不太相信我剛剛那是眼花看錯,誰會看錯東西錯到那麼離譜?
確認了後座真的沒人之後,我再次發動貨車油門一踩,現在我只想得到要去一個地方,就是去那該死的派出所然後找那老警察好好問個清楚,到底這一切是怎麼一回事!
但很可惜眼前一個又一個的紅綠燈並沒有想要讓我如願,但只要出了這個鎮走上個五分鐘大概就會到派出所了,我急的心臟幾乎已經衝出我的身體。
過完鎮上最後一個紅綠燈,我立刻把油門踩到最底幾乎讓整台車飛起來,此時此刻我的心情真的是恨不得把油門踏板踩進引擎裡面,才剛開出去沒有多遠,天空一下就整個暗了下來,淅淅瀝瀝的雨點打在我的擋風玻璃上面,「啪嗒啪嗒!」的聲音伴隨著一股涼意從四面八方湧出,冷氣封口裡若有似無的還飄出下雨時獨有的味道。
我無奈的降低了車速,我可不想在這臨門一腳的時候翻車,這一場清涼的大雨把這炎熱汗流浹背的天氣沖走了,車內整個都瞬間降溫了不少。
但這場大雨還沖走了我其他的東西......。
對!
我找不到去派出所的路了......。
我搞不懂這是怎麼發生的......,剛剛一陣大雨我開啟雨刷掃開擋風玻璃上的雨水,前一刻還筆直的大路就消失了,出了鎮子後應該只有一條主幹道而已,轉彎的地方都是很小的路,我真的轉進去絕對不可能沒有映像,但現在眼前有左轉的路也有右轉的路,就是沒有原本那條又長又直的主幹道!
我停在路上一動也不敢動......,我想起昨天失眠的時候還上網查了鬼打牆這件事,聽人家說的鬼打牆就是那些鬼想要引誘你去一些會出事故的地方,所以停下來是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裡我就稍微放下了點心,反正網路上他們是說只要停下來等一下就會正常了,反正這次我是打死不會再在路邊尿尿了。
我把駕駛座的座椅靠背往後放到舒服的姿勢,看著外面因為下雨而暗下來的四周,現在明明是下午三點多卻沒有一台車開在這條主幹道上,就只有我這台卡車孤零零的停在路邊,車頂上被那又急又大顆的雨滴不停地敲打著。
就當我覺得這個敲打的節奏挺舒服的時候,突然一陣鈴聲在車廂裡面炸開!
我整個人在駕駛座上面抖了一大下,四處翻找著終於把手機從我的口袋裡面翻出來,一組從來沒有看過的電話號碼顯示在我的螢幕上,我還正猶豫要不要接起來的時候對方就掛掉了,可能我一直沒接就轉進語音信箱了吧?
正當我要把電話扔向副駕座位的時候,手機再次響起我的來電鈴聲!
這次我很快的把手機拿回眼前,又是那組號碼,連打兩次看來不是什麼詐騙那種的......吧?
「喂~?」我接起電話有點遲疑的問。
「……」
對方沒有回應?
「喂?你是誰?打這支手機有什麼事嗎?」
「喂…...?柯......柯先生......嗎?」
嗯?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對!我是,請問你是哪裡?」
「真的是你!?我是今天剛剛去找過你的那個警察,你還記得嗎!?」
「喔喔?嗨!我記得我記得,你剛剛不是說要離開這裡嗎?你現在還好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大叫的音量幾乎是要震碎我的耳膜,我下意識的把手機聽筒拉離我的耳朵!他連續不停的發出喊叫。
「哈囉!?哈囉!?你......還好嗎?哈囉?」
「我看到了......我......我看到......那躲在裡面.....該死......的東西了......!」
那年輕警察打給我的電話裡面,距離上次見面才幾個小時而已,他講話的方式就變得瘋瘋癲癲的,完全沒有昨天晚上做筆錄時的意氣風發。
「你說你看到了什麼東西?」
「@#!^%(#%@」那警察開始胡言亂語。
「蛤!?你說什麼?」
「完了完了......完了!我們都完了......!通通都完蛋了......!」
「喂!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東西!?」
「……。」
「喂!你到底看到......。」
還沒有等我說完,從電話另外一邊傳來一陣痛苦的呻吟聲,隨後聽到他急促又堅定的聲音。
「不要看她們嘴巴裡面!絕對不要看!」
最後這句他說完以後又傳來他痛苦的大叫聲,沒過兩秒他就把電話掛掉了。
我雖然滿頭的問號,但是現在不是我考慮那些的時候,畢竟我跟他正在經歷同樣一件事情,他現在的樣子很有可能就是我之後的模樣,我可不想變成那副瘋瘋癲癲的鬼樣子。
車內的溫度隨著剛剛下了雨以後下降到一個讓人清爽的溫度,但是現在那股涼意正在慢慢變成寒冷,甚至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然後我聽見除了雨滴打在車身上面的聲音外,多了一個拍打聲......一個像是有人用手在拍打我車身的拍打聲......。
剛開始我以為我聽錯了,但是其實你仔細聽的話還是能聽出區別,而且就在我發現這聲音以後,那股拍打聲變得越來越大聲,甚至我都感覺我的卡車正在輕微的晃動著。
我習慣性地先看了駕駛座的左後照鏡什麼都沒看到,再看了右邊的後照鏡還是什麼都沒有,這台卡車是很舊的那種載卡多類型的卡車,沒有什麼倒車顯示儀的那種後鏡頭,車子的正後方我根本什麼也看不到。
當我把視線移回左後照鏡的時候,這次我在大雨中看到了一點東西,一隻手掌在我左側的車尾燈那裡出現......。
還沒給我嚇到的時間,突然一顆頭從車尾探出來,就是那對母女的媽媽,我了解了那名警察說的兩隻眼睛像是漆黑的黑洞一樣深不見底是什麼意思了......。
她根本沒有眼球什麼那些的,就是兩個漆黑的洞!
就在這時我感覺車子的右邊也傳來震動,我轉過頭去了右側的後照鏡,同一個位置同一個姿勢,那母女的小女孩站在那裡!
這對母女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碰過不乾淨的東西,但從來沒有碰過這樣兇狠的,我把視線轉回來時看見......,那個媽媽早已經站在我車窗邊,整張臉貼在我的車窗上,她那像是黑洞的雙眼跟張大到極限的嘴巴就貼在離我不到幾公分的地方。
那個突然的視覺衝擊讓我終於忍不住大聲的吼叫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當我發出聲音的瞬間我就知道糟了!我不應該叫出來也不應該看她的嘴巴,叫我是反正已經沒辦法收回了,我只好馬上把視線轉到儀表板上面。
我想現在已經不是管鬼打牆什麼的時候了,視線餘光已經看到那小女孩也爬上副駕的窗戶,學她媽媽一樣把整張臉貼在我的窗戶上大張著嘴巴。
我拉起手煞車,離合器踩著,右手像是藤原拓海一樣的一陣推拉撥將檔位掛到一檔,離合器輕放,右腳油門一個加油......。
靠北啊!熄火了!
一對不知道是怪物還是鬼的母女,一人一邊的趴在你的車窗往裡面看著我,然後直到剛剛都還好好的車子突然熄火了?
馬的!這是要我的命嗎?
我死命地轉動插在鑰匙弄裡的鑰匙,只聽到車子吭哧吭哧的響了起來,但是抖了兩下之後就再沒有任何動靜......。
我幹你娘!
我現在就連髒話都只敢罵在心裡,不是像你們之前那個訪問的那個警衛那樣膽小,是因為她們現在在窗戶外面一重複的說「9!」這個數字,大概是因為我剛剛被嚇到喊的那聲吧。
馬的!馬的!你快點發動啊!
我一邊重複轉動鑰匙,一邊罵在心裡面,最後我甚至左手一直拍打方向盤,而那對鬼母女倒是安安份份的在窗外一動也不動,除了整張臉貼在我的玻璃上,他們眼睛長那樣我也不知道是在看我,還是想要我看她們的嘴裡。
快啊!你她媽的死破車!再不發動我真的要瘋了!
就在我精神上面不斷遭受恐懼轟炸到一個極限的時候,並沒有很戲劇化的在最危急的緊要關頭它發動了,但我發現了我剛剛驚慌失措下忘記把排檔桿掛回空檔......。
靠夭!沒打回空檔是要怎麼發動啦!?搞了半天小丑是我自己!
果然就在我打回空檔後再次轉動鑰匙車子順利的抖了起來,我第一次這麼感謝這台破二手貨車的震動,第一次覺得這個震動原來這麼的美妙。
但是沒有讓我高興的時間,畢竟我的耳邊還一直傳來「9!」這個數字,我現在要趕快擺脫這兩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傢伙。
再次展現我像是藤原拓海的打檔技巧,在兩隻腳一隻手完美的配合底下一推一拉,這一次車子順利往前開動,在確定車子動起來以後,油門、離合器加排檔桿又是幾次完美的配合,我直接像是要把油門踩斷一樣的踏到最裡面,很快的我的後視鏡裡再也看不到那兩個身影!
哈哈哈哈哈哈!幹你老師......!被我逃走了吧!
就當我正得意的時候......,我發現在那個T字型路口不管我往哪裡轉最終我又會回到那個路口,而且不管我是左轉還是右轉,那對母女都會站在我轉彎的地方等我。
她們兩個的姿勢不再像第一次那樣低著頭,而是張大著嘴巴伸長著左手指著我......。
我的天啊!她們的嘴巴幾乎張到超過人體的極限了!甚至因為嘴巴張到太大,她們幾乎是呈現一種看著天空的姿勢,嘴角像是隨時都會支撐不住整個斷裂開來一樣的緊繃,而在大雨濛濛中我隱約的好像看到她們的嘴巴裡......有什麼東西正掙扎著想出來......?
喔幹!
我差點忘記那個警察的警告!不能看她們的嘴巴裡面,看了十之八九要出事情。
我繼續操控著那台破車的方向盤行駛在道路上,至少我認為那是道路......?但是就像前面講過的一樣,每一個路口轉彎過去以後她們都會在前面十幾公尺的地方,伸出左手指著直到我後視鏡看不到她們,然後又是一個路口,不管往哪個方向轉,她們又會在那裡等著。
就這樣我一次又一次的看到她們,餘光瞄到她們的樣子越來越不對勁,嘴裡的陰影好像越來越出來了......,但是我又不敢再停一次車......。
幹!
隨著心裡暗罵一聲國粹以後,我腦中閃過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在下一個路口轉過彎以後,我用最快的速度降了一檔,油門踩到底將轉速拉到最高,然後再進一檔在最短的時間裡面將速度飆到最高!
我他媽的撞死妳們!
就在我第十幾次在那個那個轉彎處鬼打牆,還有那對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母女會一直出現在我前面嚇我,在這樣的雙重夾攻之下我終於崩潰了!
我不知道這樣到底是不是一個好的決定,但是在極度的恐懼底下我崩潰的方式就是直接衝上去撞她們,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甚至我根本不知道我能不能物理性的撞到鬼,但當下我的火氣上來了,我想著就是至少要做出一點反抗。
我撞到她們了嗎?
老實說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撞到了還是沒有,我只知道我把我自己撞到樹上去了......,我整台卡車衝出路邊撞在旁邊的行人樹上,而我趴在方向盤上面久久意識才清醒起來。
我意識有點模糊的推開已經有點變形的車門,然後站在路邊從頭到腳的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好加在沒有骨折什麼的大型傷口,額頭上稍微有撞裂了一塊流了一點血罷了,自己再稍微走了幾步應該是沒有內傷什麼的,這裡真的是要呼籲大家安全帶真的很重要。
我回頭看了一眼車內,馬的二手爛車!安全氣囊根本沒有反應......。
到這時候我才漸漸清醒起來,看了看四周雨好像早就停了,我站著的位置也沒有剛剛那個什麼T字型路口,而那對母女我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
我現在一心只想趕快解決這件事,我剛剛又犯了一次錯,所以數字已經是9了,現在是個分秒必爭的時候,要是現在打電話叫救護車什麼的一天可能又過了。
等等…...,我要是現在報警......距離我最近的派出所不就會派人來了?那我不就能見到那個老警察了!?
我他媽真是個天才!
我二話不說的就拿起上面有幾條裂痕的手機撥打了110,嘟了幾聲以後我一聽到那個接通的聲音就激動地把想講的話一股腦的通通講出來。
「喂…...?你好!我在XX市的XX區XX鎮XX路上,我在這邊出了車禍,我這邊很靠近XX派出所,你們可以派警員到現場嗎......?」
我一口氣把所有的話講完,剛停下來喘口氣的時候。
「8!」
然後電話就被掛掉了......。
幹咧!我幾乎在聽到數字的同時把手機甩出去!
太陰魂不散了吧......?一波接著一波根本沒有個暫停的時間欸!
後來回想一下,難怪那個年輕警察打給我的時候要一直等到我出聲了以後才敢回話......,馬的......這麼簡單可以想到的事情為什麼我剛剛沒有想到?
我想都沒想撿起那被我摔得更破爛的手機,轉身就朝派出所走去。
這一路沒有發生什麼事,大概走了十多分鐘我就看到了派出所,我推門進去就看到那名老警察正坐在那裡泡著茶,他看了我一眼露出有點驚訝的表情,隨後又馬上恢復成原本的樣子,他沒多說什麼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就又把目光放回他的茶杯上面。
「坐。」
拖動著我那除了頭髮以外哪裡都痛的身體,然後輕輕的慢慢的把自己放在那個又老又舊的黑色沙發上。
「我......。」
我才剛說了一個字,他就揮手打斷了我,他把一個空茶杯擺在我面前,還為我斟上了一杯,接著他又拿起自己的茶杯先是淺淺的品了一口,然後將整杯茶水倒進嘴裡。
「你現在數字是多少了?」
他喝完一口茶以後直接了斷的問我現在數字是多少,這代表這警察從頭到尾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連那對鬼母女的事情也知道?他還知道多少事情?
果然這一趟是來對了!
我正張口要說話,他又一次的揮手打斷我。
「你現在能少說話就少說話,用手比就好了。」
聽到他這樣說我就用手比了一個8字,他看了以後點點頭。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也不知道全部的事情,但知道的我會跟你說,你也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沒有這麼多的陰謀論。」
「其實這鎮上附近的村子都知道這個事情,而『她們』只會逗留在受害者最後死掉的地方,直到碰上下一個受害者為止,所以大家都會避開那裡就是這個原因,晚上就連公車都不會從那邊經過。」
「我想接下來你的問題就是為什麼昨天不跟你說,還有就是那對母女是什麼?對吧?」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對母女是什麼我們沒有人知道,我們只知道十幾年前那對母女突然出現在鎮上,第一次一定要你主動跟她們互動,只要你這樣做了就會被纏上,而流程就是她們會纏著你一段時間,如果你跟她們說了話那就會像詛咒一樣死纏著你不放,直到倒數歸零為止,你的下場就是會被推到停屍間裡等解剖;如果你沒跟她們講話,一段時間以後她們就會回到最初你發現她們的地方繼續等下一個倒霉的出現。」
看到我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老警察也只是笑一笑。
「還有兩件事情要跟你說,被纏上的人看得到他們,而他附近的人也會有一定機率看到她們,就像是病毒一樣會傳播開,所以一有人說自己被纏上大家就會開始孤立那個人,所以你知道我讓你坐在這裡有多大的風險了?」
「第二是已經跟她們講話了的......很抱歉......一點救都沒有,當初村子裡鬧這東西的時候滿天神佛都請了一遍,沒有一個能夠解決的,得到的指示都是......那東西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祂們無法可管。」
我現在真的無法想像我的表情長怎樣,他是在跟我講我只能等死嗎?
他慢慢的再次把茶杯拿到嘴邊喝了一口。
「好了,我也就只知道那麼多,我知道你還有其他的疑問,但是很多事情沒有為什麼,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有答案的,有些東西......就存在在我們的認知以外,剛調來的時候這些狗屁我也不相信,十幾年前那次的大爆發之後我就信了,現在你最好也相信,想活著你這輩子最好就當個啞巴。」
接著他就揮揮手叫我趕快離開,他的眼神中有著很多種的情緒,那認真的樣子根本沒辦法聯想出他是在跟我開玩笑。
他當我走到門口打開門的時候,我又聽見他的聲音。
「還是跟你說一下吧,昨天送你回去的那個警察已經死了,剛剛在隔壁村被發現倒在路邊,你現在就是最後一個人,我是你我就找個深山沒人的地方死,就當作是回饋社會了。」
回到攝影棚
柯先生採訪中
柯:「我的故事大概就是這樣。」
:「沒了!?所以這是鬼故事還是......什麼東西?」
柯:「不知道!至少我沒碰到過知道的人,所以聽朋友說這裡有恐怖故事的採訪我就來了,希望透過這個節目的觀眾,要是有人知道她們到底是什麼東西的請告訴我。」
:「哈哈哈哈哈 各位觀眾朋友們,看到這邊要是你知道那對母女到底是什麼的話,請在底下留言告訴我們。」
柯:「你不相信這個故事是真的,對嗎!?」
(主持人尷尬的笑......)
:「該怎麼說呢......柯先生,這個故事聽起來很不像常規的鬼故事,而且......像你說的那村子裡大家都知道的話,那怎麼會從來沒有人傳出去過呢?」
柯:「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那些村民想忘掉都來不及了,誰會想要提到啊。」
:「你被纏上到現在過了多久了?」
柯:「兩個多禮拜了吧......我沒記錯的話。」
:「那為什麼那個年輕警察幾個小時就死了,你可以撐兩個多禮拜?」
柯:「哈哈哈哈哈......其實很簡單,就是小心一點就好了,雖然偶爾會中招,但就是小心一點。」
:「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子嗎?我很好奇那個年輕警察說『不要看他們嘴裡的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柯:「喔喔!關於這個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我剛剛忘了說。」
:「是什麼事情?給大家補充一下。」
柯:「她嘴裡的那個......我們姑且稱為『人』吧,感覺那東西就是惡意化成的實體,沒有來由的那種純粹的惡意!不是為了吃也不是為了任何目的,就是純碎的對人類充滿惡意!看到了以後就會開始慢慢覺得根本沒辦法思考,很像腦子裡突然被塞進了很多可怕的東西,腦子根本無法運轉,好像......你正慢慢的被變成什麼東西。」
:「純粹的惡意......?好難具體想像的詞喔!」
柯:「就是像有些人一樣,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單純就是想要害人,我想他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嗯......真是很難想像......,不過沒關係!就留給我們觀眾自己想像吧!那在今天節目結束之前,柯先生這邊還有沒有想要跟觀眾說些什麼?」
柯:「呵呵呵呵…...大家記得不要跟那對母女說話喔。」
:「哈哈哈哈哈哈......,柯先生非常幽默!好的!那我們今天的節目就到這,各位觀眾朋友們記得幫我們按讚分享開啟通知,我們......。」
柯:「…...?」
「……。」
柯:「…...?」
:「柯先生…...。」
柯:「嗯?怎麼了?你不做完結尾嗎?」
:「你......說的......母女......,媽媽是不是......穿著很髒的紅色格子外套......,頭髮差不多......到肩膀......那樣......?」
柯:「嗯?喔喔對啊!你......也看到了?」
:「對......對,在......在角落那裡。」
柯:「我說啦!被纏上的人周遭的人都有可能會碰到她們,而且還有一件事我要補充一下。」
:「你......你說。」
柯:「我試過視訊電話,隔著螢幕也會。」
:「蛤......?你說什麼!?」
柯:「就像傳染一樣,不管隔著什麼都會,這就是我想來上這節目的原因,你節目是直播的對吧?搞不好現在很多觀眾朋友都已經開始看到了。」
:「為......為什麼......你要這樣做?」
柯:「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他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就是純粹的惡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