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小說】諸神末日——最後的救贖 (12)第二章之4

陽光穿透樹葉之間落到了地上，在夾雜著青草的泥土表面留下了無數個圓形的橙色光點，光點隨著微風晃動，在伊瑪彌亞的腳邊來回遊移。她和拉斐爾正坐在樹蔭底下的樹根處討論，大山羊則在一旁一邊閒逛著，一邊啃食著嫩葉。

「往南行走的話，應該會先抵達赤煉五足的地盤，到時應該就能試著與他們接觸。」

「你應該是直接用飛的會比較快吧！那我就騎乘山羊跟在你身後。你知道路嗎？」

「沒問題，這裡我很熟。」

「你飛在天上時會不會被人發現啊？應該會蠻顯眼的。」

「當然得用低空的雲做為遮掩，而且在山區裡就算隨時有雲霧也不會奇怪。」

「原來如此。」

看來拉斐爾的策略正好對伊瑪彌亞騎乘山羊騰空前行也有助益。她們安排好由拉斐爾造出掩飾用的雲霧，伊瑪彌亞只要造出無形的階梯，騎著山羊跟在拉斐爾身後即可。

清晨時分，山林的雲霧從高海拔的地面朝向天空漫延，並且一路往南方不停地擴散出去。伊瑪彌亞跟在展翅翱翔的林雕神族身後，突然向拉斐爾提出了一個疑問。

「你這樣看得到地面上的情形嗎？」

「看得到啊！」拉斐爾不假思索地回應，「你看不到嗎？」

「看不到啊！霧這麼濃，我是靠著嗅覺才能知道我們大致的位置。」

「用鼻子？用鼻子要怎麼聞到位置？」這次反而輪到拉斐爾感到疑惑了。

「也不是聞到位置，就是大概知道現在是在山林的上空，還有聞到比較遠的地方有城鎮，更遙遠的方向隱隱約約地還有海洋的氣味飄過來，以這些海洋、城鎮與山林的相對位置來推測，便能大致得知目前在島上的什麼位置。」

「哇！那還挺方便的，不會受到視野的限制。」

「你們林雕的視力很好嗎？」

「應該算很好吧，就算隔著這種程度的霧氣，也能看得到樹冠的顏色以及其沿著山坡起伏的狀態，還有遠方的都市也能隱約瞧得見。」

「原來如此。」

兩人一邊閒聊，一邊在雲霧中前行。過了一陣子之後，拉斐爾停在半空中，伊瑪彌亞也讓莉莉停下了腳步。

「到了嗎？」伊瑪彌亞嗅聞了一下這裡周邊的環境，她能大致推算出來，這裡應該是在中央山脈的中段附近沒錯。「拉斐爾？」

伊瑪彌亞叫喚著拉斐爾，然而拉斐爾沒有回應，她那一動也不動的模樣看上去有點奇怪。伊瑪彌亞從山羊背上滑了下來，走到拉斐爾的身前望著她的臉。拉斐爾看到伊瑪彌亞之後，這才回過神來。

「對喔，你看不到。」

拉斐爾伸手揮開了一部份的雲霧，被純白的顏色填滿的空間頓時破了一個洞，伊瑪彌亞朝著那個破洞的方向望出去，看到了一整片樹冠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十分耀眼。

「怎麼了嗎？」伊瑪彌亞困惑地皺起了眉頭。

拉斐爾眨了眨眼，一時不曉得該怎麼說明。

「我們再往前走一段路，這樣你應該就能看到了。」

拉斐爾維持著前方開口的狀態將霧氣往前延伸，也沒揮動翅膀，就這麼輕盈地在天空中水平往前挪移。伊瑪彌亞回頭扶住山羊的脖頸，示意牠跟著自己前進之後，便跟著拉斐爾繼續行走。

再度走了一小段路之後，拉斐爾伸手指著前方，要伊瑪彌亞再度朝著那雲霧開口的方向望出去。

伊瑪彌亞這次看見了，雖然前方仍是一片在烈陽照射下的樹林頂端，然而越過這片樹林的遠方卻有一大片比樹木還要高的黑色曲面突起。那向上突起的最高點大概比一旁的樹還要高出至少幾十公尺，從這裡望過去，那有如倒過來的黑色碗形佔地十分遼闊。

「那是什麼？」

「不知道。要不要過去看看？」

「嗯，從上空觀察應該會比較安全一點。」

伊瑪彌亞先帶著山羊回到地面，跟莉莉再次確認了呼喚用的鈴聲之後，伊瑪彌亞也化身成了一般人的模樣。

「有必要化身嗎？」

「以防萬一，我可以下去裡面探查。」

「這樣好嗎？」拉斐爾皺起了眉頭。「這樣太危險了。」

「這裡不是赤煉五足的地盤嗎？」伊瑪彌亞向拉斐爾確認後，又繼續說道。「我也是五足，這裡的環境應該比較適合由我來探查。」

兩人再度登至樹冠上層，拉斐爾以飛行的方式，伊瑪彌亞則用雙腳踏著樹幹，直接攀至樹的最上方，再以枝條的彈性從這裡躍至那裡，一路朝著那黑色的倒蓋碗形靠過去，這一次拉斐爾只以淡薄的雲霧做為簡單的遮掩。

伊瑪彌亞朝著樹冠上方的黑影前行，然而就在即將抵達那團黑影的邊緣時，伊瑪彌亞發現了奇異之處。

「等一下。」

伊瑪彌亞呼喚飛在前方的拉斐爾，拉斐爾回過頭來，一臉狐疑地望著伊瑪彌亞。

拉斐爾在樹冠的上方飛行，所以並沒有看到樹冠下的景象，伊瑪彌亞伸手指了指下方向她示意。

「底下那個地方有點詭異。」

伊瑪彌亞說完，不等拉斐爾回應，就直接從站立的樹枝上一躍而下，拉斐爾也隨後飛了下來。

「那裡怎麼了嗎？」

拉斐爾望著眼前的景象，前方是一片相當普遍的樹林，就連陽光灑落所留下的光影也相當清澈，並沒有看到任何奇怪之處。

「你不覺得太普通了嗎？」

「普通？」

「這上方不是看得到黑黑的東西嗎？可是到底下卻看不到了，連個奇怪的陰影也沒有。」

「說得也是，要不要進去看看？」

「等一下。」伊瑪彌亞拉住拉斐爾的手，「還是不要過去吧，感覺有點可怕。就照原訂計畫，從上空往下觀察吧！」

拉斐爾也覺得這麼做比較安全，點了點頭之後便再度騰空飛起，伊瑪彌亞跟在身後，一路躍至黑色倒蓋碗形最邊緣的那棵樹冠上。

拉斐爾率先飛到碗的上空，慢慢地往低處靠過去觀察。

「怎麼樣？有看到什麼嗎？」伊瑪彌亞站在樹枝上詢問。

「沒有，黑黑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伊瑪彌亞伸手探向自己的口袋，摸到匕首之後，便用靈力在黑色倒蓋的碗上，又造出一個無形的倒蓋碗覆在上頭，以此當成立足點。

伊瑪彌亞使用靈力向下大幅壓低她所站立的樹枝，直等到那樹枝被壓低至可承受的最大彎折角度之後，伊瑪彌亞才收回靈力。伊瑪彌亞的身體被枝條的彈力拋出，落到了她所造出的碗形斜面上之後，又快步攀爬至最頂端較為平坦的碗頂附近。她從事先造好的倒蓋碗形立足面上觀察著下方，確實如拉斐爾所說的，除了旋繞蠕動的黑煙之外，沒辦法看到其它的東西。

「怎麼辦？要不要試著找找赤煉五足，詢問他們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拉斐爾雙手環抱在胸前，一邊偏著頭思索，一邊緩緩地降落至伊瑪彌亞所造出的立足面上。

伊瑪彌亞在無形的立足面上伸手摸索著，然而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便將無形的屏障開出一個缺口，直接探出手掌。

「不，不用找了。」伊瑪彌亞將整個手掌貼在黑色倒蓋碗形上，就在她伸手觸摸的地方，紫羅蘭色的光芒便從她的掌心底下幅射出來，並沿著碗的曲面向外環繞至整個碗形表面，不過當伊瑪彌亞放開手時，那光芒便很快消失了。「赤煉五足就在裡面。」

「在裡面？」拉斐爾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不，應該不能這麼說。這個透明的結界上有赤煉五足的靈力殘留，也有與六鼎石中的聖靈能源相似的力量，而且這些能量是從裡面傳送到結界上的，所以只能說，他們是從裡面打開結界的。不過……。」

「不過？」

「我並沒有感應到裡面有人，甚至也沒有中、大型的動物。雖然也有可能是造了結界之後再到外頭來，然而就這麼放著不管也很奇怪。」

「說的也是，若是發生了什麼困難無法馬上處理，應該也會試著來山脈的北段找我，或是往南段找其它神族幫忙吧。」

「所以他們沒有到你那邊去嗎？」

「沒有。」拉斐爾搖了搖頭。「我沒有感覺到。」

「所以，他們去山脈的南段了嗎？」

「有這個可能。」

「那我們也一起去南段找他們嗎？」

拉斐爾也跟著伊瑪彌亞蹲下身來，似乎是想靠近一點觀察。

「你說這外層是一層透明的結界，是嗎？」

「是的。」伊瑪彌亞伸手一揮，她所造出的立足面便立即消失，兩人只稍微往下降落了一小段距離，便又再次碰到了堅硬的表面。「這個結界是被打造成生物只出不進的狀態，應該是為了將這些黑色的東西與其它的生物隔離。」

「這些黑色的東西，應該就是匯入了些許聖靈能量的資料庫。曾經有人掉進資料庫裡，我將人拉出來的時候有用靈力稍微探索過，感覺和這個有點像。」

「像是從樹裡冒出來的黑煙嗎？」

「嗯，若是資料越多的地方，黑煙就會變得愈加濃稠，而且這些資料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識那樣，就連流動的樣子也有點近似於生物在浮游那般的模樣。」

「原來如此，可是這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資料？你不是說資料被藏在山脈底下，平時是不會冒出來的。」

「看來這裡很有可能就是引發資料變得如此不穩定的源頭了。」

「所以這並不是原本就在這裡的嗎？」

「應該不是。你也說了，赤煉五足特地打造了生物只出不進的結界。看來這裡曾發生一件相當嚴重的事故，結果造成資料庫裡的資料夾帶著聖靈的能源大量溢出，赤煉五足一時無法修復，所以只能暫時將這些資料關在裡頭。」拉斐爾伸手撫摸著透明的結界表面。「你剛剛說，這裡面還有與六鼎石相似的能源？」

「嗯……，應該不是在裡面。」伊瑪彌亞又再度將手掌貼在結界表面上，當她傳送靈力去探索結界與其內部時，靈力流過的地方就會發出紫羅蘭色的光芒，只要伊瑪彌亞收回靈力，結界就立即變回了原本透明的樣子。「應該說，這個結界就是由六鼎石的能源所造出來的。」

「是嗎？」拉斐爾也以手掌去感受那結界的能量，然而她緊皺著眉頭，似乎無法得出與伊瑪彌亞相同的結論。「為什麼我感受不到？而且為什麼你摸的時候結界就會發亮？」

「這個嘛，可能是因為結界的能量被壓縮得很緊實，幾乎變得像是固體一樣，沒有任何多餘的能量傳送到外面來，所以你才感受不到吧。我是將靈力傳送到結界裡層去，因此能感受得到裡面的能量，而結界也同時受到我傳送過去的靈力激發，這才發出了亮光。」

「你傳靈力到裡頭去了？」拉斐爾眉頭又皺得更緊了。

「是啊！怎麼了嗎？」伊瑪彌亞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心裡不禁想著，難不成這麼做會有危險嗎？

「我的靈力無法傳送進去，一直被反彈出來啊！」

「嗯？會不會因為我也是五足的關係？」伊瑪彌亞偏著頭思考，伸出了食指抵著自己的上唇。

「不對啊，你剛剛說這不是以五足的靈力打造出來的，而是由六鼎石的能源做出來的，難道不是嗎？」

「對喔！那麼……。啊！」伊瑪彌亞掏了掏口袋，將拉斐爾拿給她的紅色六鼎石放到兩人中間的結界上，這時她又再次傳送靈力使結界發出紫羅蘭色的光芒，紅色寶石放在那上頭，看上去好像是陷入了紫色花叢中那般，豔麗的紅色顯得更加濃稠。「你看！」

「怎麼了嗎？」

「這能源的顏色不一樣啊！」

「怎麼？這紫色不是你靈力的顏色嗎？」

「不是，雖然我輸入了自己的靈力，可是發光的卻是結界。你說這六鼎石與聖靈的能源有關，可是顏色卻不一樣，那就表示，聖靈的能源被分成了不同的頻率鑲在裡頭了。」

「你的意思是，這紅色的六鼎石只截取了聖靈能源的低頻波段，而這結界卻是屬於高頻的波段，是嗎？」拉斐爾伸手撫著散發出紫羅蘭光芒的結界表面。「可是這又怎麼了嗎？」

「你那裡的六鼎石是紅色的，你有看過其它神族的六鼎石嗎？」

「沒有，不過據我所知，好像每個六鼎石顏色都不同。」這時拉斐爾突然想到了什麼，雙眼散發出淡淡的光亮。「喔？所以六鼎石的六種顏色，加上這赤煉五足的紫色，就合成了完整的彩虹光譜，是這樣的嗎？」

「應該沒錯。不只如此，我覺得，就連我們神族與五足的靈力，也像這樣被調整成特定的頻率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靈力是比較接近於紅光的頻率，而你們五足是接近於紫光的頻率嗎？」

「對，因為紫光的頻率較高，靈力的穿透率也比較強，就像是高頻的X光比起低頻的可見光，更能穿透皮膚與肌肉，看到身體裡的骨骼與肉臟那樣，由我傳送的靈力就能更容易穿透至結界內部了。」

「原來是這樣啊！」拉斐爾忍不住攤開自己的手掌，反覆地翻來覆去觀察著。「怪不得六鼎石的中心還有七彩的光線，原來那就是提示啊！」

「對耶，你昨天好像有這麼說過。」

昨天夜裡伊瑪彌亞沒有機會看到，拉斐爾揮開了上頭的雲層，使陽光能直接灑落在她們身上，並指示伊瑪彌亞讓陽光穿過六鼎石之後，再從下方觀察。

「真的耶！這個好漂亮。」伊瑪彌亞忍不住驚嘆著。「說到這個，我們五足好像也很擅常打造結界，說不定是和這靈力的頻率有所關聯。」

「怎麼說？」

「從我出生的那一刻起，腦海裡就刻進了一個像是蛋形的圖樣。」伊瑪彌亞打開兩手的虎口，將手指合在一起圈出了一個近似於菱形的圖形。「這個圖樣就是所有結界的基礎，就像是蠶天生就會編織出蠶繭那樣，我們五足一出生就知道怎麼打造結界了。你看，就連我用來偽裝的人類皮膚，其實也是一種結界呢！」伊瑪彌亞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示意拉斐爾伸手觸摸看看。

「是這樣嗎？」拉斐爾伸手摸了摸伊瑪彌亞的臉頰，感覺和平常人的皮膚沒什麼兩樣，不過指尖處確實能隱約感應到伊瑪彌亞的靈力。「不過一直使用靈力維持結界，這樣不會很累嗎？」

「不會，就像是造好了物品之後，放在那裡不管它，它也不會自己消失不見那樣，造出結界之後，就算不再傳送靈力，結界也能一直維持它的形狀。」伊瑪彌亞伸手撫摸著結界的表面，這次她沒有傳送靈力，所以結界仍舊保持著透明的模樣。「也許是因為我們的靈力被調整成高頻率的波動，所以更適合用於打造結界吧！」

「這麼說也有道理，如此一來，低頻率的波動就很難穿透過去了。」拉斐爾點了點頭。「可是你說這結界並不是赤煉五足的靈力，而是以六鼎石的能源打造的，這又是為什麼？」

「我也不太曉得確切的原因，不過若是要造出如此龐大的結界，那就得消耗大量的靈力才行，要是我強行打開這麼大的結界，可能得休息個好幾天才能恢復體力也說不定。所以他們使用了六鼎石的能源，如此一來，就能像是開傘那樣，只使用靈力來打開結界，相對而言，消耗的靈力就會大幅減少了。」伊瑪彌亞做出了開傘的動作。

「問題就出在這裡。」拉斐爾拿起了紅色的六鼎石。「六鼎石的能源可以用來調合資料庫裡的聖靈力量，使資料庫穩定下來，這麼做的話，也許就不會造成資料庫如此大量的溢出。可是赤煉五足並沒有使用那些能源來使資料庫重新回到山脈底下，卻只打造了結界就離開了，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合理？」

「你的意思是？」伊瑪彌亞皺起了眉頭，她似乎有些理解拉斐爾的想法，卻又不敢確定。

「赤煉五足確實使用了六鼎石的能源，然而他們無法使用那些能量讓資料庫重新回到地底下，最終只有造出結界暫時將資料庫隔離。資料庫一直處於不穩定的狀態，這些躁動的能量甚至還穿入地底，傳送到了北部的山區。」拉斐爾說到這裡，不自覺地吐出了一大口氣。「我覺得赤煉五足很有可能在造成這些資料庫爆走的事件中，就已經……兇多吉少了。」

雖然拉斐爾用詞比較保守，不過若是六鼎石有更好的用法，赤煉五足確實沒必要只造出結界就離開。

「那現在該怎麼辦？要去找南段山區的神族一起幫忙嗎？」

「不，我覺得你這個時候來的正好。」

「我？」伊瑪彌亞不明究裡地睜大了眼睛。

「就如你所說的，這裡是由五足所守護的區域，而且也只有你們五足有辦法傳送靈力去探索這結界裡的內部狀態。守護南段山區的也和我一樣是神族，他們的靈力波段大概也無法穿透這層結界，依靠他們的幫助，不如由你來處理這結界內部的狀況，或許會更合適一點。」

「原來如此。可是我該怎麼做，才能使資料庫穩定下來？」

「你剛剛說裡頭有五足的靈力殘留，是嗎？」

「嗯，我剛剛有感應到。」伊瑪彌亞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麼裡頭還有其它的力量嗎？」

「我看一下。」

伊瑪彌亞閉上了眼睛，伸手輕柔地撫摸著結界的表面，結界散發出淡淡的微光，並一點一點地往不同的方向延伸出去。

「裡面有個靈力比較集中的區域，其它地方就比較……，等一下。嗯？」

「怎麼了？」拉斐爾出聲詢問。

「不，嗯？那個……。」

拉斐爾耐著性子等待著，伊瑪彌亞抬起放在結界上的手之後，這才慢慢地睜開雙眼。

「怎麼樣？」

「除了五足的靈力以外，我還感應到一個人形的結界。」

「人形的結界？所以有人在裡頭嗎？」

「我不曉得，那個結界和這個類似，是用六鼎石的能源製成的。」伊瑪彌亞伸手輕拍了結界的表面。「不過那個結界的結構和這個有點不同，不僅比較薄，而且比較接近於沒有編織好的蠶繭那樣，還能感覺得到不少向外伸出的能源細絲。」

「是不是跟你的人類皮膚一樣？」拉斐爾睜大了眼睛，忍不住傾身向前。

「不，不太一樣。我的人類皮膚是軟的結界，有點像是保護膜那樣，並不會影響到我的行動。不過裡面的那個人形結界，應該和外面這個結界一樣，都是堅硬的表面。」

「也就是說，有人被赤煉五足用結界困在裡面嗎？」

「這我不曉得，不過很有可能是這樣沒錯。」伊瑪彌亞不禁皺起了眉頭。

「說不定，那個人就是造成資料庫大量溢出的罪魁禍首，所以才會被五足束縛住吧！」

「可是這麼做有點奇怪，若是我要將人困縛住，直接用我自己的靈力造出一個繭就可以了，那只需要使用一點點靈力就足夠，幾乎就和造出我的人類皮膚差不多，而且也比較直覺。若是還要使用其它的能源造出人形大小的結界，這麼做反而還比較費力。」

「是這樣嗎？」

伊瑪彌亞肯定地點了點頭。

拉斐爾扶著自己的臉頰，偏過頭仔細思索著。

「好吧，那先不要管那個人形結界的問題。既然那是由六鼎石的能源所造出來的，那麼它的存在應該不會是造成資料庫爆走的主要原因。我想首先要做的，是將這些溢出來的資料，與其它有可能會刺激到它們的能量隔離，這你做得到嗎？」

「可以，既然我的靈力能穿透進去，在裡面再造出一個結界，將赤煉五足的靈力隔開，應該不會有什麼困難。我會儘管造得緊實一點，讓結界不會散發出我自己的靈力。」

「好，那就先這麼做吧！接下來再用這六鼎石的能源調和資料庫裡的能量，這樣應該就能讓資料庫慢慢穩定下來了。」拉斐爾握緊紅色的六鼎石，一邊向伊瑪彌亞點了點頭。

「嗯！」

伊瑪彌亞深吸了一口氣，將雙手整個貼在結界的表面上，閉上了眼仔細地感受著。

倒蓋的碗形結界整體一齊發出了紫羅蘭色的微光，並一點一點地增強。不一會兒，光芒瞬時消散，拉斐爾經由透明的結界，看到了下方原本烏漆抹黑的濃密烏雲，突然被到處發出的紫光閃電照亮，這裡一閃，那裡又一閃，看起來彷彿像是由閃光交織而成了舞曲那般華麗而美妙。

等了好一會兒，閃光終於停了下來，這時伊瑪彌亞緩緩地呼出一大口氣，接著才慢慢地睜開雙眼。

「如何？成功了嗎？」

看到伊瑪彌亞點了點頭，拉斐爾也放鬆了肩膀。

「那麼，第一步應該算是完成了吧！」

「接下來，也要用同樣的方式，將六鼎石的能量傳送到裡頭去調合資料庫裡的能量嗎？」

「不，大概沒辦法這麼做。若是不直接進到資料庫裡，感受不到資料庫中的能量，那是很難直接調合成功的。」

「說的也是。」

「不過你剛才說，你雖然能強行打開結界，可是接下來可能得休息好幾天才能恢復，這樣的話就有點麻煩了。有這麼大量的能量需要調合，我可能得需要你的幫忙。」

「那是強行打開才會消耗大量的靈力。可是如果只是打開一個洞，讓我們能進到裡面的話，那倒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喔？還可以這樣做嗎？」

「可以，不過那個洞應該很快就會合上，所以我需要你幫忙把洞撐開久一點，讓我們兩個人能輪流進去才行。」

「也好，在打開洞口的同時，我也得先注入一些六鼎石的能量，這樣的話，我們進到裡面才不會受到資料的影響。」

「受到資料的影響？會有什麼影響？」伊瑪彌亞不明所以地歪過了頭。

「你昨天不是也從那些受到汙染的水裡感受到了嗎？那些資料會讓我們的意識進入不同的時空當中，如此一來，我們就無法整理好資料，反而會被資料牽著走了。」

「原來如此。你說進到結界裡調合能量的時候，還會需要我的幫忙，那我該怎麼做？」

「不會很難的，我會先激發出儲存於六鼎石內的能量，像這樣。」拉斐爾再度將紅色的六鼎石放到兩人之間，只以一隻食指的指尖輕觸六鼎石，寶石便開始散發出豔紅色的光芒。「有感覺到嗎？你能將這些能量抽成絲線嗎？」

伊瑪彌亞感受到那紅光中所蘊含的能量，甚至還有些熱度。她將雙手的食指與姆指合成了兩個圓形，以靈力在手掌前方造出了一個小小的無形屏障，接著在食指與姆指之間開出一道小縫，無形的屏障同時也打開了一個像針孔那般細小的洞。當紅光的能量穿過那個小洞之後，伊瑪彌亞便快速握住那股能量，並以靈力推動，讓更多的紅光聚攏，紅光便被搓成了兩條細長的絲線從兩隻手掌裡不斷地延伸出來。

「很好。當進到結界內之後，你就一邊感受資料庫裡浮動的能量，一邊用這些絲線穿過那些最不平穩的地方，若是穿過一次還無法趨於平靜，那就再多穿過幾次，接著再繼續搜尋下一處，直到大部份的資料庫都平穩下來為止。」

「原來如此，我了解了。」

伊瑪彌亞放鬆了雙掌，拉斐爾再以食指輕點了紅色的六鼎石，能量就像是時間倒轉那般重新流進六鼎石之中，光芒也隨之滅去。

「你剛才感覺到的那個人形結界，你說人形結界上的能量像是沒有纏緊的絲線那樣飄散出來，而且那還是屬於紫光的六鼎石能量。我在想，你是不是也能使用那個人形結界上的能量來調合資料庫，就像剛才的那種感覺。」

「嗯，若是也能將人形結界裡的能量抽出來，或許能辦得到。」伊瑪彌亞在腦海中揣摩著該如何進行。

「你是使用比較高頻的靈力，若是運用紫光的六鼎石能量，感覺應該會比較熟練吧。」

「也許吧，不過結界中的能量若是被抽出來的話，結界很有可能會變得越來越薄。如果那個人真的是被赤煉五足特意困縛在那裡的，我們如此隨意地放他出來，不會不妥嗎？」

「我沒想到這一點。你不是說打造跟人差不多大小的結界，對你來說並不會消耗太多靈力嗎？如果你可以在外面再造個結界，然後只打開一個小洞將六鼎石的能量抽出來。這麼做的話，就算六鼎石的結界變薄了，那個人也還是會被困在你的結界之中。如何？」

「嗯，應該可以，這麼做感覺也比較合理。」伊瑪彌亞認同地點了點頭。「這樣的話，我們直接從那個人形結界附近進入，這樣應該會比較省事。畢竟我們並不清楚裡頭的狀況。」

「好，就這麼辦。」拉斐爾開始扳動手指，一項一項確認接下來的任務。「首先你先打開結界，我一邊將洞口撐開，一邊打入六鼎石的能量，讓周邊的資料對我們不會造成影響。進到裡頭之後，我們一起去找人形的結界。找到結界，你就先造出另一個結界把人困住，然後一邊抽出紫色的六鼎石能量來調合資料，同時我會開始用紅色的六鼎石工作。」

「用兩種不同頻率的六鼎石，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不會。在資料庫裡的聖靈能源與在這紅色六鼎石中的並非完全相同，我想這有可能是因為，資料庫中的聖靈能源並沒有被分別出不同的能量頻段吧。如此一來，就算我們守護資料庫的人拿著不同頻率的六鼎石，也會有同等的功效，這麼做才合理吧！」

「說的也是。」伊瑪彌亞點了點頭，接著便朝著拉斐爾揮動手臂。「跟我來吧，我們先去那個人形結界附近。」

整個倒蓋碗形的結界大概有數公里的範圍，兩個人站起身後，伊瑪彌亞便快步滑行至其中一個角落，拉斐爾拿著紅色的六鼎石飛在她身後，接著伊瑪彌亞大約在中心至邊緣的中段處停了下來。

「大概在這附近吧！」伊瑪彌亞伸手指了指下方。「等一下我會讓結界稍微鬆動，我經過的地方會變得越來越薄，等到變薄至開出一個小洞之後，你就打入靈力將那個小洞撐開，只要一個人能通過的大小就可以了。你先進去打入六鼎石的能量，我再跟著進入。」

「好，得抓準時機才行。」

兩人相互確認好之後，便各自點了點頭。拉斐爾展開雙翅，向上騰飛了一段距離，便俯視著伊瑪彌亞，用她那鷹隼的銳利雙眼觀察著伊瑪彌亞的一舉一動。

伊瑪彌亞先站定一個位置，抬起頭來望著拉斐爾，並伸手指了指下方，接著便滑開了一大段距離，開始以剛才站定的地方做為圓心，用腳步畫出了一個圓。伊瑪彌亞走過的地方發出了淡淡的紫羅蘭光芒，之後她又在結界表面畫了更多的同心圓，只是那些圓越來越小，最後又回到了原本的圓心之處。隨即她又往外跑了出去，畫了一個水滴的形狀再回到中心，又於對面畫了另一個水滴，形成了一個8字形。緊接著伊瑪彌亞偏離了一些角度，重疊畫上另一個8，然後再一個，又一個，直到這些8字形的外圍變得像是花朵的邊緣那樣。

伊瑪彌亞重覆走過的地方，光芒就會加強，爾後伊瑪彌亞以更尖銳的角度折返於中心至圓的邊緣處，如此來回往返。一開始伊瑪彌亞所站定的那個中心點光芒滅去了一個小點，拉斐爾抓緊時機，伸手擊出一道靈力，同時迅速向下俯衝。

紫羅蘭的光芒開出了一個缺口，拉斐爾利用手中的六鼎石再度打出一波聖靈的能量，並快速收攏羽翼向下墜落，俯衝進入濃密的煙塵之中。

拉斐爾的羽翼穿過了許多層樹木的枝葉，發出了連續的沙沙聲響，伸在前方的手掌碰觸到地面後，她迅速翻了個跟斗便穩穩地站立著，這時她聽到了另一陣沙沙聲，並感覺到黑霧裡有另一個東西落至地面。她用六鼎石的能量將旋繞的煙霧分開出一條道路，就看到伊瑪彌亞背對著她站立著。

「怎麼樣？」

伊瑪彌亞四處張望著，接著便很快抬起手指著斜上方。

「在那裡！」

拉斐爾朝著伊瑪彌亞所指的方向將濃稠的黑煙打散，在被黑色煙塵所圍繞的地方，散發出紫色微光的特別形狀顯得十分耀眼。以些許枝葉做為遮掩，那看上去像是個蹲伏在樹枝上方的人形。

伊瑪彌亞以雙腳踏著樹幹，也不以手做為支撐，就直接爬到了樹冠裡。她登至那光芒所在的上方樹枝，以腹部做為支點往下翻轉，倒掛著身體觀察著那個被困縛不動的人形。

人形穩穩地蹲伏於樹枝上連接至樹幹處最粗的那一段，左手直挺挺地放在身前，右手則彎曲擺在身側，看起來像是某種迎敵的姿勢。伊瑪彌亞仔細察看他的臉龐，他的雙頰凹陷，看起來十分纖瘦，顴骨甚至因此而突起，他大睜著眼就這麼被定在原處，然而他臉上的表情並沒有表現出被困縛前的訝異或是恐懼，嘴角上揚的模樣反而更像是喜悅。

伊瑪彌亞有些困惑，她挺起身軀望向那人雙眼遠眺的方向，然而煙塵瀰漫，她無法看到那人被困縛前所看到的景像，不過她似乎知道那人在看的是什麼。

「在看赤煉五足嗎？」

那個方向是伊瑪彌亞找到五足靈力殘餘最多的地方，然而那個地方距離這處有點遙遠，赤煉五足應該不可能從那麼遠的地方將這個人困在這裡。照這樣看來，這個人果然不是被赤煉五足困住的。

「不管了。」伊瑪彌亞先將這個疑問埋藏在心底，打算先專注於目前的任務。

伊瑪彌亞再度倒掛在樹枝上，造出一個繭形將那人包圍，只開出一個小洞，再從那個洞口拉出六鼎石溢散而出的能量。

伊瑪彌亞手中拉著能量的絲線，從樹枝上頭滑了下來，並在空中翻滾半圈後，以雙腳著地的方式落到地面。

「準備好了嗎？」拉斐爾已經將紅色的六鼎石放在地上，並使六鼎石發出耀眼的紅光，手上也拉著紅色的絲線。

兩人朝對方點了點頭，以此為信號，各自朝著前方衝了出去。

拉斐爾騰空飛起，先從上方聖靈能量最為不安穩的地方下手。伊瑪彌亞繞過不同的樹一面編織著絲線，像是在幫破網補洞那般，一遍又一遍地通過那些資料最為躁動的區域。

伊瑪彌亞能感覺得到，整個倒蓋碗形的結界中心附近，似乎就是資料最不平靜的地方。拉斐爾在另一側於樹冠之間來回移動，伊瑪彌亞則在地面上前進，她打算先從結界的外緣以向內螺旋的方式朝中心收攏，因此伊瑪彌亞繞過黑煙最為濃稠的聚集處，來到了人形結界的正對面，這時她被從黑煙中透出來的些許光芒吸引了目光。

那些光芒應該就是伊瑪彌亞造出結界隔開五足殘留靈力的所在地，就在這時，她突然有種詭異的感覺，彷彿有許多人同時將視線全都集中到她身上那樣，這讓伊瑪彌亞感到相當不自在。她以雙腳攀到一旁的樹幹上，然而那些視線仍舊一直緊隨著她。她很想認為那是錯覺，但她真得覺得越來越不舒服，因此她不自覺地躲至樹冠之間，開始從上方調合能量。

於樹冠之間跳躍，伊瑪彌亞離那些隱隱透出的光芒越來越靠近，後來她清楚地看見，那些光芒其實是一些人影，並且那些人影並不是靜止的，而是在戰鬥之中。

那是圍在一起朝著進攻前來的群眾發動防守攻勢的赤煉五足，這時她總算親眼看到了，這六鼎石能量的結界是如何被打開，資料庫是因何種爆炸事故而變得如此躁動，而那被困在人形結界之中的人，又是為何會被那股能量反噬。

一回又一回，於爆炸之後，影像不停地重新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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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2月8日

佳語推著雙人的嬰兒推車帶著兒子們出門散步，才剛過完年不久，佳語進到雜貨店時，便看到了過年送禮用的組合玩具包正在特價。佳語開心地買了下來，隨後又挑了幾個玩具給兒子們，這才回家拆禮物。

大兒子有新玩具玩就會很乖，小兒子也不怎麼吵鬧。佳語從組合玩具包裡掏出一些小玩具，大部份都是小積木和小串珠這類型的玩具，由於小兒子還太小，佳語怕他會不小心誤食，只好先把這些小東西暫時收起，等他們長大一點再拿出來，不過佳語在玩具包裡還發現了一個非常特別的東西。

「這是什麼？東引酒杯？」

一組兩個小小的酒杯被收納在小紙盒裡，這很明顯地並不是給小孩子的玩具。佳語覺得那有可能是送給大人們過年時喝酒的禮物，然而她不禁想像起另一種可能性，或許這是喜愛喝酒的師父送給仁聖的禮物也說不定，佳語忍不住笑了。

佳語一邊看著電視，一邊陪小孩們玩。由於孩子們還看不太懂，也很少將注意力放在電視螢幕上，所以大部份時間都是佳語在看自己有興趣的節目。電視中正在播放一些科學家們一面解說有關宇宙的奧秘，一面呈現出宇宙的精美電腦動畫，這一集是在講解與黑洞有關的事情。

這些科學家們相信，宇宙中的每個黑洞裡都有可能會延伸出另一個宇宙，使宇宙之外還會有無限個宇宙，這就代表著『無限』的可能性。在這些無限個宇宙裡，也有可能會有人類，而這些人當中剛好會有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此時此刻也正好與自己做著相同事情的人。這就是由『無限』延伸出來的多個宇宙中，可能會出現的『重覆』存在。

佳語終於知道平行宇宙的概念是從何而來的，然而她為這個想法感到氣憤不已。她雖然數學不是很好，但她很清楚『無限』的概念和『重覆』是不相同的。儘管代表『無限』的符號是轉了九十度角的8字形，那是表示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的符號，看上去好像是一直在『重覆』地迴繞著，但『無限重覆』絕對不是『無限』，『無限重覆』只代表著『重覆』。

人類自詡為想像力豐富的高智慧生物，然而人類的想像力卻不是憑空而來的。佳語光是聽到這些科學家們的說詞，就能知道他們為何會想像出『無限並且重覆』的宇宙了，因為『重覆』就是那些人的經驗。簡而言之，那些『重覆』的體驗就是佛教中所提及的『輪迴』。

來到凡人行星上修行，對所有人而言就像是到一所巨大的行星學校上課一樣。然而『輪迴』並不是一種常態，畢竟若是確實修完了課程並且通過了考驗，自然而然地，同樣的課程就不需要一再地重修，而靈性也會在通過一些關鍵的考驗之後同時『升級』。佛教中所說的脫離『輪迴』而後『成佛』，在這裡就是指通過考驗不用再重修的意思。然而在這個地球上，大部份的人都由於一直無法正視自己於考驗中所犯下的錯誤，因此只得一再地『重覆輪迴』，『重覆』地經歷類似的事件，而後又不斷『重覆』地犯下同樣的錯誤。對於這些科學家而言也是如此，他們將自己『重覆』的時間經歷，在所謂的科學上轉變為『重覆』的平行宇宙概念了。

仁聖工作完回家之後，佳語便滔滔不絕地向仁聖抱怨這件事情。佳語認為這些科學家們真的是太沒有常識了，竟然連『無限』的真實概念都搞不清楚。他們至少要知道，『不重覆』才是『無限』的關鍵核心。

仁聖也認同這種『不重覆』的想法，他認為每個人都不會是其它人的重覆存在，就算那個人是在所謂的其它宇宙中也不可能重覆。仁聖接著提到了其中一項證明，他說光是一個小小的地球上就有多達七十億以上的人口，然而所有的人都擁有不一樣的指紋，若是有七十億倍的七十億人口，甚至還有更多更多的人，這些人的指紋都不會重覆，這才是真正的『無限』。

得到仁聖的認可之後，佳語這才總算消了氣。

佳語拿出東引酒杯給仁聖看，說是要給仁聖的禮物。仁聖其實也沒有喝酒的習慣，收到這個禮物也覺得挺意外的，佳語跟他說那是從組合玩具包裡拿到的禮物，仁聖便問東引是什麼意思？佳語也不知道，便上網查詢了一下，才知道那是馬祖的一個地名，好像是個軍事基地。仁聖想到馬祖，便覺得可能和阿姨有關，因為阿姨是馬祖出生的，而且也是媽祖本尊，便認為也許是阿姨有事要找他，不過一直到最後，仁聖和佳語都無法確定，這酒杯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其它的含義。

在談話的途中，小兒子一直在地上爬來爬去，還揮動手掌拍開了靠過來的哥哥。仁聖看到之後，覺得那好像是貓咪在趕走小狗狗的模樣，覺得很有趣，接著便開始和佳語討論起兩個兒子個性不同的地方。他們兩人都能認同，大兒子比較像活潑好動的小狗狗，而小兒子就完全像是貓咪的感覺了。這時仁聖突然想起，廟宇中總會在桌下供奉著虎爺，那種擺設的方式，就好像是家中的小孩在桌子底下玩耍的樣子。

「也許虎爺代表的，就是家中的小孩吧！」

佳語聽仁聖這麼說也覺得很有道理，便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幾日之後，國際上發生了一件轟動全球的大事件，俄羅斯對烏克蘭發起了侵略戰爭。在那之後，歐美各國紛紛開始聲援烏克蘭，並提供武器幫助烏克蘭的軍隊。不止如此，有些國家也對俄羅斯提出經濟上的制裁，然而歐洲有不少國家都有大量購買俄羅斯的天然氣做為日常的燃料，這下子就變得進退兩難了。到了冬季，歐洲陷入了冰天雪地之中，少了俄羅斯的天然氣做為暖氣的燃料，在各種燃料短缺的情況之下，甚至只能燃燒柴火來取暖，再加上全球氣候異常所造成的大風雪，許多歐洲地區的人民都不曉得該怎麼樣才能熬過這個冬季，每個的人都過得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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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瑪彌亞得知當時紫色六鼎石爆炸的時候，有許多人在事故中身亡，這才明瞭方才盯著她瞧的那些視線，是真的有人在看她。那些亡靈都被困在這個結界當中找不到出路，然而她認得那些赤煉五足，她並沒有在結界裡感應到那些人的靈魂，也許他們沒有受到資料庫的影響，毫無阻礙地重回天界了吧！

伊瑪彌亞看見那真相之後，也不再懼怕那些視線。她從樹冠上方頭下腳上的往下墜落，正打算衝入底下那團濃密的黑霧之中，拉斐爾卻突然出現並從身旁快速飛升而去。伊瑪彌亞側身閃躲，一面縮起身軀準備降落，臉頰仍被拉斐爾拉出的紅色絲線畫開了一道傷口。

「對不起！」拉斐爾回頭大吼著，但依舊繼續她的工作，朝著遠處飛去。

「沒事！」伊瑪彌亞也沒有停下來，雖然知道拉斐爾大概聽不見了，還是不自覺地在口中回應著。

伊瑪彌亞在地上翻滾了半圈之後，再度起身穿梭於林木之間。伊瑪彌亞感覺到左邊臉頰有液體流淌下來，但她沒有時間管這件事，只用空出來的手掌隨意將血抹去。她認為她有使用人類的偽裝皮膚做為一層薄薄的保護膜，傷口應該不會太深才對。

伊瑪彌亞剛才光是顧著觀看那個赤煉五足戰鬥的影像，便分心沒注意到拉斐爾的行動，拉斐爾也是如此，結果差點就要撞在一起了。

拉斐爾重新拉回全副的注意力，開始轉進黑煙最為濃密的中心部位。外圍的部份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伊瑪彌亞也從地面往中心旋繞進去，然而才剛轉進去不久，伊瑪彌亞的耳邊就出現不明的嗡嗡聲響。

那些聲音忽遠忽近，並不只是伊瑪彌亞正在快速行走的關係，那些聲音也在自行移動。伊瑪彌亞這時才發現，原來裡面還有其它的生物。那聲音聽起來像是某種昆蟲，而且數量還不少。

突然之間，伊瑪彌亞聽到了上方傳來拉斐爾發出的慘叫聲，這讓伊瑪彌亞不由得嚇出了一身冷汗。

「拉斐爾？」

伊瑪彌亞叫喚的同時，她也感受到拉斐爾迅速揮動翅膀所產生的氣旋，接著像是小冰雹的東西大量落到伊瑪彌亞的腳邊，有些還砸到了她的身上。伊瑪彌亞低頭看了一下，發現有一隻死去的大蜜蜂卡在她的衣領間，她隨手將之拍開，卻頓時發覺不妙。

「拉斐爾！不要被那些蜜蜂螫到！」伊瑪彌亞朝著拉斐爾大吼，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伊瑪彌亞從黑煙的縫隙看到拉斐爾落到了前方的地面，伊瑪彌亞跑了過去，只見拉斐爾抱著自己的手臂屈起身體，身後的羽翼無力地垂了下來。拉斐爾緊咬著牙根的表情看起來很痛苦，不只是身周瀰漫著黑霧，拉斐爾的指縫間以及後背上也有從小洞竄出的黑煙一陣一陣地冒了出來，幾乎就快將拉斐爾整個包圍住。

「拉斐爾，這些蜜蜂被那些資料汙染了！我必須用結界將你的時間暫停。」伊瑪彌亞抱著拉斐爾，一邊奮力說明，一邊以靈力從腳下開始往上編織出一個水藍色的繭，並在裡頭灌入更多的靈力，將拉斐爾的身體機能逐漸凍結，從被蜜蜂蟄出的小洞中冒出來的黑煙也暫時被淨化了。

拉斐爾的雙唇無力地蠕動著，之後便像是睡著了那般閉上了雙眼，頭頂也被繭整個包圍了起來。

拉斐爾在結界中的時間被暫停了。

嗡嗡的聲響迅速朝著伊瑪彌亞衝了過來，她扛起以結界做成的繭，也顧不得從六鼎石中拉出來的絲線，打算先逃離蜜蜂的追擊再行下一步。然而儘管伊瑪彌亞擁有五足的速度，她仍然被那些像是發狂般的蜜蜂追了上來。她感覺後背以及四肢被針刺叮了好幾下，這時伊瑪彌亞看見前方有棵樹的樹幹發出了奇異的光芒，那顆樹似乎是感應到了伊瑪彌亞灌入繭形結界中的靈力，竟然自行開出了一個洞口。伊瑪彌亞不假思索地衝了進去，洞口也立即在身後闔上。

伊瑪彌亞被蜜蜂叮咬過的地方變得又疼又癢，而且還有陣陣的黑煙伴隨著皮膚上的灼熱痛楚冒了出來。伊瑪彌亞不只覺得身體不舒服，就連精神也逐漸無法集中，幾乎就快被一些細碎的說話聲給淹沒了。她重新用另一層人類皮膚樣式的保護膜包住自己的身體，這才覺得稍微舒緩了一些。繭形的結界於黑暗中發出了淡淡藍光，伊瑪彌亞就著那光芒看見了樹幹裡頭有座向上旋繞的樓梯，便扛著拉斐爾爬了上去。

六鼎石、神族、赤煉五足、蜜蜂、資料庫。伊瑪彌亞不停地往上攀爬，然而那座階梯彷彿無止無盡地往上延伸。伊瑪彌亞的記憶裡浮現出了『通天樹』的名字，這時她似乎完全理解了六鼎神族與大灣中心的赤煉五足所扮演的究竟是什麼樣的角色，也知曉那個被飛箭射穿而碎裂的寶石並不在六鼎石之中，而是第七顆寶石。赤煉五足使用了逝世前的最後靈力將那第七顆寶石的能量壓縮成結界，暫時將因爆炸而大量溢出的資料關在裡頭。這些資料裡留存了許多世代的記憶與情感，而這些積累下來的情感最終都要被完全淨化，所以才會設立這處通天樹。然而若是要開啟通天樹的功能，就得完整搜集到六鼎石和這第七顆寶石才行，可是那第七顆寶石已經破碎了，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越往通天樹的上方攀爬，階梯的空間就變得越來越狹小，伊瑪彌亞扛著繭形的結界，還得將那繭的外層變得像是棉布一般柔軟，並且壓低身體以手腳並用的方式才能通過。儘管伊瑪彌亞已經使盡了全力衝刺，她仍然花了不少時間才抵達階梯的頂端。伊瑪彌亞感覺待在這裡應該會很安全，便將繭的外層再度變得堅硬，這才將它放到其中的一個角落。

伊瑪彌亞在腦中思索著，現在的情況已經超出了她所能處理的範圍，就算她與拉斐爾成功將結界中的資料暫時穩定下來，沒有第七顆寶石的能量，最終還是無法將夾存於這些資料庫裡的情感完全淨化，她還需要別人的幫助。

伊瑪彌亞覺得身體越來越無力，也不自覺地開始喘氣。她原本以為那是因為爬了許多階梯的關係，但現在她不這麼認為了。蜜蜂身上帶有的神經毒素開始麻痺伊瑪彌亞的頭腦與四肢，她得儘快離開前去請求支援才行。

伊瑪彌亞迅速衝下樓梯，通天樹自動開出了洞口讓她出去，隨後又自行關上。快速衝到資料比較稀薄的外圍，就沒有再聽到蜜蜂的聲音了。伊瑪彌亞來到了她與拉斐爾一開始進入結界的地點，取回紅色的六鼎石之後，她抬頭望向其中一棵樹的樹枝，不過卻沒看到那個紫色的人形結界，就連她打造出來的另一層結界也不見了。

伊瑪彌亞不認為自己的結界能被凡人打破，然而她還是少考慮了一個因素。

「是用身上的紫光能源打破的嗎？」

伊瑪彌亞的胸口如緊縮般地發疼，她忍不住伸手摀著胸前，大口地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舒緩了一些。時間不多了，伊瑪彌亞得儘快回到紅頭嶼才行。

伊瑪彌亞衝出結界之外，掏出匕首以鈴聲喚來莉莉的同時，也在倒蓋碗形的結界上再覆上一層如同外層結界的皮膚。這層皮膚比她披在身上的人類皮膚還要薄上許多，其實並沒有使用太多靈力就造出來了，甚至也沒有什麼結界的功能，這麼做的原因只是為了標記地點，如此一來，再度來尋的時候應該就能比較快找到。

伊瑪彌亞騎上大山羊的背，整個人攤倒在羊背上，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造出無形的階梯與掩飾用的雲霧，領著山羊往海上走去。

伊瑪彌亞的眼皮變得越來越沉重，連手中的匕首掉落了也渾然不覺。大山羊的腳步一拐，不自覺地大幅抖動了一下，伊瑪彌亞便從牠的背上滑落了下來。伊瑪彌亞的後背碰撞到了某個無形固體的邊緣處，身體被稍微彈飛一小段距離之後，便垂直墜入了大海之中。

大山羊奮力地踩著變得越來越不穩的無形石階，失去發出靈力的主人，無形的石階就像是快速融化的冰塊那般，變得越來越靠近地面，好不容易抵達了海岸邊的一座小島上，然而就連大山羊也回不了紅頭嶼了。

兩名身披深色長披風，又將兜帽的帽緣壓得很低的冒險者，來到了人們口耳相傳的神奇地點。他們從活盆地往東方走去，試著進到山區裡頭，然而就如傳聞中的一樣，他們連續試了三次，還是會一直回到來時的起點。

這兩名冒險者的身材都很高壯，其中一名甚至超過兩米，另一名儘管沒那麼高，卻也比一般人高了不少。較矮的那位噗嗤地笑出聲來，並一邊望向前方的林木。

「這結界造得還真隱密，就連我們也很難察覺出來呢！」

「就是啊，沒想到傳聞是真的。」

這時，兩人同時聞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不過雖然是用鼻子嗅聞的，聞到的卻不是氣味，而是靈力。

「這是……？」較高的那位聲音很輕柔，和他的身材根本不成比例。他疑惑地望著結界的上緣，追尋著那股靈力的來處。

「不可能吧。」較矮的那位皺起了眉頭，傾身向前的模樣似乎是想靠近一點去觀察那無形的靈力，然而就算這麼做了，還是無法確認自己的感覺。

「一個人來嗎？」

「那就更不可能了。」

兩個人說完之後，不曉得為什麼，互看了一眼便齊聲哈哈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