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我可以想像尾牙的場景:我們部門很安靜在吃自己東西
都在嘴
都在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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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東西也是都在嘴沒錯
宇耿回完訊息,想著44應該是想說,大家都只會打嘴砲,真的要上場沒幾個能出頭的,但實際上吃尾牙的時候也是都在動嘴,東西都在嘴裡。
宇耿很容易因為諧音爛笑話爆笑,想著「都在嘴」的兩層雙關意思,他突然忍俊不住,在座位上毫不客制又壓抑著笑意,於是顫抖著身軀笑。
同部門的同事上班的時候不太聊天,但偶爾他們會像這樣在LINE群組裡面講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很常就是一些消磨的屁話。
下班回家的路上,明顯感到氣溫下降,宇耿拉緊羽絨服,呼了一口氣,想看看蒸氣會不會冷到變成白霧。
然後那傢伙就出現了。
那傢伙是一隻蛇。
但正確來說也不算是蛇,是複合了很多東西的四不像。
宇耿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公車站走。
「欸。」
宇耿仍然大步向前。
宇耿開始感覺有點不妙。
那東西以一種霹哩啪啦轟的兇狠氣勢,從原本待著的位置,一溜煙瞬到宇耿的面前。
「……什麼鬼?」宇耿喃喃。
「不是『什麼鬼』,我是索挪多歧,方便起見你也可以叫我『多歧』或是『都幾』。」
「……我有必要叫你嗎?」宇耿目光閃爍,看向前方的索挪多歧,再看看左右和前方的行人和車輛,沒有任何人因為這個人面蛇身的傢伙停下來。
感覺只有我看到這怪東西。宇耿心想。
「我是來跟你交換條件的。嗯,怎麼說?歲末狂歡?感謝祭?總之是很划算的條件啦!」索挪多歧仍繼續喋喋不休。
「憑什麼覺得我會跟你換啊?」不知道是宇耿不怕蛇,還是他的腦袋對於接受奇怪的未知不需要太大力氣,宇耿馬上準備跟這隻「蛇」槓起來。
「你有很多後悔的事吧?」索挪多歧說。
宇耿沒有說話,這問題也可以隨便敷衍過去,也不是很難回答,但他聽到這個問題,突然感覺經年累月的什麼灑落在身上,有點疲憊和痠痛。
「如果可以處理一下,不會想要試試看嗎?」
「什麼意思?」宇耿把剛才低下的頭抬起來,剛好迎向索挪多歧狡詐又閃著精光的雙眼。
「如果有一個機會,可以去把過去的事情矯正,或是去過去看看改變了一個方向或抉擇,會有什麼不同的影響,這不是一件很迷人的事嗎?」索挪多歧邊說,嘴角笑得幾乎裂向眼角。
聽到這裡的宇耿,當下心裡沒有特別波瀾,只覺得真的好像蛇。
「像這樣的機會,根本不是千載難逢,是根本遇不到的,」索挪多歧說,「不過我看你骨骼精奇,加上也算跟我有點緣分,給你跳樓大拍賣吧。」
「所以到底要幹嘛?」宇耿盯著索挪多歧,連判斷來者不善還是什麼的想法,都讓他覺得好麻煩。
「把你午休的一小時給我,我就讓你有回去做事的機會。至於要每天換還是多久換一次,我們可以再調整看看。」
他這裡說的回去做事跟工作無關,是回到某個時間點把某件事做下去或改起來,宇耿消化了一下,覺得午休的一小時好像沒多重要,但他也沒多想改變什麼。
反正什麼都不會好起來。
「我不想要ㄟ。」宇耿說。他如果沒有搭上十分鐘後的公車,就可能要再等半小時,他突然有點煩躁起來。
「你剛剛在想:『我真的可以笑嗎?』、『我真的可以就這樣開心嗎?』」
索挪多歧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宇耿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的確是這樣想了沒錯。
在跟同事瞎聊了半天,笑得像個白癡一樣的今天,他不由得感覺像這樣的生活真的可以嗎?
他可以就這樣生活下去?
連帶很多情緒像骨牌一樣在宇耿的心裡嘩啦啦落了下來。
已經不只是動搖,宇耿整個人塌了。
「我覺得你與其想那些屁,不如接受我的提議。」索挪多歧把雙手交叉放在後腦杓,看起來十分悠閒。
「好。」宇耿沒有回頭,只是這麼說。
一旁的索挪多歧還在為「屁」跟「議」的押韻沾沾自喜。
「蛤?」索挪多歧停下笑意。
「好啊我就看你到底想幹嘛幹!」宇耿說,引起周遭路人側目,但他好像也不是那麼在意。
「不是啊幹麻遷怒真的很幼稚欸。」索挪多歧開始碎嘴抱怨了起來,但宇耿已經沒在聽了,他徑直走向公車站。
公車預訂到站時間:43分鐘後。
被寒風打著臉頰,看著遠方有點氣急敗壞的蛇,宇耿發著呆,感覺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