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 | 詩

徒弟

by 藍斌

照著我說的做

一步 一步 一步

你是徒弟

是技術血脈的嫡長子

希望是寄予你的

厚重的未來

我不能讓他失傳

那是古老掌門人的結晶

今天我捧著他

將之放在你的手掌心

你能感覺到他沸騰著你渾身的血液

接通你所有的神經？

像是出神一樣

進入沒有時間的境界？

我希望自己說得夠多

能讓你領悟這畢生絕學

但老天只給我這等有限的時間

又不施捨我們相通的心靈

天真如我以為

也許再表演一次

你會懂

你不懂

我白費了此生的精力

臨死前再演了最後一遍

「請你聽我唱完

這最後一曲

你是我的徒弟

唯一 摯愛的徒弟

也許我選錯了傳人

又或是予你過分期待

『你能理解嗎？』

永遠，你回答：

『是的，師傅』

不，你不理解

若你理解

為什麼總是嘻笑著回答

又暗自抱怨我瘋狂？

聽我說

再一次

那巨大無邊際的情感

那怪誕不現實的想像

如何揉捏出技法的精髓

我能帶著淚水

描述其中細節

你能感受嗎？

你能理解嗎？」

「是的，師傅」

你一如往常笑著回答

我含著淚

吐出最後一口氣

「你永遠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