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我們所缺失的-第二百七十三章 齊家的腦力風暴（中）
「這……」低聲的呢喃著，又好似想找出破綻一般。
我捏著下巴，認真的在思考，雖說臭老頭說的有幾分道理，可是為什麼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說不通。
「怎麼？不信？」老頭很有自信，甚至都沒有了以往對待我的時候，才會展露的差別對待，而是饒有興致的對我提出反問。
對此我也沒有特別在意，而是誠實的回答道：「也不是，就是想不通。」
可老頭那邊沒事了，死胖子那邊反而會出事。
「我覺得爺爺說的很對呀，你還有哪裡有問題？」他一如既往的拍著老頭馬屁。
盲目的討好、恭維，非常有他的風格，可能也是因為這樣吧，所以才會那麼受寵？
「沒事，讓他說。」老頭正沏著他珍藏的龍井，樂呵呵的對著胖子擺手示意。
看來他的心情勢真的不錯……我這麼想著。
原本還以為需要浪費口舌來證明自己的，看來這老頭是真的很高興呀，這樣都忍得下來。
這點小意外沒有打斷我的思緒，反而給了我留了一陣空白，也正因如此，所以我之後更容易進入狀態之中。
我低著頭陷入沉思，開始梳理著剛剛聽到的內容中究竟有哪裡不對勁，這是我上次合作時，從那個有趣的小子那邊學到的方法，藉由重複的理順事情順序，從中發現癥結點。
首先就是老頭的猜測了，如果那個小子真的是蕭家的直系，那該怎麼證明？
按照老頭的話來說，目前最直觀的就是太子爺了，可老頭絕不會因此而作為判斷材料，真是這樣的話未免也太可笑了，齊家家主如果是用這種方法思考問題，那齊家不用幾年一定會垮。
其次，假設那小子的確是蕭家嫡系，那為什麼要選他？以他表現出來的能力來看，那小子可不是個好操弄的主，一個弄不好，很可能會在他手上栽跟頭的，我能想到這點的話，太子爺不可能想不到，那又為什麼最後會是挑中他？
對我來說，最好的方式就是斬草除根，這在大家族之中也並不是什麼罕見的手段了，只是看有沒有這種必要而已，以太子爺當時的殘暴，這個選項也不是那麼不可取，可他竟然留了一個種？
再說了，既然要留，那選個女的不是更好？對比男性來說，女性的操控性更加，可以施加的手段也會相對的有效才是。
最後就是，如果以上假設都是錯的，那還有操弄法律這一塊可以達成目的，買通幾個人、製作一些莫須有的證明文件，對他來說更簡單不過，相對而言，我還比較傾向這個方法，至少這方法的效果也比留了個不定時炸彈來的更好不是？
嗯？突然間，我的腦中靈光一閃般錯過了什麼。
我好像、好像無意間抓住了很重要的線索。
「呵呵呵，看來你也想到了。」
這時候，我的耳邊傳來老頭得意的輕笑聲。
我一臉嚴肅的抬起頭，很是鄙視的瞥了老頭一眼，淡淡道：「我想到的大概跟你想到的不同。」
「哦？」這次換成老頭臉上掛上了饒有興致的表情，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後，這才繼續道：「願聞其詳。」
我認真的看著首座的老頭：「老頭，我先問你幾個問題。」
「說。」老頭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樣，眼皮都沒抬，就這麼輕飄飄的吐了一個字。
「你怎麼確定那小子是直系的？總有個說法吧，而且，若是太子爺真要留手段，為什麼不做幾份遺言或是拉攏幾個親近派系的親屬，而要大費周章留個活口？既然留了活口，為什麼要選個小子，留女的不是更好？」
我認真的看著老頭：「這幾個疑點如果不搞清楚，也不能證明你說的就是對的吧？」
「所以說你年輕。」聽完了我的詢問後，老頭樂呵呵的繼續給自己添茶水，然後笑著搖頭諷刺道。
「什麼意思？」我不解地反問。
老頭一富盡在手中的自信模樣，高傲的回答：「其實對於你這幾個問題，我只要一個答案就能回答你。」
我皺起眉頭，難以置信道：「什麼！」
只見老頭悠悠的站了起來，然後緩緩走向門口處，邊走邊開口：「這答案說來其實也簡單，雖然我的判斷中有一部分的訊息只有我們這一輩的才知道，不過除此之外，即使僅靠你說的那些，我也有八成把握，會得出一樣的結論。」
我狐疑的吐槽道：「你就吹吧。」
如果放在之前，我這種態度早就迎來老頭的暴怒了，可現在，老頭卻一點也沒有生氣的跡象，而是語速平靜的緩緩說明起來。
「蕭家大房在近百年內，出了三次的大事。」
老頭走著走著，就到了廳堂門口，然後順手就關上了對外的廳門。
「百年？你扯遠了吧？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講古？」我習慣性地朝他吐槽。
「聽著！」老頭終於不耐煩的喝斥了一聲，然後才接著道：「毛毛躁躁像什麼樣。」
「喔。」我在他憤怒的目光中不情願的應了一聲，然後裝出乖乖聽從的模樣。
見狀，老頭這樣收回視線，繼續講著故事：「其中，又以六十年前跟三十年前的兩件事情最為重要。」
說到這裡，老頭還很刻意的賣了個關子：「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胖子這時也很捧場的接話道：「爺爺，你說的這兩件事情跟我們齊家有關嗎？」
「這……要說有也有，要說沒有，其實也沒多大的關係。」
我翻了個白眼剛想頂嘴呢，老頭卻又繼續開口。
「不過，這兩件事情奠定了我們幾個家族之間的勢力分布。」
「哦？」聽到其中還有牽涉到這種程度的秘辛，我的好奇心也被勾了出來。
「是什麼事情呀，影響的範圍竟然這麼誇張。」胖子也好奇的附和道。
老頭有些無奈的擺擺手：「這不是我現在要說的東西，下次有機會再說，我要說的是，這兩件大事，其中都牽涉到蕭家大房的小姨太。」
「大房的小姨太……」聽到這裡，我稍微愣了一下，然後掰著手推算了一下之後，這才驚訝地大喊道：「那不就是太子爺那邊的……」
「沒錯。」老頭平淡的點頭承認：「就是他母家那邊的關係，擺平了蕭家接連兩次的困難。」
「那這跟我剛才的問題又有什麼關聯？」我急忙追問道。
老頭突然一臉認真，雙眼之中還透出智慧的光芒，緩緩開口：「因為蕭家小子的母家，就姓龍。」
「不是吧！」我不敢置信地站了起來。
「那這不是撿到寶了？」胖子也跟著從位子上跳了起來，然後一臉嫉妒的盯著我看，最後一把撲到老頭身邊狗腿般的討好：「爺爺，既然有這個機會，那可要牢牢把握呀，這件事如果抓牢了，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其中的好處您比我清楚，我覺得應該請個值得信賴的人去操辦這件事，您說對吧？
說到最後，還可刻意的加重語氣道：「而且呀……最好是我們自家人。」
就怕暗示的不夠似的，這死胖子還用眼神往我這裡拐了過來，深怕老頭聽不出弦外之音。
不過，這次老頭很難得的沒有接話，反而像是在安撫一般的拍了拍死胖子的手背，繼續著剛才的說明。
他的眼神不經意的瞟了我一眼，淡淡道：「沒錯，說到這裡你應該也知道了吧？我想……大概就是你猜的那樣，那小子應該就是他母家那邊的種。」
我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可以理解為什麼留人了，可性別呢？沒必要是男的吧。」
聞言，老頭像是看小丑一般的對我嗤笑：「你看事情還是太過表面、太過淺薄。」
之後背過手去，調侃道：「不過也不怪你，畢竟你也就這樣。」
我對著老頭豪不客氣的頂嘴「有事說事，拿我開刀有什麼意義？」
不爽的表情稍縱即逝，也不知今天是怎麼了，這死老頭很快的收斂了自己的情緒，這才板著臉繼續接話。
「哼！像我們這樣的家族，不是外面那種小手段就能處理好的。」
一邊說，老頭一邊往回走，慢慢的又走回了放在主位的太師椅。
「這其中牽涉的太廣，稍有不慎，百年基業一夜化作虛無也不無可能。」
我詫異的詢問道：「有這麼誇張？」
「當然，尤其是蕭家，那可比我們齊家大了不知多少倍。」老頭雙眼一瞇，有些忌憚的壓低了聲音：「他們牽涉的可不只有商界跟政界。」
「什麼意思？」我跟死胖子都同時將注意力集中到老頭的身上。
「龍家，最主要的是軍方背景。」
霎時間，一道涼氣從腳底直往我的頭上竄，背部跟額頭瞬間被冷汗打濕。
我操！那個變態小子有這種背景？我……我勾搭他的那天應該沒有說錯什麼話吧？難怪太子爺這麼保他，操！我這樣算是抱到大腿了，還是抱到大刀？操操操！
突然間，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幕一幕就如同走馬燈一樣從我眼前閃過。
難怪，他對於莊瑞那小王八蛋的行為那麼不爽，而且行事那麼直接，甚至可以說是殺伐果斷，如果這一切的行為全部都是因為他來自龍家，有著深厚的軍方背景，那隨便搞點事情，個性天不怕地不怕好像就說得過去了。
想到那天晚上那兇殘的手法還有突然間變得冷漠無情的眼神，這一切突然就變得很合理了呀……
對呀！跟我合作的時候，那份鉅細靡遺的合作企劃書！當時我還在想，這什麼年代了，辦點事情誰在寫企劃書，可他是軍屬的話，這一切就正常了呀！
通了、全部都對的上，什麼都說得通了！
想通一切後，我猛得一抬頭，視線對上臭老頭的臉，果然啊，不能小看這個老不死的，有些事情還是這種老狐狸看得清楚。
此時的老頭也對上了我的視線，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扯起嘴角笑道：「怎麼，想通了。」
「嗯。」雖然附和這老頭讓我很不甘，可我還是緩緩點了點腦袋。
老頭滿意的頷首道：「牽涉到了蕭家，還有其他餘下的附屬家族需要打點，更不用說他們頭上還壓著龍家，即使沒有龍家，還可能會因為其餘家族分配問題而導致蕭家分裂，加了龍家之後就更不用說了，與其這樣，不如……」
「留個種做保。」我心領神會的接著老頭的話頭。
「沒錯！」老頭難得出一次峰頭，很是滿足的肯定了我的猜測。
「原來啊……」我深深的感嘆道，同時對於所謂的家族又有了不同程度的理解。
「這樣你就知道為什麼會是那個小子了吧？」
「嗯。」我點頭承認。
「好了，那就該說說你了，你剛才說我想的與你想的不同，那你又想到了什麼？」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神色凝重地把我剛才與老頭說的內容相互對照出來的靈感給一條條的說了出來。
我緩緩說著，中間還回去了一趟，把那份企劃書翻了出來，遞給老頭察看。
雖然我想推翻齊家，可我很清楚，僅憑著目前的我，要想撼動齊家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所以，暫時性的目標就是取得老頭這邊的信任，不需要他喜歡我，只要能讓我有掌握主動的機會，那就是我現階段最大的進步。
對此，我沒有藏私的意思，更何況，那小子不只自身，連背景都一樣變態，根本就不怕老頭對他下黑手，光是太子爺那邊，老頭就要斟酌再三了，所以對於這種程度的曝露，我根本一點也不擔心。
老頭一邊翻閱企劃書，一邊沉下臉來，然後神色也漸漸變得凝重。
許久之後，老頭闔上企劃書，在闔上最後一頁的同時，也常常的呼出一口濁氣。
「怎、怎麼了爺爺？」一直都差不上話的胖子急忙跳出來搭話尋找存在感。
可老頭的雙眼卻死死的盯著我不放：「這小子不簡單。」
我翻了個白眼，有些不屑的頂嘴道：「這還要你說。」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的胖子迫不及待地跳出來發難：「邵奇，你怎麼跟爺爺說話的，快跟爺爺道歉。」
可老頭沒有因此改變態度，只是淡淡的搖著頭，然後一臉嚴肅的瞪著我：「你不明白。」頓了頓，用力地用手指一下一下的點在計畫書上道：「這傢伙，以後可能會比蕭家小子還要難對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