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相信過,但他還是離開了。」
妳是我的一見鍾情,但我卻不再相信愛情了。
那年夏天的曬光比誰都明亮,我們站在學校的樹下,她微笑著朝我滑了一下書包的背心,說:「我們要一起去渡過這個夏天喔!」
那時候,我們沒有猜到,這是最後一個我們能夠一起渡過的夏天。
對方是世界上唯一的人,但世界還是太大,大到我們一不小心,就這樣迷失了對方。
為什麼明明愛著,還是會失去?為什麼過了這麼久,依然會懷念那份愛?
他和她再次相遇時,會怎麼面對一個曾經叫做「世界唯一」的人?
從那天離開以後,已經過了六年。那段沒有她的日子裡,他已經學會了如何完全消失在一個城市裏,不再期待任何重逢。
但那一天,他們還是在那個夏日光亮不可止息的時候,在一間咖啡廳裏重逢了。
她看起來沒有什麼大變,還是那個一笑讓人感覺是夏日里的清風的女孩,但眼神深處,似乎套了些不同的故事。
「好久不見。」她先開口,聲音依舊很柔和。
「是啊,好久不見。」他說,內心卻大流血。
對方真的回來了,但他們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對在曼波斯的樹下,說好要一起渡過夏天的情侶了。
重逢之後,他們開始小心翼翼地接觸,像是試探,又像是在確認對方是否還是那個熟悉的人。
「你現在過得好嗎?」她問。
「還可以。」他答,語氣平靜,卻沒說出口自己有多少次夢見她的身影。
他們試著找回從前的感覺,試著再一次踏入彼此的世界。然而,六年的時光改變了太多,他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滿懷夢想的年輕情侶。
有些話在嘴邊,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你……當初為什麼沒有找我?」她低聲問。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淡淡地笑了笑,「我以為,你已經不想再見到我了。」
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像是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卻終究還是吞了回去。
時間讓他們學會了如何偽裝,讓彼此的心事深埋。
某個晚上,他們一起走在城市的街頭,夏夜的微風輕輕吹拂,她忽然停下腳步,抬頭看向夜空。
「如果我們當初沒有分開,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她輕聲問。
「也許會不一樣,也許……還是會變成現在這樣。」他低聲說。
她轉頭看著他,目光複雜。「你後悔嗎?」
他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抹苦笑,「如果說不後悔,那是騙人的。」
她低下頭,手指輕輕揪著衣角。「我也是。」
兩人之間的沉默比夜色還要濃重。
曾經的愛情,像是沙漏裡滑落的細沙,無論怎麼緊握,最後還是會從指縫間溜走。
他們都知道,這一次重逢,也許是命運給他們最後一次機會,去面對彼此內心最深的遺憾。
但他們真的還能回到從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