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新名字,一個新的蠻夷部落的名字,這對陸真來說很是陌生,他輕輕地念了一次。爾後,抬頭望向那烏拉大人,問道:「月亮?」
「對。」那烏拉大人喝了口茶。
陸真細品了一下這名字,又聯想到托日伊戈的,便不禁笑了下,他又對那烏拉大人深深鞠了一躬,接著,便輕快地離開了。
那烏拉大人慢慢地一杯一杯把她剛煮好的茶喝完。她現在喝的茶是漢人眼中堪稱天價的龍井,據說龍井只有當代皇親貴族才喝得起,而她現在所品嘗的每一種茶葉,包括龍井,其實都是十分昂貴的。在托日伊戈知道她喜歡漢人的茶後,他便為她搜羅來這些名茶,也不知用地什麼辦法,想她如今在蠻人的部落裡混地那叫一個風生水起,都快成皇帝了。
待她抿完最後一口已經涼掉的茶,她才發覺外面已經漆黑一片,只剩帳內燭台上的煢煢之火,還有天空上高懸的圓月。
她走出帳篷,看著月亮,這種圓滿在漢人的風俗裡代表的是與親人、愛人團圓的日子,可她呢,如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此時的她不禁對陸真感到幾分嫉恨,她真不該賜予他赫納這個名字,真讓人討厭。她不耐地回到帳蓬,躺在榻上,眼睛盯著屋頂。
「姐姐,我過地很好,不要擔心。」她喃喃自語道,說完她便閉上眼,緩緩睡了過去。
陸真在得到這個新名字後,便偷偷又溜到托日伊戈的帳外,他沒有直接進去,反倒躲在外邊,藉著帳內的燭光,細細地用手指描摹托日伊戈倒映在帳上的影子。
「何人在外?」托日伊戈感覺到似乎有人駐足在他帳外。
「……」無人回應,正低著頭擺弄沙盤的托日伊戈抬頭,打算出去瞧瞧。
帶他走到接近門口時,那道人影忽然衝刺過來,猛地摟住了托日伊戈,在托日伊戈直接要給他一拳,那人趕緊一隻手包住他的拳頭,另一隻手掐住他的下頷逼托日伊戈開口,接著他直接低頭重重地吻了上去,牙關已破,軟舌一路長驅直入,直搗黃龍,他吻地又兇又急,攪地托日伊戈口中天翻地覆地,津液也從嘴角流出一點,托日伊戈快沒辦法呼吸,他下意識地輕吟一聲。小貓似的呻吟聲同時讓兩人震住,一個興奮上頭,一個惱羞成怒。
陸真的興致上來了,彎身打算直接抱起托日伊戈去榻上玩一下,但是托日伊戈豈會都這樣了還任人欺負,他直接給了陸真一記重拳。那拳毫無收斂,直接就弄的陸真右頰火辣辣的,還有點麻。看陸真呆了一下,托日伊戈用肩膀把人頂開,一路把人往門口推,推出去後陸真又想進來,但他還沒邁進去,一只茶杯就這麼砸在腳邊,碎了一地。
「滾。」托日伊戈怒吼道。
這次讓托日伊戈有些驚訝的是陸真竟然真的在他叫他滾後,乖乖地走了,沒有一分拖泥帶水。
回自己的帳蓬後,陸真一邊摸上自己右頰,一邊咬牙上藥,要是以往的他,絕對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但是想到從今往後,帳內那位每天都要和他相見,他便覺得算帳也不差在這時,以後有的是機會可以好好「切磋」。
陸真反常的行為讓托日伊戈感到幾分奇怪和不安,他總覺得陸真一定又弄出了什麼么蛾子。不過,他也沒時間細想了,這次的攻城計畫已經失去太多弟兄,而原先部落死亡家畜做成的肉脯大多進貢給扎日欽部落,搶回的糧草也只有一點,根本不夠支撐部落太久,托日伊戈撫了撫額,這等困局讓他不得不想起之前去拜訪扎日欽時,對方提出借糧的條件。
兩日後,托日伊戈去拜訪那烏拉大人。
在部落裡,那烏拉氏的地位崇高,說是與可汗平起平坐也不為過,況且每任皇子是否能登基成為可汗也需經過那烏拉氏首長的同意。那烏拉大人因為還在處理一些卷宗,於是便讓托日伊戈坐在旁邊等著。托日伊戈在一旁一邊喝著茶一邊掃視帳內陳設,看完後,他不禁感慨難怪那烏拉大人知曉如此多事,看看這兒,有幾乎半邊江山都被書簡淹沒了,而且多到整整四個大書架也放不下,多的只能扔在地上。
「殿下。」在托日伊戈感慨完後,那烏拉大人正好開口。
「大人,有何指教?」托日伊戈端坐著。
「日後,我會派我的左使—赫納·那烏拉,輔佐您。他會隨時待在您身邊,有什麼話想同我說,或有想商討什麼,同他說便是。」
「行。那他何時上任?」
「明日一早,他會在您帳前等您吩咐。您剛回來,想必是萬分繁忙,若無要緊事,便先回吧。」那烏拉大人毫不留情地直接趕人。
本來此番前來便是要表達那烏拉大人精準預測的謝意,但如今看來,她似乎不大需要,於是托日伊戈瀟灑地拂袖離開。
那烏拉大人看著托日伊戈走遠的身影,不禁說了句:「他竟是如此地幸運。」說完後,便嘆了口氣,繼續低下頭研究卷宗。
隔日一早,托日伊戈便藉著初昇的陽光看到帳外一道頎長的身影。
一些侍女走進帳內替托日伊戈洗漱更衣,而那個身影一直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托日伊戈不想怠慢那烏拉氏的人,於是直接遣散侍女,喊人進來。
赫納進來時,托日伊戈背對著他繫著腰帶,不過他似乎遇到了點難關,赫納無聲地靠近他,雙手環過托日伊戈的腰接過腰帶,替他繫上。
托日伊戈的動作僵硬,赫納·那烏拉在做什麼?
他回頭打算喝斥他,沒成想卻看見一張格外熟悉的臉,他咬牙切齒道:「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