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舊在自己的聲音中醒來,這狀態已經維持連續好幾日了。
我側身看向時鐘,方塊裡的秒針迅速跳動著,深吸一口氣後大力地將氣息釋放出來,其實也不明白這舉動的理由,但只要夢見我就會這樣做。
這明明不是我的課題,為什麼自己要用近99%的同理心去陪伴她呢?
我打開水龍頭雙手撐在洗手台上,水面上有個人臉又再次竄進我腦門。
過去多年的價值突然被擊破時,我勇敢至極。
她問了我兩個問題,第一個是能不能幫她,第二個則是她該怎麼辦才好,坐在駕駛座的我頭頭是道,彷彿將人世間的雜事都給看盡且毫不畏懼。
不過當眼淚從她的鼻子兩次滑過時,喉嚨感到乾澀無比,我不斷吞嚥口水,想將這個情緒給稀釋掉,不過情況沒有好轉。
事件發生過後我過得非常掙扎,我總在她低落時、吵架後跳出來陪伴。
我試圖調整自己的同理心,卻在上樓後成為沒有依靠的人,我和自己說已經過分投入了,這樣會生病,那就本末倒置了。這樣的自我洗腦在數次的夜晚當中出現過,卻也在每一次陪伴她的過程中再次溶解。
好幾個夜晚、噩夢過後才知道,自己並非因為同理她的課題所以陰霾籠罩。
而是事發後我從未處理過自己內心要去面對的這件事情,因為我也算是個當事人。他的存在是眾人的景仰,是他人眼中的君子,卻與她的好友度過好幾個夜晚。他的存在也是我過去的價值,更是我的榜樣及想像,這比知道自己心目中那些以愛家庭著稱的運動員外遇時還更難受,因為他陪伴我整個成長過程,而她親口說出那些故事。
原來我一直都在同理她,但從未照顧自己的狀態。
乾澀的喉嚨、多個夜晚的眼淚、腦中不願相信的堅持,除了心疼之外都是本質上我的表現,至今仍會夢見,更會偶爾在腦海中出現幻聽。
也許你們會說:「要勇敢面對、處理才能解決問題。」
我也如此和她說過,但自己卻始終走不出來。
夢中的那隻蝴蝶不斷飛翔,從左至右,從山谷飛至公寓,再從浴室洗手台的水中飛出,最終降落在腳踝上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