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鳳玨 第三回 金枝玉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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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日在天橋下薛起元與蘇煥臣小露了身手逮了賊之後,回到家中無不自吹自擂一番,薛起元尚可,在蘇煥臣口裡,明明只是個八、九歲的小賊,卻吹成了十六、七歲的大人,沾沾自喜,不可一世。


  「娘!孩兒今天可了不起了,逮了個賊!」蘇煥臣得意洋洋地在廂房裡踱著步,手上搖著摺扇道。


  「哦?我兒子這麼英勇?可逮著了誰家小孩?」一個年約二十八、九歲、福態的貴婦人正坐在榻上繡著花,眼神也沒抬一下,隨意地問道。


  蘇煥臣把摺扇一收,正色道:「不是誰家小孩,是真的賊,是個乞丐。」於是把當天的狀況說了一遍,唯獨沒提到那孩子的年歲,乍聽之下好似那賊就是個成年人。


  「我和鐵頭翻過了牆,大喊『別跑!』那賊跑得可快了,我和鐵頭兩個人分頭追了上去,在牆角逮著了他。他一回頭卻一腳朝我肚子踢來,我當下沒細想,使出了師父傳我的絕招『雲亙秦嶺』,右手抓住他的飛腳,右腳一勾一帶便把他勾倒在地......娘你倒是看哪!」他唱作俱佳,演得煞有介事。


  那主婦倒仍是不以為意,大約是看多了蘇煥臣這樣的表演,倒是一旁服侍的婢女看著笑了出來。


  「翔兒今兒個什麼事情這麼開心?」門簾響處低頭走進來了一位瘦小的中年男子,左頰上的那塊胎記讓原本陰沈的臉更顯多疑猜忌。


  「見過老爺。」那婢女向著這男子福了一福。這男子正是蘇煥臣之父,蘇洋。

  「翔兒今天逮了個賊。」蘇洋之妻姜氏回道。

  「賊?人呢?」

  「給老乞丐帶走了。」蘇煥臣又興高采烈地說了一次。


  蘇洋朝著婢女擺擺手,示意她下去,把長褂後襟一撩,跟著懶懶散散地往榻上茶几另一邊坐下,斜倚著身子說道:「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能抓賊?我看那乞丐比你還小吧?」蘇煥臣給拆穿了,當下擠了個鬼臉。


  「剛剛我聽到什麼『雲亙秦嶺』,來來,再演一次我看。」蘇洋手裡剝著花生,懶懶地說道。」蘇煥臣如獲聖旨,認真地練了一手。這倒不是他瞎比劃,這是他在薛家看武師練武時偷學到的把式。


  「爹,你讓我也學武吧,府衙裡那些捕快們都會功夫,孩兒想跟他們學,老是讀書快悶死人了。」

  「雖然我朝也有武舉,但你不是練武的料,你還是好好給我讀書吧。」蘇洋頭也不抬,自顧自地剝殼。

  「我也不是讀書的料啊。娘~」蘇煥臣轉頭向著他娘親央求道。


  姜氏放下繡花圈道:「練武有什麼好?就算從軍有了功名,戰場上打打殺殺多危險?你把書讀好了,考秀才,中進士,那才有前途,娘也放心。你爹雖然只是鄉試及第的舉人,也幹到了知府。學學你爹,這多好?」蘇煥臣見雙親都不支持,愀然不樂。


  轉眼間節氣已過了大暑,正是三伏日的中伏,氣候炎熱,長江上舟楫來往,川流不息。那九江港埠上接武漢,下接安慶,乃油鹽米糧百貨運輸之重鎮,最是繁華熱鬧。薛華經商得法,米莊、油行、客棧一家一家的開,薛公館在當地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自古以來官商一家,薛華除了打點各方人馬之外,於官府一面尤其用心經營,四時節慶送禮酬酢無不周到,自兩年前蘇洋到任九江知府之後,來往慇勤,薛華尤其加意巴結,甚至已結為通家之好。


  薛華在家設館,延請名師宿儒教授子弟經史文章,當地商賈仕人、名流大亨也樂意將子嗣送至薛公館就讀,以備參加縣試鄉試,求取功名。薛起元與蘇煥臣年紀相仿,一年多來的同窗之誼下幾乎形影不離。薛起元天份甚高,學習認真,文才武藝無不熱衷,而蘇煥臣於讀書了無興味,來館讀書是假,玩樂是真,尤其愛瞧薛家武師操演武藝,時常央求薛起元轉授兩招他自武師學來的武功招式,但他心無定性,只當依樣畫葫蘆即是學會武功,對於呼吸吐納、紮馬步、練下盤、折元寶、綁沙袋、疾奔、挑擔等等基本功底則吃不住苦,往往虎頭蛇尾,是以即使背著蘇洋學武,一年多下來仍然是出拳無力、脈象虛浮。


  薛家館塾平日裡只在晨間授課,自辰時正起講,午時二刻下課。一眾學生與西賓老夫子搖頭晃腦,琅琅有聲,口誦之文無非聖人之道,仁義禮智。那老夫子姓吳名謙,原是姑塘鎮出的一個舉人,因屢次會試不第,又上了年紀,遂絕意進取,近年來都在家開館授徒,薛家便把他延請了過來。


  吳謙手持經卷,另一手背負於後,吟曰:『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這是什麼意思?蘇家二少爺?」


  那蘇煥臣方才正心不在焉,還想著昨天家丁給他買來的一隻王牌蛐蛐,想著怎生換個木盒來養它,被吳夫子這麼一叫,登時糊塗了起來。「呃......道之以政......這是說,如果政事有道理,刑罰能嚴正,人民就不會無恥了。有道之人,如果又禮數周到的話,那麼就算無恥,也沒什麼要緊。」他胡謅一通,只求運氣好,能過得了關。吳夫子臉色不豫,但看在是知府大人公子的份上,也不敢對其過於疾言厲色,只好搖了搖頭。

  「薛家公子,你來答。」

  蘇煥臣見狀知道自己答得不對,自討沒趣地低下了頭,卻瞥見窗下的一位十一、二歲的總角少女睜著明亮的大眼似笑非笑地窺看著自己,一時犯窘,心中有氣,不去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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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除了寫故事以外,我儘量不把它當成個人情緒的發洩所在。小說、散文都可以是載體,親子、神怪、兩性、歷史都可以是標的。寫文字不是倒垃圾,沒人需要聽我的呻吟。如果說的故事有那麼一點觸動你的共鳴,記得給我顆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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