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起手,似乎就能抓住飛機,跟着它一起飛去。
幾個小孩爬到校園遊樂場裏攀爬架的最高處,等待着飛機在校園上空擦過。
只是每次都抵受不住那快要震破耳膜的飛機引擎聲,伸出的手還是收了回來,緊緊的捂着耳朵。到後來習慣了那震耳的聲浪,卻也知道不可能抓着飛機,也就沒有人再手舞足蹈的在飛機下像個傻子般跳着。
直到有次上課,老師放任我們在操場投擲紙飛機,大伙在比試着誰飛得遠,只有我還在偷偷妄想着要不擇手段觸碰到天上的飛機。
「隆隆隆⋯⋯」聲音越來越大,飛機快要在上面經過了。我心中興奮着,緊盯着那飛機,待它一進入那被大廈包圍着、那唯⼀一片操埸能看到的藍天時,我用盡全力,把手中的紙飛機擲向它。
紙飛機還是抵受不了地心吸力掉了下來。只是我沒想過它是頭向地垂直跌下來,那最尖的部分直插到我的眼珠。
當大家捂完耳,卻看到我詭異的捲着身子捂着眼。老師只好讓我獨自返回課室休息,我邊怨恨着我的紙飛機,邊捂着眼聽着外邊愉快的笑聲。
長輩常説在機場附近有個遊樂場,但它在我出生前就結業了。
但印象中,我好像有去過——遊樂場該有的機動戲、熱熱鬧鬧、五光十色的感覺全都沒有,在幾個凋零的霓虹燈牌下,大人們在燒烤,小孩悶到走到旁邊抓麻雀。原本我還以為這是夢境,但一想到我在離開那裏前,吃了人生第一顆酸梅的感覺,那酸酸得讓嘴唇不禁要擠起來的感覺,提醒着我⼀切都是真實。
當長輩再提起那裏有個遊樂場,説着梅艷芳小時候的往事,我暗自微笑聽着,口中微微感受到酸酸甜甜的味道,耳膜悄悄鼓動着,眼珠也不禁刺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