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在渋谷Last Waltz唯一一次看早川義夫是16年之類的事,結果是14年。駕籠展加上緊接在後的那趟東京之旅或許算是店裡真正的起點:因展覽感覺到希望,結束後第一次踏入青林工藝舍。早川的演出也是那趟旅程的紀念碑之一。
那時剛在DU買到他個人URC時期第一張solo,拿給他簽名,他懇求我聽近期一點的歌。
十年後看他的散文才知他有多不願回想第一次音樂活動期的作品。
十年後,沒想到會跟E一起來到B家,在讓他拍婚紗照前放早川的歌給他聽。E也是決定開店當天在牛蛙引薦下才第一次說到話的,當時只能仰望的對象。
十年後,早川已不再表演。老婆去世了。
十年後,我結婚了。另有一些關係在這段期間內生成,且已經變質;過賞味期限但又還沒餿掉。有一些感受力已經壞死。我和早川一樣不愛回想不愉快的過去於是某些記憶自然風化,沒什麼可惜,不過「樂於活在當下」另外會有個小問題,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是過去?上個月的展就是過去,所以一切只剩下帳面數字?或者昨天是過去?或者夜晚之前的黃昏已算是過去?或者現在就是過去,因為你清楚知道它會過去或甚至套句B的話:「你還沒吃就已經知道它是什麼味道了。」「過去」藉由越位到「現在」來勾銷一切。很淒慘是沒錯,但我相信出事會自殺或去殺人的反而是那些平常能夠說服自己輝煌歷史支撐著現在、擔保著本質的人,他們的潛在毀滅性還是更巨大一點。這是我吿慰自己的說詞。
回到台北,和E一起走下店內樓梯,他看到14年K社發黑狼第二張專輯時店內表演的黑狼手寫海報,露出淡淡苦笑。我跟他說:十年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