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AX630、RJ
運輸手:不速之客、5393、JJM
酒吧酒保:彼得、彼得二世
接駁人:北極先生、Xavier
01
「Hulk訂得出這樣的價位,卻沒看過這樣多的現金吧?」
「在這上面睡上一覺還是尻上一發該有多爽。」
「你果然是個怪人,5393。」
要領取這樣多的現金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是團隊的人夠多,便有辦法在幾天之內湊齊,龔瓏名下分散的帳戶多得令人難以置信,不同的客戶作為款項支付甚至會有類企業戶頭,要是從金流上看來也只是正當的捐獻,其中不乏也包含了沒有電子紀錄的純現金存戶,以保險箱的形式收納著一沓又一沓的現鈔,一個32吋的行李箱差不多就裝得下2000萬的鈔票,所以要推翻賣身契也不過這樣多的錢,不過是四個行李箱的容量而已,確認了金額沒有錯,龔瓏便請不速之客和5393將箱子都先放上了廂型車。
她整天的表情都是這樣有些陰鬱,走路的步伐也比平時多了些沉重感,當這樣的額度被準備好的瞬間,陪侍身分的Rosalie便已經再也不必存在,能夠好好地用回了自己的本名。
"龔瓏"
炎帝的後裔、始於黃帝大臣共工,開始以單字「共」作為姓氏,共姓為了避難,在「共」字上加一個「龍」字,而成了龔姓,她的名也是精琢,從玉從龍,龍亦聲,力鍾切。
「玉色明亮,明朗而美麗。」
JJM是這個團夥裡面難得的華人臉孔,自然也跟龔瓏更有話說一點,他注意到了龔瓏因為緊張點不燃菸草的侷促,接下了她的火柴盒,唰的一聲替女人點著了手上的捲菸。
「瓏姑娘,會順利的。」
「是,一定會。」
兩人的談話沒有進行太久,無線電裡面便傳出了AX630跟RJ都已經就好了位置,兩個善於武器的操縱者自然無需擔心準度跟標的,運輸車的裝填也都完備,迷途森林酒吧位於東76街,那邊正好是相對密集的住宅區,只有將那邊的電力暫時癱瘓可以被誤認為是過分使用了耗電量極高的電器,也只有在那邊的火舌,可以被認定為是復電瞬間的電線走火。
一頭長髮並沒有捲成盤髮,而是簡約的編了麻花,在後腦杓交錯後用髮夾固定,她身上的禮裙跟往日沒有不同,依然是貼身的剪裁跟大片的露背,就連高跟鞋上的鑽帶也是閃耀。
「我看起來如何,紳士們。」
「與平常一樣好,龔小姐。」
做出這個決定的龔瓏,24歲。
02
木門被拉開時的鈴鐺響持續了一會兒,細跟在地面上發出了清脆的敲響,迷途森林並沒有受到斷電影響,因為備用電力很快就恢復了照明。
「我來報到了,Hulk。」
「來的正好Rosalie,妳今晚......這是做什麼?」
當Hulk意識到隨著龔瓏進入迷途酒吧也帶進來了幾個男人,四周的客人一併都被用槍枝友善的請了出去,他正想跟著站起身子時被彼得父子給摁在了座位上,插在他食指與中指間的,是方才還在彼得二世手上鑿著冰球的冰錐,他也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門扉被關上,並上了鎖,在極度不情願的情況下成了甕中鱉。
「高額的解約金......那有什麼,不過就是這樣而已。」
隨著龔瓏坐上高腳椅,她翹起的雙腿一如既往的筆直好看,白皙的大腿還殘留上一位客人留下的吻痕,行李箱被擺上了桌面,裡面放置整齊的紙幣被捆得極好,Hulk明白了這個女人不是來接案的,當時被寫在賣身契上八千萬的贖身金現在正白花花的放在眼前,他扯了扯嘴角,那個被絡腮鬍遮掩的臉露出了一個不是很好看的笑容。
「妳早些說今天不接,我還不至於被他們怪罪,妳現在不是要給我惹麻煩嗎?」
龔瓏的手伸到了Hulk的口袋取出手機,藉著面部解鎖也終於能一窺他掌控的名單,就算他已經通過急救通知對黨羽發出求救,置高點的AX630和RJ也能在他們停好車輛後逐一解決,酒吧門口什麼時候沒有火拼了,這根本不會構成什麼注意,加上迷途森林酒吧這幾年的交易頻發,已經幾乎是警方的三不管地帶,大多數是依照噪音勸解的名目、說了幾聲就息事寧人。
刪除資料跟歸還每個陪侍應該持有的薪資,整個資料處理的流程Hulk也只有眼睛可以看著,因為龔瓏並沒有讓來的男人們不揍人,被毛巾塞住口腔也讓Hulk被折斷手指時的哀鳴變得細微,然後是手腕、手肘、肩膀,像折磨陪侍們、折磨龔瓏的父母一樣,一塊一塊的將他的關節崩解。
「放心,我今天不只是贖我自己的身,我也會一併帶走你的一切,你也不用擔心被他們怪罪了。」
總是以Rosalie為主打的賣點,自然客戶群裡面就會認定Rosalie的發言與說明等同於Hulk的意思,少了這個中介人對他們沒有什麼影響。
受制於這個不合理的制度長達四年,既然學業已經完成、費用已經繳清,再也沒有家人的安危需要顧慮,加上未來的人脈已經牽線,便沒有欠誰什麼了,從腿環上抽出的瑞士刀閃著冷冽的光芒,接著便是被鮮血染紅,直到溢滿了龔瓏的手掌,動脈血的流速很快,甚至濺上了衣領和臉頰。
陸沉跟周嚴落腳的飯店也是受到斷電影響而啟用了備用電力,但是房內的燈光仍是微弱,只能透過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稍作照明,陸沉將光源映上站在窗邊的周嚴,他的目光正往方才出現槍響的位置凝視,手掌緊緊的拽著大衣的表面,周嚴的牙是咬緊的,那個位置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正在試圖要尋得一個藉口過去。
「周嚴。」
陸沉的嗓音讓周嚴輕微的頓了身子,才轉頭對上陸沉的視線,周嚴總是沒有什麼情緒的雙眼,在燈源的照耀下出現了一絲擔憂,陸沉只希望是自己看錯。
「快去快回。」
「謝謝少爺。」
周嚴要去見的人,有可能是一個往後很難再遇到的人,畢竟他回答的不是往常的"是"或是"明白",而是道了謝。
陸沉並不是喜歡說破事情的人,尤其是對周嚴這樣已經近乎是從小到大一起成長的身分,他只是將眼鏡從鼻樑上取下後靠著沙發闔起眸子,並且在周嚴的腳步聲進了逃生梯後,關閉了對他的監聽與監視。
03
Hulk的死狀慘烈,燃燒彈的效果也很好,從吧檯起火完全沒有任何疑慮,迷途森林的火還沒有被撲滅,卻也慶幸周遭沒有什麼可以延燒的雜物,就算消防隊來得晚一些也燒得差不多了,要避免被爆炸波及到實屬不太可能,所以龔瓏的臉上也漫上些許的焦痕,龔瓏在離開酒吧前已經將及腰的長髮用剪刀剪了去,參差的髮尾有些凌亂,高跟鞋並不適宜走在石板路上,所以她是赤著腳的,一步一步地將自己的距離跟迷途森林酒吧越拉越遠。
事情真的結束了,金錢也沒有損失,她理應該要接受在路口的Xavier給予的擁抱,但龔瓏婉拒了那個擁抱,只是輕輕的將手放上了男人的手掌,細碎的玻璃在手臂上劃出不少傷痕,卻也因為太過細小沒有滲出多少血液。
「這麼著急著換造型,看了真不習慣。」
Xavier的語氣很從容,他知道龔瓏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所以跟輕鬆的語調相比,他的面容是凝重的。
「新生活還是要快點開始,至少我用一樣的方式送走他了。」
Xavier知道龔瓏話語裡的意思,她的父母是死在Hulk與他的手下塑造的火災,她做的方式是一樣的,匕首刺穿橫膈膜後在肺上穿孔,導致死前的幾口餘氣都會湧著血,在苟延殘喘中被自己的血液灌入氣管嗆咳而亡。
「那個血族來了。」
從駕駛座下來的北極先生也順著扶了龔瓏一把,他知道龔瓏也吸入了些許的濃煙,畢竟方才還溫婉的聲音,現在說話的嗓音卻帶著啞,跟龔瓏說明周嚴正在靠近這邊也不是在尋求她的行動許可。
「周嚴是珍視我的人,北極先生。」
「那就要看他的眼見力了。」
被北極先生不帶一絲情感的語調影響,急著想說話的龔瓏卻因為濃煙倒流引發了劇烈的咳嗽,她的身子原本只是被Xavier攙著,隨著那隻放在手臂上的大手收緊力道,她一點都無法掙脫,只能看見周嚴剛踏出轉角就被Xavier上了膛的手槍擊了一發,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周嚴的腳尖前方。
「這跟說好的不.......」
木質槍托很硬,Xavier下手沒輕沒重的,擊打後頸的力道自然也不小,龔瓏只覺得一陣血腥湧上喉嚨,一個踉蹌便也軟了膝蓋倒進Xavier的懷裡,她能做的事情不多,只能在失去意識前動了嘴型。
"抱歉。"
「停在那裡,血族,下一槍就是你的脛骨。」
周嚴看到了龔瓏的唇語,他對眼前這兩個男人並不陌生,一個是客戶一個是龔瓏曾經提過的夥伴,但周嚴不理解他們將龔瓏擊暈的原因,畢竟被槍口對著,防禦的本能促使周嚴發動了血族的天賦,逐漸轉變為腥紅的瞳孔牽動起四周的空氣,很顯然子彈的震懾沒有讓周嚴停下腳步。
見威嚇沒有效果,北極先生不會任著一個血族在這種地方影響了預期的進度,示意Xavier收起槍枝後抄起刀具,以戰鬥經驗周嚴顯然是趨於下風,天賦的附加效果自然厲害,可在近距離搏鬥時誰先吃痛誰便會成為反應不及的那一方,周嚴伸手想擋住關閉的車門時也被北極先生用瑞士刀划破了手背,銳利的刀尖切出傷口,汩汩的鮮血便馬上冒了出來,壓制傷口除了止血,無非也是加劇了疼痛。
「收起你的天賦,周嚴。」
這種一般人類居多的地方,發動天賦著實是一件不聰明的做法,車輛因為周嚴的身子被北極先生按上車殼而劇烈晃動,見周嚴沒有再做其他反抗,北極先生也沒有再對傷口做任何的加壓,他一直認為周嚴是可以好好溝通的,也不認為他是個麻煩。
「你們要帶她去哪裡?」
「你問這個問題是,你覺得你能帶她去更好的地方?」
漆黑的隔熱紙因為周嚴幾乎是貼在車窗上,距離很近的情況下還是可以看到躺在後座失去意識的龔瓏,Xavier從另一側的車門下了車,沒有直接回答周嚴的疑問,只是用了另一個問題反問他。
「A kiss doesn't always mean something. It means NOTHING.」
「You're not together. You just had sex.」
兩人一唱一和,聽起來是在開導被感情騙子玩弄的純情男兒,但是後面的涵義也不過是在提醒周嚴不要太把自己當一回事。
「聽著,龔瓏從來就不是需要男人,你甸量甸量自己幾斤幾兩,你現在能給她甚麼保證嗎?」
周嚴還想說些什麼的嘴卻在張開後停住了,眼眸也緩慢的減緩回原本的色澤,北極先生的疑問正是他的軟肋,他確實無法給龔瓏任何一絲的庇護,他一直都是索取著龔瓏的情報給陸沉提供布局,提供陸沉社交的脈絡和能夠安插手腕的瞬間,引薦的互動也都是由龔瓏發起話題並搭建起橋樑,他的身分要說親密,有過這樣多次的肉體關係勢必是親密的,但他們說的也沒錯,親吻又如何、性愛又如何,那些行為根本不能表示什麼。
就算他救過龔瓏這樣多次,卻沒有辦法避免每一次她精緻妝容下的瘀傷產生,沒有辦法避免她被不同的客戶折騰,幫助她逃離了這個魔爪的人並不是周嚴自己。
「你跟你的少爺還沒有正式的勢力吧,血族的天才只是個頭銜。」
「該滾回去睡覺了,小朋友。」
紅外線的瞄準點也落上了周嚴的臉龐,甚至挑釁般的、穩當的停在了他臉上的痣,周嚴握緊的拳頭舒展開來,穩妥地貼在了車窗上,既表示了投降也表示自己會依照他們的建議,離開這個場域,回到陸沉的身邊。
正式的勢力已經在醞釀,他必將輔佐陸沉抵達他應該所處的頂峰,並且足以保護他希望保護的人。
04
位在紐約下東區的一棟樓房正在裝修,工程的車輛來了又走,電梯裡面也是貼滿了報紙,皮鞋踩過的位置都會在塵土上留下鞋印,地下室的格局被裁分成多個倉儲空間,建築的一二樓前後棟打通變成了純白色的空間,可移動的展示燈正被電線牽引著掛上,閃爍著試光,三樓前側是尚在裝潢的辦公室,後面則就是龔瓏的住所,目前一個家具也沒有,只有一塊簡陋的床墊。
蜷曲在床墊上的龔瓏氣得發抖,北極先生遞來的玻璃水杯也被她砸到地上,對於龔瓏的爆脾氣也是習慣,他倒不介意用手一片一片的拾起玻璃碎塊。
「再藏深一點,妳不能露出這樣的表情,龔小姐。」
龔瓏氣的是不論她怎麼問,北極先生是一句也不肯透露當晚他們和周嚴談了什麼,這幾天勢必會有很多人試圖聯繫Rosalie,只有等那些人真的等急了、像熱鍋上的螞蟻了才是持有了真正談判的資本,拎著起士漢堡回到房間的Xavier嗅著了空氣理的劍拔弩張,見龔瓏沒有要吃東西的意思便徑直的坐到床墊的一邊吃起自己的那份。
「Xavier,你願意再繼續幫助我嗎?」
「當然,因為我這一生也不會再幫其他女人了。」
對話的同時兩人的視線沒有一點交流,龔瓏只是看著北極先生將碎玻璃用報紙包起來放進了垃圾袋,Xavier也是望著窗外因為風吹動雲層,時而出現時而隱蔽的陽光,他致力於成為龔瓏的後盾,如今也是成為了,雖然不是以一個丈夫的身分。
他明白這個女人的手腕跟野心,也知道她佯裝溫柔跟從容的微笑之下,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性子,所以他願意配合著收起自己的情意,盡所能地讓龔瓏沒有顧慮的前行。
「請務必保護好自己,BR25分隊長。」
「為妳做事是我的榮幸,妳需要妳最信任的人幫妳守著那一塊富土,龔小姐。」
畢竟龔瓏已經不是陪侍女郎Rosalie了,但他仍有一絲私心,所以捧著龔瓏的手撫上臉頰,把最後的吻留在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