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笛的秘密》第十四章：身世(2)

「還有，事情沒弄清楚前，我們保留法律追訴權，不許李家人來探望暄羽，叫他們有事透過律師！」

「叔叔，」林秀羽不安的嚥嚥口水，他未敢直視叔父，低聲道：「哥哥昏迷前有交待…...不是李君葵…...」

「姊夫說是他女兒不小心傷了暄羽，萬一......他出了什麼事…...難道我們就自認倒楣？」林清嵐說時指向病床，「這種事豈能他隨便一句話說了算數？」

房內氣氛頓時陷入一片僵滯。

半晌後，林清嵐又無奈的嘆了口氣，憂心忡忡的朝病床瞧一眼，對林秀羽道：「很晚了，你們快去吃飯，好讓阿福和我回去安排。」

林秀羽立刻拉著妹妹落荒而逃。

「大哥這下完了！如果叔叔知道大哥在誘拐那個酒家女，還同時追她女兒，怎麼得了？大哥就算沒死可能也會被打死，姑丈肯定也不會放過大哥！」

林千羽不以為然的翻了個白眼，「你什麼時候看大哥挨打過？反正大哥醒來自己會處理，阿福說得對，我們不要將事情複雜化，一問三不知就好......這李君葵還真是個笨蛋，不打自招先告訴姑丈。」

「我倒很欣賞她，有擔當，巾幗英雄。」

林千羽不服氣的哼了一聲，白了二哥一眼。

林秀羽取出手機撥電話，「喂？君葵，妳還好嗎？…...別哭，大哥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電話另一端不知說了什麼，使得林秀羽蹙起雙眉急道：「君葵！...…不可以！千萬別想不開…...」

對方又不知說了什麼，林秀羽語氣轉為和緩安撫，「放心，大哥不會死，他醒了會想辦法解決。」

林秀羽掛斷電話後，神情嚴肅的對妹妹說：「我現在要去找李君葵說清楚。」

林千羽立時打斷他，「不可以！叔叔說透過律師，我們如果告她，不可私下接觸。」

「大哥鬧完輪妳鬧？哥的態度很清楚，我們不會告李君葵，他也不會死。」

「你是神嗎？你怎麼知道大哥一定不會死？」林千羽怒道。

「那妳是希望大哥死了，妳才能告她嗎？」

林千羽頓時啞口無言，只是怒瞪著二哥。

這時一位推著堆滿換洗病服推車的歐巴桑從兩人身旁經過，以倚老賣老的口氣勸道：「年輕人，這裡是醫院，講話不要『死』來『死』去的，不吉利。」

兄妹倆目送著歐巴桑走遠後，林秀羽看看手錶，對妹妹道：「我先回家換衣服，找君葵談完後再去飯店牽車，然後開車來醫院，妳自己去吃飯，吃完飯上去讓叔叔和阿福回家，妳跟他們說，我身上沾到血所以先回家換衣服再過來，這樣他們回家沒看到我也不會起疑，明白嗎？」

「知道了。」林千羽點點頭，接著問：「李君葵說了什麼？」

「她說如果大哥走了，她也不想活了。」

「她有提到她媽媽嗎？」

「沒有，所以我現在必須趕過去了解那邊的狀況，如果大家可以先講清楚，完全避開童楚豔的部分，只當作是哥與李君葵談戀愛吵架發生意外，那就沒必要讓阿嬤、叔叔與姑丈知道實情。」

「瞞得住嗎？」

「瞞不住也得盡量瞞！」林秀羽又是不以為然，又是義憤填膺的說：「夠了！千羽，大哥真的太過分，他不該去挑戰道德的底線，事情鬧成這樣，都是他自己搞下的！」

「二哥，大哥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別再苛責他了。」

「千羽，過去長輩們都一直順他寵他，才會害了他，難道要等到他無法無天的把命都玩丟了，大家再來悔不當初？」

林千羽默然，她明白二哥此時內心所承受的壓力，因若非他讓李君葵知道哥哥與童楚豔幽會的地點，或許意外也不會發生，但沒人是未卜先知，這也怪不得二哥。

何況，二哥其實是一直反對大哥的計畫。

＊ ＊ ＊ ＊ ＊

林暄羽緩慢的睜開雙眼。

腹部的疼痛，雙唇的乾澀與全身虛脫無力，極度的不適只使他確定一件事，他沒死。

「君葵...…」因淚水而視線模糊，時間仍停留於受傷之際，他吃力的抬起一手，喚著他所牽腸掛肚的人。

他的聲音非常微弱，無人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只是透過這點動靜得知他已甦醒。

「暄羽醒了！」

仍昏昏沉沉的林暄羽，依稀辨識出那是個熟悉的聲音，一個總能使他安心卻又感到畏懼的聲音......

叔父！他怎麼也來了？

林暄羽頓時驚得整個人幾乎從床上彈起。

所幸他根本沒多少力氣使出什麼大動作，病床兩旁幾雙手便迅速壓住他，阻止他亂動，傷口的疼痛使他不禁哀號一聲，頭部只微抬幾秒又立時沉回枕頭。

也於此時他才明白身處醫院。

「好了，沒事了，醒了就好。」站在床頭旁的叔父柔聲安慰他。

「叔叔...…」

發生了什麼事？李君葵、童楚豔，她們現在在哪裏？叔父知道了些什麼？

當他的眼光落到弟弟臉上時，雖然林秀羽動作很小，不過他發現弟弟似乎是想向他暗示些什麼而微微的搖搖頭。

林清嵐隨著林暄羽的眼神望向林秀羽，林秀羽立刻舉起右手托住後頸，佯裝紓緩筋骨，左右轉動著頭部。

林清嵐眼光隨即拉回病床，他看著大姪兒面無血色的臉，一家之主的凌厲眼神直盯得林暄羽心底猛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