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在記憶裡,未有過如此淒然的離情。
一夜難眠,早晨的陽光耀著嶄新的一日之計,尚幸不是雨天,否則蘊釀多日之依依愁緒發酵豈不更為稠黏?四、五包的行李,從第一月台穿過地下道到第二月台,心像易碎的玻璃,
小心翼翼且謹慎護著;下樓梯上樓梯,讓大口的呼吸喘息與汗水,
稀釋了濃酸不捨,稍弛緊擰的糾結。
站在第九車廂候車處,雙手貼著妳的肩膀,已忘了對妳說些什麼?真怕說多了,
淚會像荷葉上蓄積的露水盈溢,只不知是否顆顆晶瑩剔透?
別了!從第二月台下樓梯上樓梯回到第一月台,目光與妳遙遙相對,
不禁將高漲的別殤化著一聲:再見!
彼此揮手相映,忍著不使珍珠斷線,滴灑離別的月台。
「不好意思喔!幫著拿行李過去。」
向剪票員致意,他似也看見,無言頷首,也許他也是此情此境的過來人。
6:10躺在床上小憩,默數著6:25將啟程至台南的列車,怎能闔眼?
這麼多的行李能否順利上車?六個小時的車程妳的心情又如何轉折?
想一陣心疼一陣,紛紛雜雜揚揚喧嘩,往事種種與未來的聯想,牽絲成羅網,
忐忑洶湧如浪濤,點點滴滴似梅雨,何以歇止?
上班去吧!脫離情境之糾纏僵持,便是活在當下。
母與看護去了兄嫂處,家於今日便難得的只剩與華相依為命,空盪盪冷清清。
這不是一直以來憧憬的處境嗎?竟也靜的不習慣。
如似與世隔離荒島求生記般的父女倆人世界。
姐姐的離開,她應該也有感傷吧!?他不忍也不想去觸及,
只用更溫柔更殷勤加倍的關愛,來證實這父女關係的依然。
啊!謝幕後的台上台下,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之寥落,又怎堪這秋夜清吟別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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