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名牌的同團母女倆拿著「寶格麗品牌巧克力」請我們吃,跟團旅行,往往都會出現和我們不同世界的團員,存在著不同的價值觀,這位媽媽說,這趟行程她上個月已經來過,這次陪同女兒再來一次,聽了下巴快掉下來,抱著一輩子只來一次的義大利的我們,貴婦媽媽可以像串門子似的往來,至於巧克力滋味如何?有種一秒變高級,吃完就打回原形的感觸。
和老牛一起旅行的印象中,讓我從整理行李開始就充滿粉紅泡泡,非義大利莫屬,除了觀光大國的盛名外,惡名昭彰的小偷風氣更是使我們提心吊膽,行前做了沙盤推演,看了一些部落格文章如何堤防,義大利實在讓人又愛又恨。
水都「威尼斯」特別讓我印象深刻,當火車疾駛而過,窗外看見一片水域景觀,無法想像這個潟湖城市經填海而起,由117片沙洲小島拼湊,被150條運河、409座橋串聯出來的威尼斯,儘管這個世界有稱作「東方威尼斯」的泰國曼谷、「北方威尼斯」的荷蘭和俄羅斯聖彼得堡,澳門飯店企業更以「威尼斯人」命名,大量複製威尼斯各種元素,這些城市與飯店渴望與威尼斯齊名,其威力不在話下。
13世紀到17世紀,威尼斯是重要的商業中心,也因為商貿往來及特殊地理環境,從古至今,其閃亮尊貴的象徵被賦予「尊貴之城」、「水之都」、「亞德里亞王后」、「面具之城」、「橋樑之城」、「運河之城」等,飽滿的城市風采更是許多電影取景之處。
獨一無二的威尼斯本島,從踏進去那一刻起,人聲鼎沸的喧鬧,一度懷疑他真如傳說中的無與倫比?雜亂無秩序的遊客、觀光團一團接一團,這景象使我一度灰心,直到接近夜晚,觀光客散去,走在巷弄間,才逐漸感受迷離之美。
聖馬可廣場音樂會,在高貴的咖啡廳前,前一晚同行友人看了表演向我們極力推薦,當晚,有三組小型交響樂團此起彼落較勁演奏著世界名曲,其中兩組位在同一排,另一組離我們比較遠,兩組距離較近的樂團在演奏時,澎湃又溫柔的弦樂戲劇張力十足,我們隨著這兩組演奏曲目轉移陣地,跑來跑去,追隨優雅的曲目,但聖馬可廣場實在太大,儘管知道還有第三組在表演,但他實在離主場有點遠,雖然也想沈浸在他們的音樂世界,只好有所取捨,光是前兩組就追了我們將近兩小時,偶爾目光遙望第三組,演奏家仍維持專業水準演出。
燈光聚焦在舞台上,全場屏息,全神貫注,曲目結束,如雷的掌聲與尖叫聲給了演奏者無比信心,使得他們更加賣力演出,讓咖啡廳前駐足了整夜的遊客享受一場盛宴,這場音樂馬拉松,熱情程度瞬間將我們拉回中世紀,看著同樣沉醉在音樂饗宴的遊客,情侶們彼此擁抱享受著這一刻,威尼斯之夜的氣氛,感染在場每一個人,明白即使在商業化操作下,音樂藝術仍能高調地維持其姿態,拉近彼此的距離。
威尼斯教堂千嬌百媚,拜占庭風格的聖馬可教堂,代表威尼斯之姿的獅子俯瞰整座城市,總督宮燦爛奪目,藝術極致更將威尼斯共和國曾經傲視天下的財富和權勢嶄露無遺。坐上貢多拉,體驗水都繁華風情,船夫不過是拉著一天10幾趟的其中一趟,對他而言只是工作,和坐在船上遊客心情大不同,載我們的船夫一路撲克臉,一路講手機,罷了,運河上的景觀他也看膩,講手機也許還愉快些吧。
威尼斯的觀光美名在世界上名列前茅,但這幾年因往來的巨型郵輪帶來錢潮也帶來危機,潟湖下沉導致淹水不斷,擁擠人潮已讓威尼斯之美逐漸消失,更有「威尼斯樂園」來形容及諷刺這座城市,水都誘人的觀光條件、浪漫風情的貢多拉、風情萬種的面具,逐漸被過度商業化影響,批判性的言論排山倒海而來,對觀光客海削、消費高貴、島民心態自視甚高等,千百年的華麗快要蕩然無存。
清晨時分,沒有郵輪停駐、藍色調天空依稀轉白,走在稀少人群的街道上,只有在此時,才能感受威尼斯最安靜的時光,望著運河上的嘆息橋、停在岸邊的貢多拉鳳尾船、櫥窗裡高貴精緻的威尼斯面具,面具掩飾人性,掩蓋自身孤獨同時宣讀了內在,套用在威尼斯這座被稱作海上女王的城市,貴婦般的身分地位下,背負承載全世界遊客往來的踐踏而遍體麟傷。
彩色島「布拉諾」是威尼斯其中一個島,寧靜的小漁村氛圍,因房子塗成如糖果般鮮艷顏色,吸引遊客前往,其五彩繽紛的典故,是島上居民從前以漁業謀生,其房子多為白色和灰色,不知從何開始,漁民將房子彩繪成五顏六色,以便出海歸來時,僅需在海上遠望便能找到自己的家,我們很難抵擋這座彩色島的魅力,用盡相機快門抓住如此彩色風格,沒有最佳角度,隨便拍都是明信片,雖然僻靜的漁村現已被湧現的人潮淹沒,走馬看花之際,期許純樸之美別太快消失殆盡。
威尼斯之美,涵蓋著太多人為,從潟湖填海成沙洲小島到歷史文化留下的餘韻,縱使時代光環讓威尼斯威震四方,如今也因人為因素快要消失,人類可以建立亦可以摧毀,如何維持她的美又不過度破壞很難克服,儘管如此,威尼斯,她仍然傲立於世界之巔,她為人類世界而起,也絕不輕易倒下,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