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是個看起來什麼都滿不在乎的人。
和他的認識,是在一款叫「奇樂 Kira」的遊戲中。那是天黑請閉眼很早的版本,遊戲最大的特色便是欺騙和聊天。那時我們的遊玩間沒有太多專業術語,比起認真猜測誰是殺手,我們更多時間都在講幹話,上一場讓朋友因為兩針口吐白沫,下一場再被炸回來。
而W在的場,18人的位置總是一下就站滿了人群,場上的人總是W來W去地喊個不停。也見過特別討厭他的人,硬是要跟在他的後方一起玩,每場不管當了什麼角色都非要處處針對,W卻從頭到尾沒有一絲脾氣或反擊,反倒是當作這個人不存在地和朋友聊著天,直到那個人指名道姓地要他回應,也只是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你是?」
因為他的白爛而抓狂,又因為他的無俚頭笑到肚子痛,彷彿整個遊戲世界圍著他轉的存在。對於女孩子的追求,卻像在打太極,明明膩在一起,卻保持著接近卻又無法親近的距離。
對於這一類人,我有些相似的形容詞。充滿自信,說話有意無意的製造曖昧,轉個身又讓你明白只是開開玩笑,是讓人又恨又愛的迷人角色。
因為明白這樣的不在乎,我反而能夠放心的和他當起朋友,聽一聽他的故事總是有趣的。
遊戲裡變成好友的大家,也常在RC裡聊天、唱歌,我們把一整個暑假都在此耗費青春,多麼幸福奢侈。
而W的聲音,可以說是好聽到有點過分的程度,不至於低沉卻帶有磁性,口齒清晰與認真的語氣都十分容易讓人深陷,被我譽為連罵「ㄍ你娘」都好聽的存在。
奇妙的是,他卻是個音痴。
他沒有提過他的戀愛往事,風流的個性好像與失戀毫無瓜葛,卻特別喜歡唱一些失戀系列的歌曲,從《我不敢哭》唱到《我懷念的》,唱是唱,卻從沒讓人感受到他有一絲難過。
直到有天我隨手播了一首歌,他的語氣一沉,聲音第一次有了別的樣貌。
「不要撥這首......」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聽見他的聲音裡有了軟弱,第一次知道他有弱點,第一次發現他也曾經在乎過什麼。
在這愛與不愛之間掙扎
在了斷與殘喘之間
痛苦回答
不經意間 心亂如麻
誰還記得
被冷落了的情話
愛與不愛之間的掙扎,比不愛了更為折磨。
愛人變成了劊子手,有權力決定該不該讓刀落下。一方面期待著愛還存在,對方以吻代替傷害,但遲遲未落的刀,卻也讓人想吶喊著快動手吧。持續每分每秒的惶惶不安,眼淚不知道該不該落下的撕裂著。
W啊。
他們都慣用滿不在乎的樣子,掩蓋自己曾經因為在乎而受的傷疤。
愛與不愛之間,他輸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