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
完全不一樣⋯⋯
為什麼不一樣⋯⋯
到底是哪邊不一樣⋯⋯
⋯⋯
在回武之聖地的歸途中,愛影的思緒從未停下過。她在殺死陸熠夫時,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異樣感。這是她從前殺死一同修練的同伴時、殺死被買來習慣殺戮所用的罪犯時、殺死陪她訓練的教官時都沒有過的感受。
陸熠夫對於自己的死沒有絲毫訝異感、憎惡感、畏懼感,他最後那彷彿視死如歸的面容,有著愛影從未見過的令人肅然起敬的莊嚴感⋯⋯
愛影原本應該要被訓練成毫無情感可言的暗殺人偶,但心中那早已被凍結的情感,似乎正一點一點的消融。以陸熠夫的死為契機,她開始質疑殺人這項原本習以為常的行為。甚至,她開始有些排斥再繼續殺害他人了。
不過,在愛影回到武之聖地後,等待著她的除了當家弒影給予的肯定外,還有隨之而來的,彷彿早已排定好的一個個暗殺任務。
對於自己是否還有辦法再殺人,愛影心中滿是猶疑。為此,她想試著趁無人的時候,私下與父親、母親單獨談話。然而,她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在這一年之間,他們好像變了?」
她的父親弒影和以前相比,似乎少了些柔和、少了些冷靜。取而代之的,是好戰、是殘酷、是暴躁。影流的任務數量相較往年增加了數倍,達到令門人們有些難以負荷的程度。以往總是陪在父親身旁進行輔佐的母親琳奈,如今不只沒有站出來替門人們與弒影溝通,反而將自己關在房內足不出戶。
難以親近父親又無法見到母親的愛影,只好強迫自己去完成一個接著一個的暗殺任務。
某國的大臣、某個商會的首領、某個家族的長子、某個宗派的繼承人⋯⋯
愛影在一年內殺了無數個身份地位不同於常人的委託對象。雖然沒有任何暗殺對象讓她產生殺死陸熠夫時的感覺,不過,她確實對於殺人這件事越來越反感。每一次下手殺人,都讓她心中的矛盾與焦慮一點點增加。
「明天把進入武之聖地的三名夜叉傭兵團成員殺掉。接著後天要總動員進行針對逆宗門全員的重大暗殺任務,所以別在外面逗留太久,早點完成任務儘快回來!」再一次,弒影對愛影下達暗殺任務的指令。
愛影依照指示前往刺殺三名目標,但她卻被一名少年阻止了⋯⋯
那名為樹的少年,在愛影眼中也是個異類般的存在。他輕易地接受了愛影作為暗殺者的身份,不只毫不畏懼,甚至還向她提出切磋要求。她也不明白為何自己就那樣子陪著樹折騰了半日。
是因為樹阻止她殺人?是因為樹那毫無顧忌的性格?還是因為從沒有人如此將她視作一個尋常少女對待?
在與樹一來一往的比試中,她從樹的劍當中,感受到莫名的直快與信任感。使她在比試結束後不自覺地對樹說出了自己成長過程的經歷,以及這一年多來深藏在心裡的矛盾。
說著說著,忽然,她被樹擁入懷中。雖然覺得唐突,但她並不反感,倒希望時間能停留在此刻。
可以的話,她也希望之後能經常與樹相見。兩人雖然相識不過一日,卻令她對樹的陪伴依戀不已。當然,愛影似乎並未真正理解自己對於樹的情感是什麼。
愛影意想不到的是,來自命運的惡意作弄將令她的心靈陷入了更深的矛盾。
樹提到自己來自逆宗門——那即將在明日遭受影流滅門的宗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