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後一路順遂,這是句謊話。
言沐寒並不是一個懂得表達自己情緒與心事的人,很多時候段然總是猜她在想甚麼。段然不善表達言沐寒心思如深海,當一人獨處時段然總不自覺胡思亂想,卻在夏沐寒牽起她手時消散。
在遠瀚大學中沒有人不知道大三的言沐寒,她在學生會期間主導各種學生活動,這些活動甚至曾在大學網上紅極一時被其他大學所羨慕。與冷豔外表不同,言沐寒對於學弟妹很照顧,提出問題又會給予有建設性的回答,追求她的人不在少數,甚至還與校草的學生會長交往過,因此當段然與她交往消息被傳出時,幾乎沒有人是抱持祝福態度。
有一些人覺得言沐寒因為被前男友傷害太深,所以和女生交往;有一些人則認為她和女生交往是基於一時新奇。
段然以為一直生活在自我世界的她,理應不會受影響,事實證明人言嘴雜不被影響是不可能,她卻不想在人前露出脆弱的那面,即使在言沐寒面前也是一樣。
:段然,我們同居吧。
半年後,某次送言沐寒回宿舍時,她輕輕拉住段然的衣角如此說。段然情難自已地將她擁入懷中,因為她知道要說出這句話對於言沐寒來說有多不容易,她緊緊擁抱她,她則輕輕摸著她後腦的頭髮。
交往期間並非沒有過爭吵,卻只是以冷戰冷處理的方式帶過,偶爾幾周過後或許會提出來討論,她們都知道其實這樣不好又沒有契機使得她們去改變。
:沐寒,我們分手吧。
段然記得那時言沐寒剛回到她們租屋處,她一進門後迎接她的不是擁抱而是分手宣言。
可笑的是,兩人都沒有搬離租屋處,說得好聽是合約還沒有到期,說穿了她們都還捨不得離開這段感情,生活與校園中只剩下租屋處是交集點,搬離後就真的是平行線了,至少現在她們還可以在一個空間在同一張床上。
交往時依然有少數不死心的追求者向言沐寒告白,更別說分手以後有更多狂蜂浪蝶和她搭訕,段然只是靜靜在角落觀察默默生氣,卻無法說更多。
:學姊,妳還好嗎?
依稀想起當時有個學妹在社團活動時與自己搭話,一開始以為只是純粹的關心與認識,直到那位學妹與自己告白才知道她的心意,也才頓悟到許多肢體接觸不是源於友情而是愛情,不巧的是告白場景還讓言沐寒參與到,只是在那個當下她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轉頭就走。
"啊...她果然不怎麼在乎我呢。"看著言沐寒離開的身影,段然的內心只留下這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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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回到租屋處,一進門就看到回收桶內瓶瓶罐罐的空酒瓶,段然走到房間卻看見在打包行李的言沐寒,她有些激動地用力抓住言沐寒收拾的手問她要去哪裡,言沐寒則甩開箝制,用著發顫的拳頭一拳又一拳砸在段然胸口處,段然低頭看向她,卻看見她從眼角滑落到臉頰的淚珠,她不知道可以做什麼只能心疼地將言沐寒抱緊,輕拍她的後背。
:我愛妳,那妳呢?
這是段然第一次從言沐寒口中聽見告白,難以言喻到只能縱容自己的眼淚無聲滑落。
:言沐寒,我真的很愛很愛很愛妳,妳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段然感受到言沐寒靠在她胸口上點頭,以及後背被緊抓的衣服。
那一晚是她們間第一次,沉浸在沒有衣服的赤裸擁抱,在恆溫中肌膚相親。
段然細碎的吻點點落在言沐寒身體各個角落,在森林中如朝聖般虔誠且溫柔地一圈圈碰觸,這一夜沒有甚麼可以使她們分開,並將十指緊緊彼此相扣。言沐寒輕咬下唇微微皺眉,像要平撫她的緊張般段然吻上她的唇分散注意力,右手手指緩慢進入、細細感受,隨著手指進出頻率言沐寒零碎的呢喃聲逐漸放大,每個行動都在訴說對彼此的愛意。
可能氣氛好,可能心情好,可能彼此都好,隔日清晨她們聊了許多,講到段然倔犟的臭脾氣、講到言沐寒的難以理解,至少此前累積起種種誤會可以得到釋放。
一夜快樂無法滿足段然,將仙女拉下神壇,讓她眼神沾染上愛戀與慾望,此後只想只願只要跟她窩在快樂小屋內日夜笙歌,段然也不知節制地如此付出行動。
再次復合使眾人意外,更加跌破眼鏡是言沐寒在外人面前對於段然的態度。此前言沐寒認為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尤其感情於她而言是私領域,所以不喜歡在外有太多的表達與表現,但若有人因此覺得她們之間有機可趁,她不介意改變。
漫步在大學中,段然想起許多往事與回憶,即使言沐寒難以理解卻無法否認和她相處很舒心,她的愛意就像一條涓流小溪總輕輕流經段然的心,她不說可行動確認段然知道她的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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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大學後段然來到北城有名寺廟,曾經無能為力、不知道該向誰求助的自己,在這邊一次次跪拜求助神靈,求祂讓自己可以不再難受與痛苦,也或許正是祂聽到自己的聲音,才成就現在的結局。
隔了一陣子回到北城,孰悉的街景與巷弄,卻讓段然莫名有股陌生感,每個角落有乘載與言沐寒的回憶。無意間來到那座舉辦結婚典禮的教堂,當初站在神父面前許下誓言時能夠想到5年後是如此場景嗎?
走進教堂腦子浮現是那天為她戴上戒指、掀開頭紗、輕輕吻上她唇的畫面,她和她彼此承諾,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將永遠愛著、珍惜對方,直到永永遠遠。
可惜沒有永遠。
今天的最後一站她來到那時候在大學最喜歡去的酒吧,只要活動結束都會選擇這間店來慶祝,也是她對言沐寒第一次感受到心動的地方。
......記得那天是五校聯合聯誼晚會,言沐寒是總負責人,因此在順利結束完成活動後,便有人提議一定要包下酒吧好好慶祝一番。身為總負責人註定逃不了被敬酒,喝了幾杯後段然看著言沐寒的臉頰染上紅暈。
:還好嗎?
段然將酒杯從她手中抽出,並將水倒入酒杯內。
:雖然喊著乾杯乾杯,但不是真的要妳每一杯都喝光,待會妳慢慢一點點喝就好。
看到言沐寒露出理解的表情後。她便離開座位,四處閒晃和其他人聊天。
回頭看卻見一群男生圍住言沐寒,而她露出有些為難的微笑,並舉起手中酒杯碰杯,段然見周遭好像沒有人要去幫忙,只好走到她身旁,將那群男生遞過來的酒一飲而盡。
:黑騎士來囉~還有誰要喝?
慶幸段然本身酒量就好,後來其他女生看到一群男生和段然在喝酒,被激起勝負慾後來莫名其妙變成拚酒大賽,段然後來有些累便坐在沙發上休息,一股檀木香氣出現,接著感覺嘴角被衛生紙所擦拭,段然睜開眼睛近距離看到言沐寒那張精緻又冷豔的臉,只感覺心跳不售空地加速。
:謝謝。
因為酒吧音樂很大聲,言沐寒貼近她耳旁道謝。
不,段然心想自己才是想要感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