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戶政事務所，段然手裡拿著離婚文件，心裡空了一塊。
交往三年，結婚五年，八年的感情，走到盡頭。
「段然，好好生活。再見。」
言沐寒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
回到那間熟悉的屋子，她開始打包。
房子在言沐寒名下，她搬是理所當然。
曾經一起買的雜物、情侶衣、她送的禮物，一樣樣進了垃圾袋。
最後，剩下三四箱必需品。
「行李都上車了？」林雨桐回頭問，手裡拎著最後一袋。
「嗯，走吧。」
段然把鑰匙和磁扣留在玄關，默默告別。
車程五小時。
她像逃離一樣離開北城，往南而去。
南城，T國第二大都市。
四季如夏，是她最討厭的天氣，但也最有人情味。
她從沒猶豫過。
新生活，就從這裡開始。
「一下子跑這麼遠，以後很難見面了吧。」林雨桐感嘆。
「少來，今天是開車才久。搭高鐵兩小時都不到。」
「欸，我最討厭人家翻白眼！」林雨桐巴了她一下。
「不翻不翻。」
「工作怎麼安排？」
「後天面最後一場。其他都線上處理好了。」
「真是效率驚人。」
「我可是淨身出戶，當然要趕快找工作啊。」
「房子也不爭，該說你瀟灑，還是傻？」
「觸景傷情你懂嗎？乾淨俐落比較快。」
「你真是神經病。」林雨桐白眼一翻，「快請我吃飯，餓扁了～」
「走啦走啦！」
回到租屋處，已經快十點。
段然身上帶著酒味，卻還保持清醒，只為了洗澡刷牙——她受不了髒亂。
浴室裡，看到那些「從兩個變一個」的物品，心裡微微刺痛。
言沐寒不是她第一任女友，卻是她第一任妻子。
八年時光，有爭吵也有甜蜜。
她們是在大學活動認識的——言沐寒大三屆，是活動組組長。 她被吸引，是因為她的果斷。 處事俐落想法清晰，就連離婚，也是。
洗完澡，她把粉紅氣泡酒、原味燒酒、葡萄氣泡酒混進壺裡。
今晚，第二輪開始。
這間房子她最喜歡的地方，是陽台外的海港夜景。
客廳往外看，燈火璀璨；走出去，能聽見海浪聲。
段然靠在欄杆，一口一口地喝。
只有在醉意壓過理智時，她才能放任自己想念言沐寒。
一個月後。
她進入南城一家國際旅行社，負責歐洲線後勤。 越忙越好，最好忙到沒時間回頭看。
時差讓她常常加班。
但大企業給得起該給的，薪資、抽成、加班費，樣樣沒少。 很適合她這種淨身出戶的人。
「段然，8/5的行程表，預訂部分麻煩你處理一下。」簡知夏遞來資料。
她是段然的主管，歐洲線商品企劃，不笑時冷淡，笑起來卻意外溫暖。
平日上班穿得隨性，金絲眼鏡、寬T、棉褲、洞洞鞋——像剛從家裡走出來。
「好。」段然接過資料。
兩人接觸不多，大多是會議與交接，但因為座位相鄰，她也觀察到一些細節。例如：簡知夏早上一定泡茶，桌面一塵不染，三餐定時、補品必吃，是個自律的工作狂。
晚上十點多。
下班後段然到便利商店買了杯豆漿，坐在窗邊看著對街的電子廣告發呆。
她想起言沐寒常說：「太晚了不要吃太多。喝杯豆漿，正餐一定要吃，身體才不會壞掉。」
她曾經對身體不在意，很多壞習慣，都是這幾年慢慢改掉的。
大概就是——互相馴化吧。
想到這裡，眼淚無聲滑落。
她低喃：「果然……還是放不下。」
「怎麼不回家，在外面哭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