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1932年
在這動亂的年代裡,每個人都只能自求多福,各安天命...
和平共處?以暴制暴?
十里洋場
甯星采醒來後,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閣樓內(鬧中取靜的"了因寺"),她信步的走著,感覺這裡像是一座寺廟,給人感覺十分寧靜,但她越走越覺得怪異,因她已走了兩層樓,卻一個人也沒看見。
她往窗台走去,並從那向下俯瞰著街道,外頭喧鬧的街道正好與閣樓內的靜謐,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她越看越是覺得古怪,因這裡跟她所認識的21世紀似乎不太一樣,那街道看來倒像是在電影中看過的一九三零年代景象...。
想到這裡,她忽地悚然:"該不會..."
她立馬衝下了樓,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她只想抓個人來問,也沒多想,就隨手抓了個正好奔過來的女子,急問道:"請問..."
她還沒說完,那女子已面現驚惶之色,並大叫道:"別抓著我!"並用力的想掙脫她的手。
星采仔細一看,那女子的打扮相當奇異,那黑網紗帽...看來就像是戲劇中所演的一九三零年代中、留洋歸國的女子裝扮,等等!又是一九三零年代?
星采赫然發現,真正和這裡格格不入的似乎是自己!
看著那些來往人們的裝束,就好像這裡真的是一九三零年代,如果是這樣,這名女子的裝扮在這裡可算是相當時髦了!
她正想開口詢問,到底這裡是否真的是一九三零年代,還是正在拍戲,那女子已一把拉住她的手,叫道:"快跑!"
接著便拉著她快速的往前跑,直到看到了一張板車上的稻草堆—
"快躱進去!"女子急切的催促道。
"啊?"星采只來得及錯愕的喊了一聲,便被那女子塞入了稻草堆中,而那女子自己也連忙迅速的躲入了稻草堆中。
兩人才剛躲進稻草堆,就聽到一陣快速的奔跑聲、由遠至近的傳了過來!聽起來就像是有好幾個人一起奔跑過來的聲音。
星采難掩好奇之心,便撥開了一道小縫偷看。
只見大約有五六個人,就佇立在她們的面前不遠處,其中一名在前頭的男子指摘著旁邊的那名男子:"你們看!都是你們!被那小娘皮給跑掉了!"
那被他指摘的男子瞪大了眼:"你說什麼?明明是你們在那裡礙手礙腳,我們才會把安小姐給跟丟的!"
接著他們便分開兩邊站定,星采這才看清楚,原來他們是兩邊各有三個人的兩批人馬(一人在前、兩人在後的站著),而且這兩批人馬看來似乎很不對盤,一副馬上要幹架的模樣。
"秘密幫會?"星采心中暗自猜度著。
"哼!"其中一邊領頭的男子對著另一邊為首的男子道:"毛掣掣,我看你也別丟你們家雷老大的臉了!畢竟雷萬鈞在上海灘的名號也還算響亮,何必為了兩個歌舞廳的交際花把名聲給丟臭呢?"
"段暉豪,你放什麼狗屁?"被稱為"毛掣掣"的男子怒道:"你才是把你們洪爺的面子都給丟盡了吧!我看,洪浩瀚與其養你們三個,不如去養三條狗還比較實際!"
"你說什麼?"段暉豪身後的兩名男子聞言大怒,立刻就拔出槍來,打算教訓對方。
"慢著!"段暉豪立刻制止了兩名手下:"暗潮、黑潮!你們瘋了嗎?這可是在大街上!"
"你的手下怎麼這麼沉不住氣?"毛掣掣見對方的手下被激怒,不禁得意的笑道:"我看一定是因為你們洪爺,老是把什麼"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的屁話,掛在嘴邊的緣故吧!還真是有什麼樣的老大、就有什麼樣的手下啊!我們老大就不一樣了!他總是教我們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才能出奇制勝,光這等級,你們洪爺就已經望塵莫及了!"
"住口!"段暉豪也動氣了,但他強壓住怒火道:"姚艷和翩然再美,也只不過是歌舞廳的交際花,何必為了她們,傷了我們雙方之間的和氣呢?"
"和氣?"毛掣掣似乎聽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他狂妄的大笑起來:"罕愧、罕悔!你們聽聽!這傢伙在說些什麼外國笑話?"
毛掣掣的兩名手下—罕愧、罕悔兩兄弟聽了,也跟著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但見毛掣掣笑了一會,便對著身後一擺手,罕愧、罕悔立刻止住了笑聲。
毛掣掣瞪著段暉豪道:"你們洪爺跟我們老大爭上海大亨的位置,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了!你居然還說什麼"別傷了雙方之間的和氣"?簡直是笑話!"然後便又繼續大笑起來。
"笑,笑,笑!笑夠了沒?"暗潮忍不住道:"我們豪哥還曾經被洪爺派去、幫蔣委員長狙擊過日本人呢!"
"你呢?你又有什麼英雄事蹟嗎?"黑潮也在旁跟著起閧,接著更是嘲諷道:"對了!差點忘了你也有,你不是也新收了幾個拆白黨的手下嗎?"
毛掣掣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瞪著段暉豪三人道:"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姓蔣的走狗而已,有什麼好得意的!"
"夠了!我為了雷霆才處處讓步,"段暉豪似有深意的看著他道:"你別太過份了!"
毛掣掣聽到他提到雷霆,笑聲乍然而止,臉上已沒了剛才的神氣與張揚。
他盯著段暉豪,一語不發。
雙方對峙了好一會,毛掣掣才打破沉默。
"好!"突然,他暴喝一聲:"我今天就看在雷少爺的面子上,放你們一馬!但是!"他用手指著段暉豪的鼻子:"下次你們再被我們碰上,可就不會再像今天那麼幸運了!你們最好記住這一點!"
接著他便帶著罕愧、罕悔,頭也不回的迅速轉身離去了!
段暉豪看著他的背影好一會,才對暗潮、黑潮道:"我們也回去吧!"接著三人便也往另一個方向離去了。
就在星采心想:"現在應該可以出來了吧?"身旁的女子已搶先一步從稻草堆中冒了出來,並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口氣。
星采等她緩過氣來,才問道:"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人幹嘛追妳啊?"
那女子輕嘆了口氣,無奈的道:"還不是為了姚艷和翩然這兩個女人!他們兩邊的頭兒都想得到她們,而我安品瑄只不過因為是她們的朋友,便被他們追得連氣都快沒了!"
"姚艷和翩然?"星采不禁疑惑的問道:"她們有那麼大的魅力,讓那麼多人為了她們鬧成這樣嗎?"
"這妳就有所不知了!其實他們多半是為了面子的意氣之爭...我想他們只是想證明"誰能得到她們、誰就更有本事"罷了!"安品瑄說到這,忽偏著頭奇怪的問星采道:"不過...妳剛剛為什麼要抓著我不放呀?我本來還以為妳也是他們的人呢!"
聽到安品瑄這麼一問,星采才想到自己原來的目的...。
嫻寧居
"康寧出去了?"身為烏拉那拉氏後裔的"吳人傑"啜了口茶,便品嚐起侍女"鴛鴦"和"喜鵲"所備好之茶點。
他身旁一名身著紫旗袍的女子"嗯"了一聲,擱下了手中的"九連環",道:"你今天...應該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當然啦!淑嫻格格!"人傑盯著眼前這名氣質高貴的女子:"不對!現在應該要叫妳"小鄞郡主"才對!"
原是愛新覺羅氏的"鄞淑嫻"皺了皺眉,道:"這些都只是無謂的稱呼罷了!畢竟大清都已經滅亡二十年了,咱們早就連自己的"哈拉"都丟失了..."
人傑聞言面色丕變,道:"這話不然!至少我還記得自己是滿洲人,而妳本是指婚給琨貝勒,雖然他現在失蹤已久,難道妳心裡便已忘了他嗎?"
"不!"淑嫻大聲且堅決的喊著:"琬琰他...永遠在我心裡!即使"瑾瑜"(璟貝勒)一直說他阿哥「應該」已經死了,要我「死心」、別再鑽牛角尖!但我就是「死心眼」的相信他「一定」還活著!只是不知何故會失蹤如此之久而已..."她說到最後,聲音變得越來越微弱,並且開始掩面啜泣了起來。
"算了!"人傑見她如此,嘆了口氣道:"我也會幫忙尋找琬琰的!但我必須先回"黃龍會"!"
"哐啷"一聲,淑嫻的茶杯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你此話當真?"她的聲音因太過激動而顫抖。
"沒錯!"人傑眼神堅定的道:"只有"黃龍會"才有這尋人的能耐,所以..."
"這本"禁城瑣記"..."他頓了頓,從懷中掏出了一本筆記:"還是先寄放在妳這裡吧!"
淑嫻接過筆記,淚盈于眶的道:"那...一切就拜託你了!"
"妳就放寬心吧!"人傑道:""黃龍會"沒有辦不到的事情!"
"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千萬別把性命給丟了!"淑嫻還是不放心的叮囑道:"我是真的不想再失去你這個朋友!"
"放心吧!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人傑車轉過身子道:"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我也會交代貽樺和纖萼照看妳們的!"
接著他便如壯士斷腕般,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匆忙離去的他卻沒留意到,剛返回的康寧(其姊原為宮中的"常在",後因故觸怒慈禧而被貶為"答應"),正躲在門後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偷偷的用手巾拭著淚。
而在回到"黃龍會"之後,人傑才驚聞與他同為那拉氏後裔的納蘭明德,已被司令"宋學歡"所捉,並且不日就要槍決...!
宋學歡司令官邸
“馬大叔!你快想法子救救德哥呀!"宋學歡的獨生女—宋曼麗,拉著"馬勁草"的衣袖哭求道:"他後天就要被爸爸槍決了!”
“沒用的!曼麗!”馬勁草眉頭緊皺:”妳又不是不知道司令的脾氣!如果我去勸他,肯定會火上加油、讓事情變得更糟糕的!”
" 我知道!我知道爸爸做事一向囂張跋扈又剛愎自用、無人敢勸諫!”曼麗急得口不擇言:”但無論如何我都得想辦法救德哥啊!”
"曼麗!”馬勁草聞言驚駭道:"不可胡言亂語!司令是妳爸爸,妳不能這樣說他!"
他四周圍看了看,似乎想確認一下是否有人聽見。
"曼麗!”接著他便放低了聲量道:"妳應該知道司令的個性!以後說話要小心些!"接著他便悄悄的塞給了曼麗一張字條。
曼麗疑惑的打開紙條,一細看,不禁驚呼出聲。
"噓!別出聲!別讓旁人聽見了!"馬勁草做了個讓她噤聲的手勢。
原來他雖然知道周圍沒人在偷看他們,但又怕有人在竊聽,所以才會如此。
曼麗了然,便立即恢復鎮定。
她再略一尋思,心中已有了主意。
於是在和馬勁草分開後,她便立即進了廚房。
避開正在忙碌的老嬤嬤們耳目,她小心翼翼的將寫滿了蟻字的紙條和進揉好的麵團裡,將餅炊好後,將它們放進了食籃中...。
“小姐!請留步!” 曼麗在監牢入口被攔住。
“你們做什麼!我來探監也不行嗎?”曼麗生氣的道。
“可要是司令知道的話..."守衛"菅荻蘆"為難的道。
“放心!我只是來看看德哥,"曼麗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他後天就要被槍決了!我只是來送他一程,不會為難你們的!"
"這..."菅荻蘆猶豫了一會,才道:"那好吧!"便放了曼麗進去。
監牢中,原名納蘭明德的戴德,正坐在地上閉著雙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德哥!"曼麗喚了一聲。
"是妳!"戴德睜開了眼,一看見是她便又閉上了眼,道:"妳來做什麼?快回去吧!要是讓妳爸爸知道妳來這兒,妳不知道會吃到什麼樣的苦頭、和遭受怎麼樣的懲罰!"
他深知宋學歡的個性—即使是對親生女兒,他也一樣不會手下留情的!因他在乎的,便只有無盡的金錢和權勢!
"我不怕!"曼麗喊道:"為了你,無論怎樣受罪,我都甘之如飴!"
"曼麗!妳這又是何苦?"戴德睜開了眼,痛苦的道:"我不值得妳這樣做的!難道妳不知道我心裡..."
"我知道!"曼麗打斷了他:"我知道你的心裡只有關馨!我並沒打算要和她爭,但是..."
她心中想:"但是為你犧牲是我心甘情願的!"口中卻問道:“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戴德看著她:“就算我說不能,妳也會問吧?”
”你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復辟清朝嗎?”曼麗用清澈的雙眼望定他,想再確認一次:"如果不能成功,你便是死了也不會甘心是嗎?"
“ 我可以說真話嗎?"戴德以一種研判的眼神看著她。
"就算我說不行,你也會說吧!"曼麗其實也很了解他,早猜到了他會有怎樣的回答。
"其實妳也早就知道我有赴死的決心了!"戴德嘆了口氣,像是已看破了一切:"譚嗣同先生曾經說過"革命是要流血的,就請從我開始!",我現在只不過是追隨前人的腳步罷了!"
“別說那麼多了!先吃餅吧!"曼麗見他如此,已確知了他的心志,而她此刻也同時下定了要為他犧牲的決心!
”餅都快涼了!要是涼了便不好吃了!"曼麗強顏歡笑的看著她心愛的納蘭明德,拼命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就算真的要赴死,也不能做個餓死鬼呀!你說對不對?"說著,她拿起一張餅遞給了戴德。
黃龍會
一面偌大的"黃龍旗",正高掛在會堂當中,旁邊還掛有幾張康有爲等保皇黨人的肖像。
而滿族鑲白旗的周延(周荃從弟),此刻正焦急的對著會中兄弟道:"各位兄弟!明德被宋學歡抓去,後天就要槍決了!我們得想個法子救救他才行呀!"
"是呀!聽裕珮(富察氏)說馨兒最近都食不下嚥,憔悴得快不成人形了!"譚培同(他塔喇氏)也是心急如焚:"我很理解小瓜子(瓜爾佳氏)的心情,若是換作是我即將要被槍決,恐怕惠蘭也是會連最愛吃的薩其馬都食之無味了!"
"周兄弟!譚兄弟!兩位兄弟的心情我當然明白!"展鴻想平復他們的情緒:"若換作是我要被槍決,相信駱雁也是同樣會痛不欲生的!對吧?廉大哥!"他扭頭問了問身旁的廉還初。
"對!她的姐姐駱瑣也是一樣的!因為她是那麼的深愛著我!"廉還初也在旁附和著:"所以...每位兄弟都有親人、戀人和朋友!大家都有放不下的牽掛和眷戀!但是..."
"大家別忘了!"廉還初話鋒一轉,指了指那面高掛在堂上的黃龍旗:"我們"黃龍會"成立的宗旨是"反民復清",大家為了皇上,都是抱著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決心,隨時都預備要犧牲的!"
"廉大哥說得對!"渾身散發出文學氣息的梁葆源挺身而出道:"像我的菀芊就說她早有覺悟,說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便要生死相隨了!所以我..."
"孟家小姐果然是情深如斯,但梁兄弟也別這麼想不開,"梁葆源話音未落,豪氣干雲的沙城馳已打斷了他:"還是讓我去探路踩點吧!我可以扮作黃包車伕,而且和兄弟間以切口對答、以避免外人得悉談話內容!"
"沙兄弟!你真是義薄雲天!"廉還初不禁因他的"自動請纓"而動容,他拍了拍沙城馳的肩頭道:"本來我想請你的結拜兄弟"欒兄弟"去的!他是八爺"嵩岫"的關門弟子,而且他百步穿楊的箭術獨步天下!只不過他..."
"無妨的!廉兄弟!"沙城馳笑道:"他是蒙古皇室"也速該"(鐵木真之父)的後裔、身份尊貴,還是我去吧!"接著他話鋒一轉:"況且...這也是為了報答你的那位好兄弟—"藺敢當"的救命之恩呀!"
綵織坊
"四哥!你來了!"綵織坊的老闆娘—紀彩織,因見到易匡拯的到來而歡喜不已。
"四哥!他是..."彩織忽然注意到豪邁不羈的易匡拯身旁,多了一名長身玉立又自帶高貴氣質的男子,不禁開口詢問道。
"哦!忘了介紹,"易匡拯笑道:"這位是欒家聲,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原來是欒先生!你好!"彩織禮貌性的問候了一聲。
此時,一名妙齡女子從裡頭衝到花廳來,口裡還喊著:"紀老闆!妳還沒告訴我..."忽然她看到花廳中有兩名男子,驀然止了步也停了口。
紀彩織眼睛發亮的看著眼前的麗人,開心的道:"嗯!綺茵和繡裙幫妳選的這身綠旗袍還挺襯妳的,真是好看極了!"
但衛泓碧卻像是完全沒聽到她在說什麼,因為她的雙眼正直勾勾的望定了欒家聲。
不知為何,她在見到家聲的那一瞬間,不但感到怦然心動,而且腦中還"轟的"一聲、浮現出宋朝辛棄疾"青玉案"中的那一段:"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迴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詞句...。
沒錯!這妙齡女子正是從21世紀絲路團穿越過來的衛泓碧,也就是衛汐雅的妹妹。
李公館
"奕丹、宛潼!妳們先去睡吧!"李國誠催促他的二妹和三妹去就寢之後,便轉身回到大廳,打算和黨內兄弟"言九鼎"長談一番。
他先是請言九鼎稍待一會兒,接著便進了書房,不旋踵,便抱了一本硬質封面相簿出來。
言九鼎不知他在搗什麼鬼,只是盯著相簿看。
李國誠將相簿放在了桌上,只見那相簿很是特別—相框邊鑲著的奇怪花紋,以及封面上的旌旗和火炬圖案,皆增添了幾分神秘之感。
言九鼎疑惑的看著他,李國誠神秘的一笑,接著打開了相本。
"你想不到吧!九哥!"李國誠看著言九鼎翻閱著相簿,臉上的神情越來越是震驚,得意的說道:"這是暐曄不知從哪兒弄來的珍貴史料,聽說是一名叫"岡田義俊"的攝影記者,當時在臨城劫車案裡,被山東響馬"祝凱祺"綁架時所偷拍下來的照片!"
"天哪!"言九鼎檢視著那些照片,不由得發出一聲聲的讚嘆:"婁兄弟是從哪弄來的這第一手資料啊?真厲害!"
孰知國誠不答,反倒轉移了話題,盯著他說道:"九哥!我聽言謹說,你到現在都還忘不了她的好友—錦瑟是嗎?想不到你這個鐵漢竟然還有這般的柔情呀!"
"什麼?"言九鼎瞬間臉紅,道:"小謹還真多嘴!"
"你別怪她!"國誠繼續火上加油:"她還說錦瑟曾跟她說,錦瑟當時初見你時,就已經深深的被你那偉岸的體格、英勇的模樣,以及你的男子氣概所吸引,而且你還給她一種安全感、和產生一種想被你保護的心理…"
"別再取笑我了!"言九鼎忍不住打斷了他:"你自己不也還忘不了你的舊情人—許臻潔嗎?"
"不許提她!"國誠一聽他提到許臻潔,瞬間變臉、生氣的道:"你難道忘了她對不起我的往事了嗎?竟然還"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是你自己先提起這話題的嗎?"言九鼎腹誹著,卻道:"好,不提她!其實你也別覺得,我們兩個忘不了舊情人有多沒出息,就連我們的蔣委員長,不是也忘不了玫瑰小姐嗎?有一次他喝多了,還跟我說有朝一日要在自己的住處,建個"玫瑰園"來紀念她呢!"
"九哥你別說了!"國誠瞪大了雙眼,心想:"我看是你喝多了吧?連蔣委員長的情事你也敢提,難道是因為他老是親密的喚你"阿九、阿九",你就敢沒上沒下的了嗎?"
"其實這事也就只瞞著宋女士,我們兄弟大家都知道,"言九鼎又道:"不過我倒覺得宋女士其實是知情的,只是因為她太愛蔣委員長,而且玫瑰小姐不但是她的好朋友、又救過他們夫妻,才裝作不知吧!"
"好了!別說這些了!我們還是談回正事吧!"國誠忙將今晚本要說的話題轉回來:"聽趙鏡(鑑徽)、儲續和效赦說,蔣委員長最近為了那個什麼偽滿洲國傷透腦筋,說那些日本人為了侵華,建立什麼"大東亞共榮圈"、讓那個韃子皇帝溥儀當傀儡,實際上卻在背後操控一切..."
"放心!我們可以找高手去搶印璽!"言九鼎沒等他說完,便如是說道。
"搶印璽?"國誠不確定的問道:"搶滿洲國的"國璽"和"御璽"?"
"對!我已經打聽過了!"言九鼎補充道:"聽說他們尚書府需要使用印璽的時候,得安排專門的人員拿著「請璽牌」上奏皇帝取印璽,還要經過百般周折後,才能順利將印璽取回尚書府,而在尚書府審閱過公文並蓋印後,還得由專門人員跑回皇宮送還印璽,一刻都耽擱不得,我們可以趁機在途中埋伏,再伺機將印璽搶走!"
"這...行得通嗎?"國誠覺得此舉似乎不太妥當。
但看言九鼎似乎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他不禁心想:"難道...九哥真的認識這樣的高手?"
沈別涯正從尚書府跑回皇宮送還印璽,忽然半路殺出兩名勁裝女子,動手將印璽給搶走...!
"別涯!你怎麼了?"沈別涯的好友—邊靖見到他滿面愁容,不禁關心的問道。
"我從尚書府跑回皇宮送還印璽時,印璽被搶走了!"別涯苦著臉道:"我現在只擔心我兩個妹妹—菱秀和芷芸會受到我的牽連..."
"別怕!我去幫你找回來!"邊靖豪氣干雲的拍著胸脯道。
"但皇上說等我們找回來不知要等多久,所以決定派人去找匠人重刻兩個比較快!"別涯又道。
"沒關係!我們可以雙管齊下—兩邊同時進行!"邊靖道:"你們儘管去找人重刻,我這裡也會盡力幫你找的!"
"謝謝你!阿靖!"別涯激動的握住了邊靖的手:"你果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邊靖笑了,其實他一方面是為了幫好友,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和武藝,才會誇下海口...!
很快的,邊靖便根據種種蛛絲馬跡的線索,追蹤到了詹子菁的身上—
"小妞兒!看妳還往哪兒跑?"邊靖一步步的逼近子菁。
子菁被他的眼光逼得連連後退,忽然轉臉一陣狂奔,邊靖眉頭一皺、身形一動,立即便瞬移到了她的跟前。
而正在暴衝的子菁一下沒止住,便和邊靖撞了個滿懷...!
"沒事!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子菁心想著,忽然聽見一聲長嘯,一道如鷹般的人影瞬至,將子菁一把拎起後,便一起在邊靖的眼前消失無蹤!
邊靖震驚得張大了口,並呆立在當場!
他從未想過,這世上竟還存在著如此高手!他一向自詡功夫高強、所向披靡,若非今日親眼看到,他簡直不敢置信,世上竟有人的輕功會如此之高、且就在他的眼前將人救走...!
此時,他才驚覺自己太過傲慢,之前一向自視甚高的他愣了一會,才不禁自慚的低語道:"原來...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而子菁被拎起後,初時驚恐,待看清身邊的那人後,她頓時安心下來,並歡喜的喊了聲:"靚姐!"
她話音剛落,兩人已落了地,子菁連忙就地平復著氣息。
一名素口蠻腰、看來清冷孤傲的女子在她眼前站定,正是霍家迷蹤拳的傳人"霍景倫"的高徒—冷靚。
"妳也實在太不小心了吧!"冷靚看著子菁:"而且妳的功夫似乎也沒什麼長進,之前妳要去曹錕官邸偷大總統印就失敗了!這次若不是我出手,恐怕妳這次也討不了好去!"
"是的!靚姐!"子菁羞愧的道:"之前我想教訓那曹錕,但妳就是不肯出手!為何妳這次又肯出手了呢?"
"妳應該知道我的師父是誰吧?"冷靚問道。
"是!我知道!"子菁清脆的道:"是霍景倫師傅!"
"那妳知道我師傅和霍大俠霍元甲是什麼關係嗎?"冷靚又問道。
"大俠霍元甲?"子菁眼珠一轉:"難道...?"
"沒錯!大俠霍元甲就是我師傅的先祖!"冷靚眼裡似乎閃著淚光:"當年他被日本的秋野醫生開"慢性爛肺藥"毒死,所以我這次一定要阻止日本人的陰謀,不能再讓他們把溥儀當作傀儡皇帝、來操縱玩弄我們中國的百姓了!"她斬釘截鐵的道。
接著她將掛在脖子上的銀質方型項墜打開,看著她師父霍景倫的相片,道:"師父!徒兒這次..."又抬頭向天道:"終於能為你們爭口氣了!"
元建玉石刻印
"你真的要幫他們滿洲國刻印璽?"溫珣杏眼圓睜的問道。
"沒辦法啊!"元煒無奈的回道:"他們的勢力那麼大!如果換作是妳,妳敢反抗他們嗎?"
溫珣聞言,立時啞口無言。
"算了!心裡很亂,"元煒道:"我先出去走走,回來再刻吧!"
元煒其實也不想幫滿洲國刻印璽,但試問以他一介平凡百姓,是要如何與這幾乎能隻手遮天的龐大勢力對抗呢?
就在這種煩亂的心境下,元煒走著走著,不慎撞到了一人。
"唉喲!對不住!"元煒連忙向對方道歉:"我不是有心的!"接著就又繼續往前走,孰知—
"這位先生!請留步!"方才被他撞到的人發聲了,竟是一把女聲。
元煒這才仔細的看了看對方,卻是一名裝束奇異的女子,而她的手上,則戴著一只黑得發亮的黑曜石手環。
"什麼事啊?這位小姐!"元煒心想:"我不過就是不小心撞了妳一下,至於不讓我離開嗎?"
那女子緊盯著他的臉,皺眉問道:"請問這位先生...最近是否有做什麼惡夢,或是感到心神不寧嗎?"
元煒心中一驚,他遲疑的看著她:"妳...妳怎麼會知道?"
"先生你別慌!"女子笑了笑,自我介紹道:"我叫蘇瓔珞,是專門幫人驅邪治鬼的法師,所以...請恕我直言!這位先生!"她頓了頓,"你現在正被怨靈纏身,而且這怨靈是一名日本少女,我說的沒錯吧?"瓔珞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他。
元煒不禁大驚,看來這女法師...還真有點道行!
原來他十幾歲的時候,曾因為無知和好奇、想要到"蓊鬱嶺"山林探幽,結果害弟弟"元諒"差點在"山中湖"裡溺斃、遭遇滅頂之災...。
幸好當時遇見一名身穿浴衣的少女出現搭救,弟弟才平安無事。
現如今兄弟二人皆已長大成人,但他總是會在恍惚間看見當時的那名少女,而揉揉眼睛後再仔細一看卻又不見人,他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
如此數次之後,那少女終於開口道:“時間到了...”
原來當時他因發現弟弟沒了呼吸一時太過悲痛,竟與該名少女達成了死亡協議,將自己的壽命借給了弟弟,而今少女索命來了...!
現在他時不時的,就會看到那名少女對著他詭異的笑道:“時間到了...”
他因此寢食難安,而滿洲國竟又在此時,要他幫他們刻印璽...
雪上加霜,他心情更加煩亂,所以才會想要暫時出門散心,孰知便撞上了瓔珞。
聽元煒訴說完事情的始末,瓔珞說了聲:"我明白了!"便跟隨他返家,並在他家中開始布置起來(懸掛"招魂幡"等),待一切就緒後,即掏出懷中的"召魂鈴",準備開始召靈。
她打算召來怨靈詢問,以便得知怨靈纏住元煒的真正原因。
誰知她召魂鈴才搖沒幾下,那名少女怨靈便飄飄盪盪的出現了!
"請問這位小姐如何稱呼?"瓔珞看著眼前的少女怨靈,想要先知道她的名字,便如此詢問道。
那名少女怨靈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她,似乎想知道瓔珞究竟意欲何為。
看了一會兒,那怨靈忽然發起狂來,一聲聲的嘶吼喊叫著。
"小姐請勿驚疑,"瓔珞連忙解釋:"我是來幫妳的!"
"是嗎?"那怨靈叫聲驟停,幽幽的看著瓔珞,眼中卻有著令人不解的怨恨。
接著她突然轉身指向元煒,對著瓔珞厲聲問道:"其實妳是來幫他的吧?"
元煒在一旁早已嚇得嘴唇發白、牙齒打顫。
"不是的!"瓔珞忙道:"我不會厚此薄彼、偏幫任何一邊的!我一定會找到兩全其美的方式,讓事情能夠圓滿解決!"
"騙人!"少女怨靈怒吼道:"你們全部都是騙人的!我曾經是那麼的相信人們,可是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背叛和欺騙!甚至連性命都丟了!所以我現在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了!"
"就像他!"她又指著元煒道:"他明明就答應過我,只要他的弟弟能活下來,他就要把他自己的性命交給我!可是現在他卻又反悔,妳要我還怎麼去相信別人?妳說啊!"
瓔珞被她這麼一搶白,頓時啞口無言。
"怎麼?沒話說了是不是?"少女怨靈瞪大了雙眼,喊道:"我現在就要了他的性命!"說完她立刻五指箕張,朝元煒抓去。
元煒怪叫一聲,連忙閃了開去。
那少女怨靈撲了個空,怒火更熾,她怒吼一聲,又再度向元煒撲去!
元煒一邊左閃右躲、一邊抱頭鼠竄,喊道:"當時我看小諒命在旦夕,一時情急才跟妳達成什麼死亡協議,不是故意要騙妳的!對不起呀!"
他話音剛落,那少女怨靈已欺到身前,就在這危急的當兒—
"煒哥!"忽地一道人影衝過來,擋在了元煒身前!
"小珣!"只聽得元煒驚呼一聲,卻見到衝過來擋在他身前的溫珣,已被那少女怨靈掐住了脖子。
怨靈有些意外,她以不解的眼神看著溫珣,後者則眼神堅定、毫無懼色的回視著她。
過了一會兒,那怨靈的眼神竟漸漸的從凌厲轉為哀戚,她幽幽的嘆了口氣:"妳這樣護著這男人,當心落到像我一樣的下場!"
她放開了扼住溫珣粉頸的手,竟一點一點的慢慢消失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三人的情緒才漸漸回復。
"現在是不是沒事了?"元煒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是的!"瓔珞神色仍然十分嚴肅:"她只是暫時離去,只怕過不久又會回來找你的!"
元煒一聽到她這話,忍不住又緊張起來,叫道:"那怎麼辦?"
瓔珞尋思了片刻,問道:"請問令弟當時遇溺之處,距離這兒有多遠呢?"
"離這兒有蠻長的一段路程,"元煒答道:"來回應該要兩、三日!"
"看來..."瓔珞道:"我們必須要到那兒去走一趟!你能否再詳細陳述一下事情的經過呢?"
元煒不解:"這事情經過...我不是都已經告訴蘇小姐了嗎?"
"不是的!"瓔珞道:"你剛才只是大略的說了一下撞鬼的經過,但我要知道的是...令弟遇溺前的詳細經過!"
"要說得多詳細呢?"元煒感到困惑:"這和我遇到那少女怨靈有何關聯嗎?"
"關係可大了!"瓔珞道:"因為我懷疑...那怨靈就是生前在那山中湖裡溺斃後,魂魄便一直盤桓在那兒無法離去的..."
"地縛靈?"元煒驚呼出聲。
瓔珞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於是元煒便開始詳述,當天事情發生前的經過和相關細節...
當時僅有十七歲的元煒,和弟弟元諒(十五歲)瞞著姥姥、一同去尋訪傳說中的"靈猴洞",卻在"蓊鬱嶺"的"迷霧森林"中迷了路...。
"哥!等一下!"元諒忽然驚喊了聲。
"又怎麼了?"元煒總是拿他的寶貝弟弟沒輒。
"這是什麼東西?"元諒將眼前的物事從草地上拾了起來。
"這..."元煒看著那銀杏形的物事,有些不確定的道:"這不是三味線的撥子嗎?為什麼這裡會有這種東西啊?"
"會不會是人家掉在這裡的?"單純的元諒問道。
"怎麼會有人把三味線的撥子掉在這種地方啊?"元煒覺得事情不單純:"那它的主人為什麼不把它撿起來,任由它留在這兒呢?"
"可能它的主人也沒發現自己掉了它吧!"元諒邊說邊趁元煒不注意時,將那撥子藏入了懷中。
"算了!太陽都快下山了,我們還是趕快走吧!"元煒催促著元諒道:"再這樣磨蹭下去,只怕天一黑,咱們兄弟倆都會被虎狼給吃了!"
兄弟倆繼續前行,總算找到了一家山中旅店過夜。
"你看吧!船到橋頭自然直嘛!"生性樂觀的元諒道:"你就老愛在那兒窮擔心!"
"那要是咱們船還沒到橋頭就翻了呢?"元煒瞪著他道:"若不是我一直催你,今晚咱們兄弟倆,恐怕就要露宿在荒郊野外了!"
元諒吐了吐舌頭,不再多說什麼。
而兄弟倆折騰了一日,很快就都累得睡著了。
但不知過了多久,元煒忽地被搖醒。
他勉強撐起惺忪的睡眼,只見元諒一臉害怕的模樣,囁嚅著問道:"哥!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什麼啊?”元煒聽了一會,但他只覺得四周一片寧靜,什麼聲音都沒有。
”你是作惡夢了吧?”元煒翻著白眼道。
”可是我真的有聽到奇怪的聲音…”元諒的聲音發著抖,雙眼佈滿了恐懼。
"你就是整天胡思亂想才會作惡夢!”元煒因為被他吵醒,有些生氣的道:"我就什麼聲音都沒聽到啊!一定是你聽錯了!"
"算了!不管你了!我要繼續睡了!"元煒實在太睏了,於是決定不管元諒、繼續睡他的大頭覺,於是他便又倒頭睡下。
但他才剛把被子蒙到臉上,就忽地從床上跳起!神情也變得相當古怪。
"你也聽到了,對嗎?"元諒想從哥哥的臉上得到答案。
接著兩人面面相覷了一陣,他們又聽了一會兒,可這時四周圍卻是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過了半晌,元煒首先打破沉寂。
”算了!還是趕緊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他決定什麼都不理了!他只想早些睡、然後隔天早點起來趕路,所以他再度倒頭睡下。
但才沒過多久,他便聽到背後傳來了輕微聲響,而睡在他身後的,不就是弟弟元諒嗎?
元煒想睜開雙眼,但卻一直被睡意侵襲,於是他索性閉著雙眼、不動聲色,想知道元諒到底在搗鼓什麼?
緊接著他又聽到開關門的聲音,這下他就算有再強大的睡意也馬上驚醒了!
他連忙睜開雙眼,轉身一看,元諒果然已經不在床上!而那小小的房內一看就知道,元諒並沒有在這房裡!
元煒這下按捺不住了,他連忙奪門而出,四處尋找弟弟的身影!
他出了旅店追了好一陣,才看到弟弟出現在眼前不遠處。
只見元諒好像著了魔似的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去哪裡。
元煒寸步不離、忐忑不安的跟在弟弟身後。
而元諒卻好像識途老馬,他熟門熟路的一路走著,直到走到一處湖泊面前,才乍然止住了步伐!
"他該不會是要投水自殺吧?”元煒暗忖,但想想又覺得好笑。
就在這時,元諒忽然車轉身子,並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神情相當詭異,似乎早就知道元煒跟在他身後。
元煒頓覺毛骨悚然,不禁倒抽了口涼氣。
"小諒,你幹什麼?”他忽然感到事情非常地不對頭。
而就在此時,元諒臉色一沉,忽又轉身對著湖面逕自跳了下去!
元煒猝不及防,愣了一會,才急忙跳進湖中,將弟弟救了上來,幸好他還略懂水性。
他將元諒救上來後,立即便用手去探元諒的鼻息。
誰知元諒竟然已氣息全無,他不禁心中大慟!
正在悲痛之時,一名穿著浴衣的少女,卻乍現在他的眼前...
"整件事情就是這樣!至於後面的事,蘇小姐妳都已經知道了!"元煒述說到此,才算將事情經過的細節略為清楚交代。
"嗯 ..."瓔珞沉吟了一會,道:"看來那三味線的撥子,應該是那少女之物無誤了!令弟應該就是因為拾了那撥子,才會被那怨靈纏上,想要找他作替身..."
"原來是這樣啊!"元煒道:"而我那時一發現小諒沒了氣息,因一時情急和那怨靈達成死亡協議,她就將目標轉移至我身上了?"
"沒錯!正是如此!"瓔珞道:"看來我們要再去那山中湖一次!如果我猜的沒錯,那裡應該就是命案現場!"
"命案現場?"元煒聞言一驚。
"是的!我懷疑..."瓔珞補充道:"那少女怨靈就是在那裡被人殺害的!"
之後元煒搜尋腦中的記憶,憑著印象中的路線,帶瓔珞到了山中湖。
瓔珞在湖前閉著雙眼,口裡念念有詞著...。
忽然,她睜開了雙眼,語出驚人:"我猜的果然沒錯!那少女的屍骸竟然就在這山中湖底!"
"什麼?"元煒聞言大驚。
"正如妳所說的那樣!"少女怨靈忽然飄飄盪盪的出現在他們眼前,並幽幽的說道。
"因執念而無法成佛,實在太可憐了!"瓔珞哀愍的對著少女怨靈道:"我想延請高僧為妳誦經超渡,令妳脫離鬼道、投胎轉世,不知妳是否願意?"
"若真能如此,便能不再滯留在這人間受苦,那真是再好不過了!"那少女怨靈聞言大喜,感激涕零的道:"多謝女法師!此番大恩大德,菖純來世必定感恩圖報!"
名喚"菖純"的少女怨靈,感激不盡的對著瓔珞跪了下來,並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妳大可不必如此,這本就是我份內之事!"瓔珞請她起身後,便將她收進"封魂鏡"中,並對元煒道:"此間之事已暫告一段落,待我延請高僧替菖純姑娘超渡後,你們兄弟倆就會平安無事了!"
元煒亦是感激不已,他對瓔珞道:"以後我們兄弟倆一定會心存善念、多說好話,並且多行善事,以報女天師今日的救命之恩!"
"不必客氣!"瓔珞微笑道:"只要行善積德,必能福有攸歸,若你能踐行此諾,將來你們兄弟倆一定會善有善報的!所謂"積善之家,必有餘慶",自古以來早有明言!"
接著瓔珞便與元煒作別,循著方才來時印象中的路線,朝山下走去...。
剛來到山下,瓔珞便見到一名正坐在路邊石頭上、吃著窩窩頭的男子。
那男子臉冒黑氣,瓔珞一看便知道他正被鬼魂纏身。
"妳看什麼?"男子見瓔珞一直盯著他看,感到渾身不自在而忽然發起怒來。
"這位先生!"瓔珞緊盯著他,單刀直入的道:"你正被鬼魂纏身,你知道嗎?"
那男子聞言吃了一驚,從石頭上跳了起來,大聲的道:"妳胡說什麼?"但他面上卻現出了不安和驚駭的神色!
"我沒有胡說!"瓔珞繼續道:"難道你都沒有感覺到,在你的身上或你的身邊,有什麼奇怪的變化嗎?"
"這..."那男子似乎被說中了心事,他定睛看了瓔珞一會,忽然一改之前的態度:"那妳說該怎麼辦?"
"我首先必須弄清,"瓔珞道:"這鬼魂為何會纏著你的原因,才能設法幫你解決!"
說完她便拿出了召魂鈴,搖了一陣,便看到一縷輕煙出現在他們眼前。
那一縷輕煙慢慢的在他們眼前凝聚成人形,原來是一名看來氣質十分高雅的女子。
二人見這鬼魂竟是如此模樣,皆是大感意外。
瓔珞更是奇怪的對她問道:"請問這位小姐,妳為何會纏著這位先生呢?"
那女鬼冷冷的盯著那男子,並用葇荑指著他道:"因為這個叫"方興"的傢伙拿了我的東西!"
那"方興"一聽,立刻結結巴巴、卻又大聲的道:"我何時、何時拿了妳的東西啦!"
女鬼冷笑一聲,道:"難道你是因為盜過的墓太多,所以不記得了嗎?"
瓔珞聞言,也不禁瞪大了眼:"盜墓!?"
"沒錯!就是這傢伙!"女鬼憤憤的道:"盜了我的墓、偷走了我的玉珮!"
"什麼?"方興恍然大悟,忙取下原來掛在脖子上的玉珮,道:"原來這玉珮是妳的?我還給妳就是了!妳別再纏著我了行不行?"
"小姐妳就是因為這玉珮才纏著他?"瓔珞問道:"為何妳對這玉珮的執念會那麼重呢?"
"因為這玉珮..."女鬼黯然道:"是我妹妹在我生前送給我的!"
"看來妳們姐妹之間的感情應該很深!"瓔珞道,轉念一想,心中已有了計較。
"不如我代妳將這玉珮轉交給令妹可好?"瓔珞提議道。
"如此甚好!"女鬼同意道:"我身已死,便將這玉珮還給禕瑛,讓她日後有個念想吧!"
"令妹的閨名叫"禕瑛"?"瓔珞問道:"不知小姐又如何稱呼呢?"
"是!請妳將玉珮交給禕瑛時,"女鬼道:"就跟她說,這是"盛韶儀"託妳轉交給她的便行!"
"盛韶儀小姐嗎?"瓔珞道:"好的!我知道了!"
收下玉珮後,瓔珞又道:"韶儀小姐!我想請高僧為妳誦經超渡,好令妳得以脫離鬼身、轉世輪迴,好嗎?"
"太好了!"盛韶儀喜道:"能夠脫離鬼身之苦,我真是求之不得!我在此,先謝過女天師了!"說完便對瓔珞福了一福。
接著,瓔珞將她收入"封魂鏡"後,便對身旁驚魂未定的方興曉以大義道:"方先生!望你記取此次教訓,日後能好自為之、別再盜墓了!否則將來有一日,你終會因作惡多端而自食其果的!這位小姐心地還算善良,若你遇到的是個惡鬼,後果只怕不堪設想!"
這"當頭棒喝"有如"醍醐灌頂"!方興幡然悔悟的點了點頭,之後瓔珞便與他作別,並繼續前往她的目的地—玉笥山。
玉笥山原名羣玉山,因為北山遍地都是五色石(青紅黃白黑),故稱“羣玉。
唐代杜光庭《洞天福地記》中,將它列為“第十七法樂洞天”、“第九鬱木福地”,瓔珞一向心嚮往之,決定前去一探。
幾經辛苦,終於來到了玉笥山山腳下,山腳有紫霄、仙人、温澗、泰、鶴、龜等六石,或鍾靈毓秀,或突兀奇峭,或虎踞龍蟠,形態各異呈奇獻巧,且還有“神柱支天”、“虹橋飛架”、“鶴舞迎客”、“壽龜伏地”、“駱駝向月”等景點。
忽地瓔珞發現身旁不遠處,有名女子一直在微笑著看著自己。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之處。
正自奇怪,那女子竟朝她走了過來。
"想回21世紀嗎?"女子一開口就讓她嚇了一跳。
瓔珞張大了口,問道:"妳怎麼會知道我..."
女子微微一笑,道:"我本是曾接炎帝上天的仙鶴,在人間化名賀仙縈,專渡塵世中的迷途之人..."
瓔珞盯著她,似乎不大相信她說的話。
"我知道妳不相信,那我就證明給妳看!"賀仙縈又道:"而且不但是妳,我會將妳其他錯亂時空的親友,也一併送回去!"
瓔珞還來不及反應,只見仙縈揮了揮手,瓔珞頓時感到一陣暈眩,接著就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