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我身上的故事是這樣的......。
那是去年我大三下學期的事情,在考完期末考之後的最後一個禮拜,大部分的課程都很輕鬆,就連老師教授在發完成績以後也愛管不管的,甚至買一些炸雞披薩讓大家開心一下。
而我跟我當初的室友小玲還有她男友打算好好計劃一下這次的假期,畢竟大三要升大四這大概是我們能好好度過的最後一個暑假了。
很快小玲就計劃好了一切,幾乎確保了只要一放假我們人就在國外享受沙灘、海洋跟美景,而就在我們正上著最後幾天課的時候事情發生了......。
那天我們正在外面餐酒館吃著晚餐,小鈴她男友找來一個他的好朋友小郭,我可以感覺得到言語之間他們似乎是想要介紹給我認識,雖然我對講話油膩的人沒有一點興趣,但顧及現場的氣氛我也沒有多說什麼,等到之後他有比較主動的行為再拒絕就好了吧。
邊吃邊喝到十一點多小玲突然想起來,今天她上最後一堂畫室的課時,不小心把化妝包放在畫室裡了,雖然家裡還有另外一組,但是也許是她喝了酒的關係,不管怎樣她都要現在去把那包包拿回來。
最後她男友拿她沒有辦法,我們把剩下的東西吃喝完,由唯一沒有喝酒的小郭開車載我們回學校,雖然學校蓋在山上,但離市區其實並不遠,大約開車不到半小時的時間我們就到了學校大門口附近,小郭停好車我們一行人就走到了警衛室。
我喝的酒並不多又是這裡的學生,所以就由我去敲了敲警衛室的接待窗口,從玻璃中我可以看到那位年輕的警衛,一下踹了兩下鐵櫃一下又對著牆壁發呆露出微笑。
好奇怪的人......,不過身後有兩名男生陪伴讓我沒有那麼害怕。
「叩叩叩!」我敲了敲接待窗口的窗戶。
透過玻璃我可以看到,就在我敲響窗戶的時候,那名背對著我坐著的警衛瞬間停止了動作,看他的樣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一樣,但是怪就怪在一般人被嚇到了會馬上回頭查看聲音的來源,但他的反應卻是整個人僵在原地不動,直到我又再次的敲響了窗戶,他才像是一點一點的轉動脖子回頭看向我。
而很快他在看到我以後明顯的放鬆了下來,整個人轉過來用著戒備的語氣問我有什麼事。
我能想到的大概是一般這時間不會有人來,所以他剛剛應該是被我突然的敲窗聲給嚇到了吧?
「警衛大哥,我們是這裡的學生,我們有東西忘記在教室裡了,能不能開門讓我們進去拿一下?」
「蛤?」
那名警衛看起來像是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樣,只是問了一句以後就愣愣的看著我,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害怕跟警戒的感覺,雖然大半夜跑到學校來不是這麼的正常,但也不用那麼大驚小怪吧?
但接著我轉念一想,是不是他以為我是什麼壞人?所以才會表現的這麼明顯的不相信?
好吧,畢竟大半夜的確實很可疑,他的反應奇怪也是情有可原,想到這裡我從錢包裡面拿出我的學生證貼在窗戶上面,我想這樣足夠證明我們是這裡的學生了吧?
「大哥?我們真的是這裡的學生,可以開門讓我們進去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動作太突然的關係,貼上窗戶發出「啪!」的時候,那名警衛往後縮了一下,這警衛膽子也太小了吧?
「學......學校十點鐘就關閉了,不管妳們掉了什麼東西都請妳們明天白天的時候再來拿吧,現在已經很晚了趕快回家吧......。」
他看起來像是鼓起勇氣的說完了這些話,雖然我還想講些什麼爭取一下,但他也只是搖搖頭揮手打斷了我。
「學校有規定,妳們趕快回去吧!」
我只好失望的走回去告訴小玲她們,那兩位男生很不滿的想要找警衛再理論,但我拉住了他們,人家也是工作賺錢不容易,學校確實也有規定十點鐘以後不准學生在校內逗留,真的要是吵起來了本來就是我們不對,他們聽完我說以後回頭瞪了警衛一眼大家才回到車上。
在回程的路上小玲還是不斷的吵著要拿回化妝包,本來她男友臉色看起來已經不太好了,而這時小郭突然說。
「我們爬牆進去怎麼樣?學校這麼大一個地方,只有一個警衛根本顧不到全部,我們動作快一點他根本抓不到我們。」
他的建議打破了車裡的僵局,原本看起來有點喝多的小鈴也來了精神,而她男友也像是如釋重負一樣的鬆了一口氣。
「這樣......好嗎?聽起來有點危險......。」
「依涵~,妳就陪陪我麻!那個化妝包是我很重要的東西,我真的很想要拿回來,而且這聽起來很有趣不是嗎?」
雖然我真的不喜歡這種事情,但我也實在沒辦法抵擋她的哀求,只好點了點頭當作是答應了。
我才剛答應車子就立刻調頭再次朝學校的方向開去,沒一會的時間我們就又到了學校,這次我們沒有停在大門口,而是在學校周邊繞來繞去,想要找到一個最適合爬牆的位置。
經過小郭他們慎重的挑選之後,我們選擇了機車停車場那區域停下,那邊的圍牆是高度相對低的地方,而且佔地很大很大,即便被發現了也很難追過來。
其中最麻煩的部分就是要把喝得半醉的小玲弄到牆的另外一邊,當終於搞定她以後就輪到我了,小郭跨坐在牆上伸手幫助我爬上去,就在我也爬上牆的同時,我瞄到我們停車的樹叢旁邊有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站在那裡盯著我們看。
她上半身的白衣像是濕瘩瘩的黏在身上,而她的皮膚幾乎沒有血色的一片慘白,遠一點看幾乎有點分不清楚那是衣服還是皮膚。
而她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看,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讓我寒毛倒立的微笑。
而那匆匆撇過的一眼之後,等到我再次看向那個方向她卻不見了。
我該不會是看到了不乾淨的東西了吧!?
「嘿!依涵!妳還要在上面待多久?」一句壓低音量的聲音從我下方傳來,讓我回過神來。
「喔喔......好,我這就下來了。」
我們從停車場順著樓梯走進校園,中間有一段異常的難走,畢竟現在月光是我們唯一的光源,而這段路樹林十分茂密,幾乎擋住了所有的月光,讓我們只能開著手機手電筒半摸黑的前進。
要前往的目標很明確,我們一路往設計學院的教學大樓前進,雖然這條路我們兩個已經走了三年了,但在幾乎是要摸黑的狀況底下走倒是第一次。
很奇怪的是我一直聽到我們的身後有另外一個腳步聲,也聽到有一個奇怪的聲音,我回頭看了幾次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在我們身後,我問了那兩個男生有沒有聽到,他們也只是搖搖頭說沒有,然後還笑我想嚇他們沒有那麼容易。
在來的一路上小玲不斷的跟那兩個男生說一些我們學校的傳聞,其中大部分都是當初還是新生的時候學長姐講的故事。
每個故事的開頭幾乎都是那些學長的學姊的學長的室友的同學親身經歷,關係遠到根本不知道有沒有這個人,一聽開頭就覺得這些故事聽起來就很假,剛剛還口若懸河的小玲現在卻是像小綿羊一樣的挽著我的手瑟瑟發抖。
「依涵…...,妳別說了......,別嚇我......。」
我頓時感覺到一陣無奈,我也很怕的,好嗎?但是現在只能把害怕憋在肚子裡面,畢竟......講出來也只是嚇到她跟被男生嘲笑而已,一點都沒有幫助。
他們兩個人還是一樣走在前面用手機照著路有說有笑的,而就在我們繼續開始往前走了以後,我清清楚楚的聽到身後傳來了「踏!」的聲音,在這安靜到掉一根針都聽得到的校園裡,那聲音額外的清楚又刺耳。
走過一個轉角沒有多久,原本離我們十幾公尺遠的聲音變成就在我身後幾步而已,而且感覺她還繼續在靠近,隨著她的接近我更聽清楚了另一個奇怪的聲音。
「踏」「喀喀……喀」「踏」「喀喀喀......」「踏」
就到設計學院的大樓時經過一個裝置藝術,我透過其中的一片亮面的金屬往我身後看去,一個姿勢詭異的女人正在我們背後不到十步的地方,她的手腳骨頭像是被卡車撞過一樣,都朝著不該朝向的方向扭曲的伸著,她每動一下都會聽到骨頭斷面互相摩擦的聲音。
「踏」「喀喀……喀」「踏」「喀喀喀......」「踏」
聽聲音好像在我們背後又近了一點......,老實說我腦袋已經被嚇的幾乎停止所有機能,那個壓抑的感覺太難受了!
「小鈴…...,妳聽我說,等等要是我說跑,妳就要跑起來,聽到了嗎?」
小鈴一臉問號的抬頭看了看我,在看到我的臉色時把原本說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給咽了下去,只是點了點頭後又低下去瑟瑟發抖。
「小郭......!」忍受不了那樣壓抑的氣氛,我打算叫兩位男生走在我們的後面,只是沒有想到我話才剛出口身後突然傳來。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原本是一步一步跟著我們步伐走的聲音,現在直接像是朝我們跑來一樣,我頭皮上的雞皮疙瘩像是爆炸一樣的炸開,前面兩位男生聽到我叫他們轉頭看向我們倆,很快的他們的目光就從我們移到我們身後,嘴巴張的幾乎可以塞下拳頭。
「小鈴,快跑!」我說完就拖著小玲跑起來,小鈴現在是一邊哭一邊被我拖著跑,當我們兩個跑過男生的時候,他們還像是木頭一樣站在那裡一臉的不敢相信。
當我們跑進設計學院的大樓裡時我回頭看了一眼,女鬼不見了......小郭痛苦的掐著自己的脖子雙眼通紅,小鈴男友正要去幫他的時候,小郭突然像發了瘋一樣撿起地上一顆石頭砸在他頭上,小鈴男友連喊痛的時間都沒有整個人應聲倒地,在黑暗中好像看到液體流了一地。
好在現在小玲還在害怕根本不敢回頭看,沒有看到那一幕大概對她比較好吧......。
我拉著小玲繼續開始跑,因為我看到那個舉止瘋狂的小郭正把目光放在我們身上,我們兩個不停的跑著,不管我拉著她跑出多遠的距離,心裡面依然像是在打鼓一樣,那個全身雞皮疙瘩的感覺始終沒有散掉。
接著我看到前面有一個人站在那裡並拿著手電筒朝我們走過來,我們兩個像是像是看到兇猛動物一樣的停在原地不敢動......。
那人越來越近......直到他走到我們能看清楚他臉的距離......。
他是剛剛才見過警衛室裡的那名警衛!
我小心翼翼的靠到足夠近的距離,確認是剛剛在警衛室遇見的那名警衛沒錯,我才終於放下心來,連忙帶著小玲走上前請他趕快報警然後帶我們離開這裡。
他露出非常緊張的樣子,對我們招了招手示意跟上他,然後一言不發的快步往校門口的方向走過去。
就這樣他在前面走著我們在後面跟著,沒有走出多遠我突然想到......,他看到我們也沒生氣也沒說什麼,甚至......我們說我們見到鬼了這麼奇怪的事情他連一句話都沒有問......?剛剛敲個窗戶他都緊張兮兮的,現在雖然一臉緊張的樣子但......什麼都不說不問,怎麼想都連不在一起。
然後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讓我停下了下來不敢再邁出一步。
左右反過來了!
不是慣用手反過來這種小事,他身上警衛制服應該有的公司LOGO、名牌、編號......全部都反了,應該在左胸上的名牌現在在右邊,該在右手肩膀的XX保全公司LOGO現在在左邊......,就連裡面的字都是反的,這種情況就像是你站在一面鏡子前面看自己一樣......。
他似乎意識到了我們沒有跟上,緊張的轉過頭來揮手要我們跟上。
「你......身上的......東西為什麼都是反著的......?你......你是誰......?」
小鈴被我這麼一說也發現了不對勁,我感覺到她挽著我的手越來越緊還微微的在發抖。
那警衛聽到我的懷疑,原本緊張的表情瞬間消失,面無表情的往自己的身上看了看,然後抬頭看著我露出了一個微笑,在他擺出笑容的時候臉色「刷!」的一下慘白的跟張白紙一樣,接著他用一種五歲小孩子的童音對我說。
「姊姊,妳發現了呀!?」
我平常不是個膽子小的人,但今天晚上我已經到極限了......,甚至我根本還沒有意識到我在尖叫,我的身體就已經發出了高分貝的叫聲,仿佛要把我所有的恐懼宣洩出來一樣。
恐懼到了極限的我全身癱軟的坐到了地上,而身邊的小玲早已因為太過害怕而昏死了過去,只剩下我一個人面對眼前這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警衛。
就在我想我們會死在這裡的時候,一個穿著全黑短袖短褲的人不知道從哪裡出現在那個警衛身邊。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別用別人的樣子從鏡子裡跑出來?」那個黑衣人皺著眉頭。
「我看到那兩個姊姊被壞鬼追才跑出來,不然她們走不出那棟樓的。」那個警衛還是用一個五歲小孩的童音說著。
黑衣男聽後只是點了點頭。
我想我認出他是誰了,他是我們隔壁傳播學院小我一屆的學弟!
他提著一根用黑布包著的棍子朝我們走來,看了我們一眼後又把視線飄向我們的後方,一臉非常不開心的說道。
「祢又是怎麼進來的?」
我感覺到背後傳來一種陰冷的感覺,就是剛剛那個四肢扭曲的女鬼給我的感覺一樣,本來想要回頭看一下,但到這時候意識越來越模糊,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直到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用了很久的時間才發現我躺在學校的醫務室裡,我只知道很多人來跟我問話,一整天幾乎都在迷迷糊糊中度過,直到之後我才知道我的同伴們怎麼了。
「一個死了,一個昏迷不醒,妳閨蜜大概是瘋了,至少醫學上是這樣認定的。」
說話的人身上穿著一身的醫生白袍,他有著一頭的亂髮跟鬍渣,還有著很深的黑眼圈。
「死的......那個是誰......?」
「郭耀星,他被發現倒在你們學院的樓梯間裡,他用自己的指甲抓破他的喉嚨,然後......喔抱歉!你才剛恢復,我不應該跟妳說的那麼多,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嗎?」
「不…...,他是我閨蜜男友的朋友,我們昨天才認識而已。」
「嗯......,妳好好休息一下吧。」
「昨天......那個女......,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醫生搖了搖頭說道。
「我不能跟妳說太多,反正那是個很厲害的煞鬼,藉由妳們的人氣混進學校裡面,而妳的身體跟她最契合,她恐怕是想要奪舍妳吧?」
說完,他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張被折起來的符交給了我。
「吶,拿去吧!這是小七要我交給妳的,昨天那煞鬼跑了,難保祂不會再找到妳,妳把這符貼妳房間門後,它可以保護妳,以後天黑了早點回家別待在外面,至少在妳離開這城市之前;要是哪天看到這符紙變黑了就趕快來學校找我,聽懂了嗎?」
「小七是......?昨天那個黑色衣服的學弟?」
「喔?妳在學校見過他啊?但妳別叫他小七啊......被他聽到下次又要擺臉色給我看。」
說完,那名醫生擺了擺手就往外面走去,在他轉身的時候我看了一下他掛在脖子上的醫生證。
「殷天?好奇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