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清漸漸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想像沒有歐陽浩宇陪伴的日子,雖然僅僅是三兩句言語的關心,卻已解無數夜晚的寂寞。
然而,身份的懸殊終究是無法跨過的鴻溝,她不願去奢望,也不願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煩惱,於是安於現狀,將兩人的關係維持在筆友的距離。
「當當筆友也不錯,總比沒有聯繫好。」她對著燭光喃喃道。
然而,歐陽浩宇卻似乎並不認為身份是個問題,反而越來越常出現在林府。
——
某日,葉清清正埋首於帳冊中,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這幾日的收入如何?」
她猛地抬頭,便見歐陽浩宇坐在不遠處,手中拿著棋子,隨意擺弄著棋盤,目光卻落在她的帳冊上。
「你怎麼又來了?」葉清清無奈。
「沒公務,閒來無事,就來看看你算帳。」他笑道。
「王爺倒是悠閒。」
「不是說過了,在你面前不必叫王爺。」
葉清清嘆了口氣,繼續埋頭整理數據,而歐陽浩宇則淡定地坐在一旁,隨意擺弄棋盤,時不時出聲:「這裡的銀兩是不是有錯?」
她一驚,細看之後發現果然有誤。
「你怎麼知道?」
「軍中糧草帳目我也常處理,這點小錯,一眼就能看出。」
葉清清忍不住嘟囔:「那不如王爺來幫我記帳吧?」
「那倒不用,本王只負責挑錯,幫妳省些時間。」
這樣的場景漸漸成為常態,每次他來府中,總是沒公務時便一待就是一整天,時而在旁觀她算帳,時而在庭院裡下棋。
某個午後,葉清清心血來潮,在浩宇的茶杯裡偷偷加了一點辣椒粉。
浩宇喝下一口,瞬間被嗆得眉頭一皺,卻仍然不動聲色地咽了下去。
「王爺,茶味如何?」葉清清笑得一臉無害。
浩宇放下茶杯,淡淡地說:「很好,火候剛好,入口即燃。」
葉清清忍不住笑出聲:「王爺真能忍,這可是我特製的『火焰茶』。」
浩宇抬眼看她,意味深長地說:「葉清清,記住,報復是需要時間的。」
葉清清笑容一僵,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
林玉婷最初並未察覺異樣,直到某日,她特意準備了桂花糕,端到花廳內,卻看到歐陽浩宇坐在廳中,靜靜地看著葉清清在案前記帳。
「歐陽哥哥,你來了也不提早告知一聲,只剩下這些點心了」她笑著問。
「來與林老爺談軍務,順便歇歇腳。」他隨意回道。
林玉婷將點心放在桌上,目光落在葉清清身上。
「清清,你最近總是在忙,這些日子都不陪我了。」
葉清清放下筆,笑道:「大小姐可是有小青陪著,哪還缺我呢?」
林玉婷哼了一聲,目光微微轉冷,雖然她未曾察覺葉清清有意接近浩宇,但浩宇似乎近來都是假借公務來找她。
她深吸一口氣,坐到了歐陽浩宇對面,語氣輕柔道:「浩宇,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
歐陽浩宇挑眉:「記得什麼?」
林玉婷眼神微閃,笑著說:「你八歲時來府裡,正好碰上我生病,那時候我昏昏沉沉,你說要講故事給我聽,結果自己胡亂編了一個什麼『勇敢的將軍帶著小公主逃離大火』的故事,還說以後要保護我。」
歐陽浩宇聞言,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哦?本王竟然說過這種話?」
林玉婷輕輕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期盼:「那時候,我就覺得,你一定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保護我。」
她輕嘆一聲,眼底帶著幾分動情:「如今你真的成了大將軍,守邊疆、保國家,如果得空也該來我屋裡坐坐,畢竟我們一起長大,現如今卻顯生疏。」
歐陽浩宇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懶洋洋地說:「知道了。」
林玉婷怔了一下,連忙笑道:「你別敷衍我,小時候我們明明很常一起出去的……」
「小時候,總把妳當愛哭鬼妹妹,如今妳不也出落成諸多王爺理想的追求對象了。」歐陽浩宇輕笑道,彷彿過去浮現在眼前,似乎對於自己的成就頗為得意。
說著說著又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案上的帳冊,隨意拿起一本翻看:「話說回來,清清今日的帳目可算完了?」
「還沒,王爺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先回府休息」清清沒好氣的說。
「沒事,我在這裡監督妳也挺好的。」說著便拿起一塊桂花糕往嘴裡塞。
林玉婷嘴角微僵,心裡有些不悅,但卻又無法反駁,歐陽哥哥確實一直把自己當成妹妹般照料,並無其他意思。她剛剛的一番話,對方不僅沒有正面回應,反而將話題又轉回葉清清身上。
——
這些日子,葉清清忙於林府的藥鋪管理。
某日,林老爺將幾家藥鋪的帳冊擺在案上,對她道:「清清,這幾間鋪子的管理,我打算交給你來處理。」
葉清清愣住:「奴婢?這……這怎麼合適?」
「你處理帳務的能力不輸任何人,這一年來,府內的帳目清晰不少。既然你能管理府庫,何不試著管理藥鋪?」
葉清清有些遲疑:「可是……」
「我知道妳的顧慮,雖說是奴婢出身,但本府並不拘小節,這些日子妳做得極好,我自當給你一個機會。」
葉清清低頭沉思片刻,忽然抬頭,露出燦爛的笑容:「多謝老爺信任!那奴婢便試試。」
林老爺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說起來,我還從未問過你,怎麼對帳務這麼得心應手?許多管事做了十幾年,都沒有你這樣的眼光和魄力。」
葉清清心中一驚,隨即輕笑道:「可能是天生的吧,奴婢一直對這些事感興趣,也喜歡動腦分析。」心裡卻想著精算師這個技能總算也能在古代中好生運用了。
「不僅是興趣,還有手法。」林老爺點頭,「你處理帳務的方法與一般商鋪不同,分門別類、統計數據,甚至還會推算未來盈虧,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葉清清暗想:畢竟我是學過現代管理學、會計的,這點知識背景肯定是比古人純熟的多。
她笑道:「老爺說笑了,奴婢只是細心了一些。」
林老爺看著她,沉思片刻,緩緩道:「若你不是奴婢之身,這樣的才能,必定能助一方商業興旺。」
葉清清微微一怔,低頭不語。這些日子,她早已對帳務熟稔,如今能親手掌管藥鋪,正好學以致用。
從此,她的日子更為忙碌,卻也過得充實。
戰事緩解後,林老爺帶著林玉婷返回京城,林府在邊關的藥鋪也漸漸步上正軌。林玉婷自然是不願意離開,但礙於身份只得眼巴巴地跟歐陽哥哥道別。然而,關內舖子帳務還有些收尾的工作,葉清清便留下來,打算處理完最後的事宜後再啟程。
這些日子,她雖然忙碌,但每日都有歐陽浩宇陪伴,反而覺得這樣的日子異常安穩。她幾乎忘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忘了自己來自現代。
——
某日,帳務處理告一段落,歐陽浩宇忽然提議:「今日風和日麗,去邊關外騎馬看看?」
葉清清抬頭,驚訝道:「這是你破天荒的邀請嗎?你不是最擔心我去騎馬?總笑我笨手笨腳」她鼓起腮幫子有些不悅。
歐陽浩宇挑眉:「你若不願,本王倒也不勉強。」
葉清清趕忙收拾帳冊,轉而笑道:「去去去,當然要去!」
兩人策馬奔馳在邊關的山道上,風捲起葉清清的衣角,她忍不住驚呼:「這裡的風景可真不錯!」從前只道在車上欣賞風景,果然在馬上的感覺很是不同。
歐陽浩宇側目看她:「京城沒有這樣的景色?」
葉清清搖頭:「我是說……我的家鄉。」
「又是你的家鄉?」他饒有興味地問:「這回要講什麼?」
「講講我們的馬吧。」葉清清拍了拍坐騎,「我們家鄉的馬可厲害了,沒有四條腿,卻能比這馬快上十倍!」
「沒有四條腿?」歐陽浩宇皺眉,「那還能叫馬?」
「當然不是馬,而是車!」葉清清忍不住笑了,「我們的馬車沒有馬,全靠機械運行,還能自動駕駛,連駕車的人都不需要!」
歐陽浩宇低低一笑:「你說的世界,還真是奇特。」
「這還不算什麼呢!」葉清清歪頭看他,「還有一種東西叫飛機,可以載著幾百人飛上天,一天就能到千里之外,比你這邊的八百里加急還快!」
歐陽浩宇嘴角微揚:「本王還真想見識見識。」
「你要是來了,肯定會被嚇壞的!」看著眼裡閃爍光芒的清清,浩宇露出溫柔的神情。
兩人策馬緩緩而行,葉清清感覺從未如此放鬆。
回到軍帳後,兩人坐在燭光下閒聊,葉清清忽然問:「浩宇,你小時候是怎麼過的?」
歐陽浩宇輕笑,語氣淡然:「與妳想的不同。」
「怎麼說?」
「自幼喪母,在後宮沒有依靠,便只能學會如何謹言慎行。」
葉清清聽得微微一怔,從未聽他這樣坦白過自己的過去。
「那你怎麼熬過來的?」她輕聲問。
「習慣了。」他淡淡道,「人若無欲,自然無憂。」
葉清清皺眉:「無欲?」
「女人、金錢、權勢,這些與我何干?」歐陽浩宇低頭撥弄著茶杯,神色淡然,「皇兄待我甚好,大概是因為我對皇位沒有興趣。事實上,對世事都不怎麼感興趣。保家衛國、盡忠職守是我們這些王爺的使命,從前的我只道要完成皇兄給予的任務。至於選擇未來,皇家從來不存在什麼選擇。」
葉清清心頭微動,忍不住問:「那現在呢?」
他沉默片刻,忽然輕笑:「或許,現在稍微有點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
他微微偏頭,看著她,眸色深邃:「你說呢?」
葉清清心跳一滯,避開他的目光,低聲道:「你少來這一套……」
歐陽浩宇輕笑,並未繼續追問。
燭火微微跳動,映照著兩人靜坐的身影。
片刻後,歐陽浩宇忽然低聲開口:「如果,我說我的夢想是願得一心人白首到老,你相信嗎?」
葉清清微微一怔,心頭驀地一緊。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告白?「哪有人把這個當夢想的。」清清尷尬的說。
她下意識想回避,卻又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只能故作鎮定地又笑了笑言:「浩宇,你是王爺,皇家婚姻從來講求長輩媒妁之言,別說你想了,就是皇上也不可能接受。」
歐陽浩宇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說下去。
葉清清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我的身份低微,頂多做個妾室。若有一天,丈夫迎娶正妻,豈不傷心?……」心裡想著宮廷劇內情節,不由的對自己的未來感到絕望,都要穿越了怎麼還成了丫鬟,好歹成為一府千金。
她頓了頓,抬眼看著他:「在我的家鄉,每個人只有一個丈夫,一個妻子,若未來有別的女人站在你身旁,我會很難過的。與其如此,不如嫁給平凡人,過一生更好。」
帳內一片靜謐。歐陽浩宇沒有立刻回話,而是靜靜地看著燭光,似乎在思索。
過了一會兒,他微微一笑,語氣平靜的說:「我知道了。」
葉清清看著他的神情,心中莫名有些失落,卻又鬆了口氣。
這一夜,她再次輾轉反側,久久無法入眠。
與歐陽浩宇告別後,葉清清獨自返回京城。林府產業眾多,京城內有藥舖、衣舖、米舖、酒肆,管帳的帳房數十人一起處理帳目仍然人手不足。林老爺對葉清清的能力極為看好,親自將當初賣她入府的契書還給她,並賞賜她一處獨立的屋舍與小院。
「妳這丫頭,這一年來幫我省下多少銀兩,早已不是一般的下人。這些年玉婷不擅管帳,未來家中產業還要仰仗妳來協助她。」林老爺語重心長地道。
葉清清接過小時被賣入王府的契書,心中百感交集,垂首道:「多謝老爺信任,清清定不負所託。」林玉婷對此倒是樂見其成,畢竟她最討厭算帳。
「清清,你這是救了本小姐一命!」林玉婷拍著她的肩,笑得開心,「自從你開始管帳,爹就不再逼我學那些煩人的東西,這下我可輕鬆了。」
葉清清無奈地笑了笑:「大小姐倒是把這當成福氣了。」
——
賬目造假
林府的一間酒肆突然傳出帳目短缺的問題,某些高管趁機向林老爺舉報,認為這是葉清清接手帳務後出現的疏漏。
葉清清細查帳本,發現問題出現在一筆進貨銀兩上。
她當即召來負責酒肆的掌柜,語氣淡然:「這批酒,你們報帳的銀兩明顯比市價高了三成。」
掌柜眼神閃爍,強辯道:「是因為今年糧價上漲,進貨價自然高些!」
「哦?可是根據我手上的市價表,這個月的糧價並無明顯浮動,這筆進貨銀兩卻高了這麼多?」葉清清輕輕一笑,將數張帳本攤開,「若是正常漲價,為何其他鋪子的價格沒變?」
掌柜被問得啞口無言,最終只得跪下求饒。
「奴才錯了,求姑娘饒命!」
林老爺當即命人徹查此事,果然發現此人與供貨商串通貪墨銀兩,最終依家法處置。
——
內部勾結
林府的衣舖某日突然收到大量退貨,顧客紛紛表示衣料品質下降,導致鋪子名聲受損。
葉清清親自檢查布料,皺眉道:「這布料的質地確實與往常不同,誰負責採買?」負責人戰戰兢兢地答道:「是楊帳房……」
葉清清冷笑:「我記得,我曾要求所有布料採購都需經過驗貨,這批布料是如何送進來的?」她讓人暗中調查,最終查出楊帳房私下與外商勾結,用劣質布料混充上品布,從中賺取暴利。
當證據擺在林老爺面前時,楊帳房面色慘白,口中不停求饒。
林老爺怒道:「若非清清細心,這筆虧損怕是還要繼續下去!」
從此,府內高管對葉清清的能力更為敬畏。
——
誣陷清清
有些管事對葉清清心生不滿,認為她雖然能力出眾,但終究只是個曾為奴婢的女子,竟能在府中管帳,心有不服。
某日,有人故意在帳冊動手腳,將一筆數千兩的銀兩缺口嫁禍到葉清清身上。
「葉姑娘,這筆銀兩是你最近經手的,怎麼會少?」某帳房冷冷道。
葉清清翻開帳冊,仔細檢查,忽然一笑:「既然你這麼篤定,那我們來核對一下銀票的編號吧?」
她從庫房調來所有存檔銀票,逐張比對,最終發現有人在她的帳冊中動了手腳,試圖讓她擔責。
「這筆錢從未經手過我的手,但卻有人故意將數據修改,試圖將罪名扣到我身上。」她冷冷地掃視四周,最後視線落在某個管事身上。
「是你吧?」那人瞬間臉色煞白,還沒來得及求饒,便被林老爺喝令處置。
這件事過後,府內再無人敢輕視葉清清,她的威信也因此穩固。
——
這些日子,葉清清忙得不可開交,雖然歐陽浩宇幾乎每天都托人捎來書信,但她幾乎沒什麼時間回信。
「姑娘,這是王爺今日送來的信。」小青小心翼翼地遞過來。
葉清清揉揉眉心,無奈地笑道:「這都第幾封了?」
「若加上前幾日的,已經是第十五封了……」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聲呢喃:「這人還真是閒得很……」
然而,嘴角卻悄悄勾起一絲笑意。
夜深時,她坐在窗邊,燈火搖曳,腦海裡浮現起那些在山海關的時光。
有一天,她特意煮了一道現代的料理,想讓浩宇嘗嘗不一樣的味道。
「這是什麼?」歐陽浩宇夾起一道炸雞塊,好奇地看著。
「炸雞!」葉清清得意地說,「是我們家鄉的特色美食!」
歐陽浩宇咬了一口,意外地挑眉:「味道倒是新奇,與烤雞不同……這是怎麼做的?」
葉清清笑道:「秘密!」
還有一次,浩宇彈琴時,葉清清望著他,忽然說:「其實我也會彈琴。」
「哦?」浩宇饒有興味,「什麼琴?」
她拿來紙筆,畫了一座三角鋼琴,「我的琴是這樣的,有黑鍵和白鍵,若有一天能再彈,我一定彈給你聽。」
浩宇望著那奇特的畫,嘴角微揚,戲謔地問:「你確定你真的會彈?」
葉清清嗔了他一眼,心裡卻莫名的溫暖。
如今,浩宇還好嗎?
歐陽浩宇返京後,皇上立即召他入宮下棋。
棋局間,兩人邊落子邊談論軍務與朝政瑣事。皇上歎道:「邊疆事務終於告一段落,這些日子朕總算能睡個安穩覺。浩宇,你也該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吧?」
歐陽浩宇懶懶地回道:「皇兄,這話已經說過無數次了,還不累嗎?」
皇上輕笑:「中書大臣趙大人的千金可是個好姑娘,比起林大人的千金更端莊持重,最重要的是貌美如花,京中不少王爺都對她讚譽有加。你若娶了她,倒是件美事。」
歐陽浩宇淡淡一笑:「若是這麼好,不如皇兄自己納入宮中享用便是。」
皇上頓了一下,無奈道:「你這小子,怎麼說話的?」
「皇兄明知我不想娶妻,還要苦苦相勸。」他慢悠悠地落下一子,輕描淡寫地道:「何況,我已有心上人了,其他人我都不感興趣。」
皇上挑眉:「當真?」
「千真萬確。」
「究竟是哪家姑娘讓我弟弟能如此神魂顛倒,不顧身份。明知皇家的婚姻向來由不得自己。」
歐陽浩宇歎了口氣,微微一笑:「我這輩子除了她,不會再納妾,若再逼我娶親,我就自請出征邊疆。」
皇上歎息地搖頭:「你這傢伙,當真無可救藥。」
最後,皇上賞了他一匹上好蜀錦與一塊白玉。他知道這個弟弟素來不愛奢侈之物,便挑了最實用的賞賜。
——
當晚,葉清清坐在小宅庭院的石桌前,對著星空記帳。她的手停在帳本上,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離開山海關的最後一天。
浩宇當時並沒有正面回應她的話,卻也沒有拒絕。
她微微歎了口氣,抬頭望著天上的繁星,忽然,一隻溫暖的手落在她的髮間,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頂。
她驚愕回頭,見歐陽浩宇站在她身後,嘴角噙著一抹慵懶的笑意。
「怎麼,看星星看到發呆?」
葉清清揉了揉頭頂,被他這麼摸著,竟有些習慣了。
「你怎麼來了?」她問。
「你不回信,本王只能親自來看看,免得你忘了我。」他語氣似是抱怨,卻透著一絲玩味。
葉清清無奈:「哪有忘記,只是最近太忙了。」
「忙著管帳,還是忙著被人陷害?」
她微微一怔,才意識到他早已知曉她在京城經歷的三場風波。
「你都知道了?」
「嗯,聽說你三兩下就讓那些老狐狸們服氣了,怎麼樣,處理起來可有難度?」
「還好。」她笑著揚了揚手中的筆,「要不是我精通算帳,怕是早就被人坑了。」
歐陽浩宇微微一笑,悠哉地坐到她對面,「果然是本王看上的人。」
葉清清白了他一眼,嘴上沒說話,心裡卻微微泛起暖意。
兩人靜靜地看著夜空,星星點點地閃爍著。
「突然想吃柑橘。」葉清清忽然說。
歐陽浩宇挑眉:「自己剝啊。」
「不想弄髒手。」她理所當然地說。
他輕笑一聲,拿起桌上的柑橘,開始剝皮。
然而,這位向來習慣握劍的王爺,剝個柑橘竟顯得手忙腳亂,果汁濺了滿手。
葉清清看著他皺眉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你這輩子該不會是第一次剝橘子吧?」
「的確。」他老實承認,「以前都是別人幫我剝。」
葉清清笑得直不起腰:「堂堂王爺,居然敗給一顆橘子。」
歐陽浩宇無奈地歎了口氣,將剝好的橘瓣遞到她唇邊:「笑夠了就吃。」
她伸手接過,一口咬下,酸甜的果汁在舌尖散開。
夜深了,她打了個哈欠。
「好了,早些歇息,別再記帳了。」他催促。
葉清清揉揉眼睛:「可事情還沒做完……」
「明日再說。」他的語氣不容置疑,「若是累壞了,本王可心疼得很。」
葉清清微微一怔,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她低聲道:「好吧,那我進房了。」
她起身,準備回房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
「如果是妳,我這輩子可以只娶一個人。」
她腳步一頓,猛地回頭,卻見他仍舊坐在石桌旁,手中轉著一顆未剝完的柑橘,眼神深邃而認真。
夜風微涼,她的心卻莫名升起一絲暖意。
數日後,在這平凡的一天,歐陽浩宇突然拉著她要去城裡。
「怎麼了?」她疑惑地問。
「今天有事,陪我走一趟。」他神秘一笑,語氣不容置疑。
葉清清滿腹狐疑,卻也只能跟著他走出府門。
最愛的糖人
京城街道熱鬧非凡,人來人往。走到一處小攤前,葉清清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
「是糖人!」她驚喜地喊道,眼睛亮了起來。
「你喜歡?」歐陽浩宇挑眉。
「當然!」葉清清笑著說,「在山海關的時候,我就想吃了,可是那邊沒人做。」
他沒說什麼,直接對老闆道:「來一個最好的。」
糖人師傅手法熟練地捏了一隻栩栩如生的兔子,遞給葉清清。
「好可愛!」她小心翼翼地捧著,忍不住低頭舔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化開。
歐陽浩宇饒有興味地看著她,淡淡道:「果然還是個孩子。」
葉清清瞪他一眼:「你懂什麼?這叫童年回憶!」
燈謎與新衣
街上掛滿了燈籠,每個燈籠下都掛著一條燈謎。
「既然來了,不如猜一個?」他語氣懶洋洋,似乎對這種遊戲不感興趣。
「好啊!」葉清清興致勃勃地挑了一條:「小小一片,紅紅圓圓,秋天成熟,剝開酸甜。」她想了想,笑道:「這不是柿子嗎?」
「姑娘真聰明!」店家笑著送了一張小獎券。
「可以換什麼?」葉清清問。
「剛好可以在前面繡坊換一件新衣。」店家說道。歐陽浩宇聞言,直接攬著她走向繡坊。
「誒,我自己來換就好,你跟著做什麼?」
「你挑衣服,我給銀子,總不能讓你白拿。」
葉清清翻了個白眼:「你當我是小孩子嗎?」
「嗯?」他似笑非笑地看她,「難道不是?」
繡坊內,一件由蜀錦製成的衣裳安靜地掛在架上,這是皇上賞賜給浩宇的蜀錦,特意請繡坊按照他的要求製成。,清雅卻不失精緻,煙藍色的衣料如流水般順滑,繡著一抹淡淡的銀絲竹葉,既不張揚,卻又自帶一種說不出的靈動之美。
「這件……好漂亮。」葉清清忍不住伸手撫摸。
「這是我特意請人做的,適合你的。」他語氣隨意,卻帶著非帶走不可的堅持,「既然喜歡,就試試看。」
葉清清本想拒絕,但最終還是被店家推進了試衣間,換上後,當她走出來時,歐陽浩宇望著她,一時竟有些怔然。
「怎麼了?」她被他看得不自在。
歐陽浩宇微微一笑,語氣輕柔:「像仙子下凡一般。」
葉清清忍不住輕哼:「你倒是會說話。」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低聲道:「但這次,我不是說好聽話,是真心的。」
夜晚的煙花
夜幕降臨,京城的天際忽然綻放出璀璨的煙花。葉清清抬頭,眼中映著五彩的光芒。
「怎麼又有煙花?」她喃喃道。
「因為這一天,以後每年都要陪你過。」歐陽浩宇低聲說。
她愣了一下,轉頭看他,眼裡帶著疑惑。「什麼意思?」
「今天是你的生辰。」
葉清清驚訝地睜大眼:「誰跟你說的?我根本沒提過!」
「自然是有人告訴我的。」他看著她,「怎麼,你自己都不記得嗎?」
葉清清忍不住笑了:「今天不是啊,我的生日在冬天,十二月初五。」
歐陽浩宇怔了一下,隨即點頭:「那以後,我們就改過那天。」
她歎了口氣,目光有些複雜:「其實……今天確實是這具身體的生辰,但我真正的生日,是十二月初五。」
歐陽浩宇微微挑眉,似乎沒太理解她的話,但仍然點頭:「那麼,以後十二月初五,我陪你過。」
她心裡一暖,笑著說:「你這個古代王爺,倒也和現代的男人沒什麼不同,對喜歡的女子倒是討好得很。」
「你說什麼?」他微微眯眼。
「沒什麼,沒什麼!」她趕忙擺手。
煙花落下後,歐陽浩宇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盒子。
「給你的。」
葉清清疑惑地接過,打開一看,是一對精緻的白玉鐲,溫潤如水。
「這麼貴重的東西……」她愣住。
「戴上吧。」他語氣淡然,卻透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堅持。
她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伸出手,讓他替自己戴上。
冰涼的玉鐲貼著皮膚,卻讓她心裡暖得發燙。
「喜歡嗎?」他問。
葉清清輕輕點頭,低聲道:「喜歡……」
「那就好。」他微微一笑,眸色如夜色般深邃。
夜風輕拂,兩人的身影被煙花映得溫柔而寧靜。
平靜的日子總是短暫,京城風雲詭譎,終究迎來了一場滔天巨變。
某日,一道聖旨從宮中傳來,震動朝堂。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封中書大臣趙大人之女為靖王妃,賜婚於靖王歐陽浩宇,擇日完婚!」
消息傳來的瞬間,葉清清的世界彷彿瞬間塌陷,繼林小姐之後又是一個賜婚。「怎麼古代婚賜不停啊......」她咕噥著。
她怔怔地看著手中的帳本,筆跡凌亂,心跳快得仿佛要從胸口躍出。
林玉婷急匆匆闖進房中,手中攥著剛剛送來的聖旨副本,神色焦急:「清清,你可聽說了?」
葉清清抬起頭,嘴唇微微顫抖:「……是假的吧?」
林玉婷咬牙,猛地將聖旨拍在桌上:「聖旨怎麼可能是假的?我剛才聽父親說,這趙大人可是皇上的心腹,這場婚事八成是皇上在鞏固勢力!」
葉清清的手緊緊攥住帳本,指節發白。
「那浩宇……」她喃喃自語。
「浩宇?你還叫得這麼親熱!」林玉婷氣得直跺腳,「這可是聖旨!他若抗旨,你知道是什麼下場嗎?九族受連!」
葉清清全身一震,腦海一片空白。
林玉婷冷哼一聲,眼底閃過不屑:「更何況,這個趙大小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與她曾一起在宮中學習禮儀,那時她整日裝得溫婉端莊,對老師唯唯諾諾,可私底下卻看不起所有比她家世低的人。還記得有一次,一個小官家的千金在課堂上不小心撞到她,她表面柔聲說沒關係,轉頭卻讓人把那姑娘的書偷偷丟進池塘,還故意讓她被罰跪!」
葉清清怔怔地聽著,心中越發沉重。
「清清,我告訴你,這樣的人若進了靖王府,浩宇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更何況……你呢?」林玉婷語氣一頓,望著她,眼底難得閃過一絲憐憫。
葉清清垂下眼睫,心頭酸澀。
——
夜晚,歐陽浩宇如往常般來到她的小院,眼中帶著一絲疲憊。
「這是怎麼回事?」清清擔憂地問。
他的眉宇微蹙,手掌不自覺地握緊。
「皇兄逼得緊。」他的聲音低沉,像是壓抑著怒意,「這次不僅是為了讓我娶親,更是因為朝局不穩,皇兄希望拉攏趙家。」
葉清清的手微微顫抖:「那你……答應了?」
「我沒有答應,但這是聖旨。」
「那你要怎麼辦?」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握住她的手,聲音難得帶著幾分急切:「跟我走。」
葉清清怔住。
「如果我帶你離開京城,遠走高飛,我們可以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她的心狠狠地顫抖了一下。
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但這裡是古代,不是現代世界,天子一怒,滿門抄斬,她會害得林家上下皆受牽連。
「不行……」她艱難地開口,「浩宇,我不能這麼做。」
「那你要我怎麼做?」他的語氣透著一絲痛苦,「就這樣放手?」
她緊緊握住他的手,心裡仿佛有千萬根針刺過。
「你不能為了我,與整個皇族對抗……」
——
當晚,葉清清靜靜地坐在自己的房中。她望著滿天星辰,身穿著那條歐陽浩宇送她的蜀錦衣裳,輕輕撫著手腕上的玉鐲。
腦海中浮現出過往的種種——
那日,他拿起她寫的字,微微挑眉:「嗯……有進步。」
「你這話的語氣怎麼聽起來有點敷衍?」葉清清不滿地嘟囔。
他笑了笑:「並非敷衍,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學會了書法的精髓。」清清吐了吐舌頭以示抗議,浩宇看了只是微笑,看著眼前的少女。
還有那次,她寫了一頁滿滿的現代統計學公式,興致勃勃地向他解釋。
「這是什麼?」他疑惑地盯著紙上的算式。
「是我家鄉的一種計算方式。」她驕傲地解釋,「能精準推測未來的趨勢。」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樣的計算方式……若應用在軍中調度,應該會事半功倍。」
「你竟然真的理解了?」她驚訝地看著他。
他輕輕笑了:「怎麼?本王學東西,還算快吧?」
她不由得笑了出聲。
還有那個春日,他們一起放紙鳶。
「你知道這叫什麼嗎?」她看著高高飛起的紙鳶,笑道。
「紙鳶。」
「錯了,這在我家鄉叫風箏。」她糾正。
「那有什麼不同?」
「不同的地方是……我家的風箏飛得比你的高!」她笑嘻嘻地拽了拽線。
他挑眉:「是嗎?那我們比試看看。」
那日,他們在風中追逐、競賽,笑聲回蕩在藍天之下。
葉清清輕輕閉上眼,回憶一幕幕如潮水般湧來,心底像是被一根細細的針戳得生疼。
——
翌日,她消失了。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只留下一封書信,簡單的幾個字:
浩宇,願你安好,願你平安。
歐陽浩宇找到林府時,林玉婷滿臉怒氣:「她走了,說是回鄉去了,你自己看吧!」
她將書信狠狠拍在他胸口。
他攥著那封信,指節發白,心底一陣劇痛。經過這麼多年,難道同樣的痛又要再經歷一次。
「王爺,婚期已近。」屬下低聲道。
他緩緩閉上眼,將那封信握緊。
「傳話給皇兄——」他的聲音沉冷如冰。
「本王要親自去邊疆,出征。」
歐陽浩宇親自請命出征的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
「浩宇要親自出征?」皇帝坐在御書房內,眉頭深鎖。
「回皇上,靖王已經整頓好軍隊,準備啟程。」內侍恭敬地回道。
皇帝輕輕歎了口氣:「這小子,總是用這種方式來逼朕。」
他指尖輕敲著桌案,目光深沉:「傳令下去,允他出征。但——若他此番不能取勝,就不要回來了。」
「這.......陛下確定要如此傳令嗎?」內侍似是有些猶疑,皇上是否只是一時動怒才下此旨意。
「我倒要看看這個弟弟,究竟有沒有這個本事與朕談條件。」
——
葉清清已經遠離了京城,隱姓埋名,來到一個陌生的小鎮。
她每日清晨起來,幫客棧的老闆娘記帳,日子過得簡單卻安穩。
「清清,這些賬目又核對好了?妳可真是個細心的人,店裡生意好了許多呢。」老闆娘滿意地笑道。
葉清清輕輕點頭,強撐著笑意:「還好,這種事我熟悉。」
她表面平靜,心裡卻像壓著千斤重石,夜深人靜時,她總會忍不住想起那個人。她常常獨自坐在房間內,回憶過往。
——
她想起那個夜晚,浩宇剝著柑橘,弄得滿手果汁,卻依舊細心地餵她吃下。她還記得自己笑他是堂堂靖王,竟然剝個橘子都這麼笨拙,而他卻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說:「這輩子第一次剝橘子,妳就知足吧。」
當時,她只覺得這樣的夜晚溫暖又美好,卻沒想到,如今再回憶,竟是如此遙遠。
還有那夜,他輕聲道:「如果是妳,我這輩子可以只娶一人。」她當時沒有回話,只是笑了笑,心裡卻微微顫動。
如今,他說的話還迴盪在耳邊,而她,卻已經離開了他。
——
某日,葉清清外出採買,走過一處街角時,無意間看到了一對年輕夫妻。
男子穿著普通的長衫,神色憔悴,手上卻緊握著一隻小巧的金鈴鐺,而女子則面帶愁容,明顯是有難題在困擾著她。
「這是妳娘留給妳的信物,怎麼能當掉?」男子皺眉道。
「可是我們現在沒有銀兩,客棧也快住不起了……」女子低聲道,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忍。
葉清清本不打算多管閒事,卻聽到男子低聲道:「我再想想辦法,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妳受苦。」
那句話讓她微微一怔,腳步停住。
那女子愣了愣,眼眶泛紅:「可是……你已經很辛苦了……」
男子輕輕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妳還記得我們成親時說過的嗎?不管遇到什麼,我們都不會分開。」
女子輕輕點頭,咬著唇,終究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紅著眼靠在男子的肩上。
葉清清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心底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情緒。
她的決定,真的正確嗎?
——
某日,鎮上來了一隊商旅。
「姑娘,買一份邊疆來的書信吧,裡面記錄著戰況,看看北境如何?」
葉清清的手微微一頓。
她抬起頭,看著攤販手中的信紙,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掏出了銀子。
她拆開信,字裡行間寫著——
靖王親率大軍,連破敵軍三城,已深入敵境,戰局雖穩,然軍糧漸少,恐成隱憂……
葉清清的心猛地一緊。
他真的去了邊疆……
她的指尖顫抖,緊緊攥住那張薄薄的紙,心底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楚。
——
而此時,千里之外的戰場,風雪肆虐。
「王爺,敵軍糧道被斷,我軍糧草不足,若再拖延……」
歐陽浩宇披著鎧甲,目光沉冷如冰。
「不管如何,我們都不能退。」
他站在高處,望著遠方戰火燒天的敵營,眼底閃過一抹堅決。
他此番來,便沒想過要活著回去。
他曾無數次翻閱那封葉清清留下的信,簡短的幾個字:浩宇,願你安好,願你平安。他微微冷笑,揉了揉手中的信,心想:她倒是比我決絕。
他時常在軍帳中,無意識地摸向懷裡的一根髮簪。那是她曾經遺落的,當時他撿起來,笑著說:「若哪天妳來找我要回去,本王便知道妳還在乎。」
如今,這髮簪依舊在他身邊,而她卻不在了。
——
「王爺,這是邊關百姓送來的糖人,說是為了慰勞將士。」
屬下將一盤糖人擺在桌上,浩宇隨意地掃了一眼,卻在看到那隻小小的糖兔時,整個人微微怔住。
「糖人……」他低聲喃喃。
曾經,她在京城的街頭看到糖人時,笑得燦爛:「這是我小時候的回憶,吃糖人的時候最開心了!」
他當時還笑她像小孩子。
現在,他看著糖人,卻再也笑不出來。
——
那夜,營帳外風雪肆虐,他坐在燈火下,將糖人放在桌上,旁邊放著那根髮簪。手指輕輕撫過髮簪,他忽然低聲道:「清清,妳還會回來嗎?」
葉清清在這個陌生的小鎮生活已經有些時日,她每日清晨幫客棧的老闆娘記帳,夜裡便窩在房內,強迫自己不去想關於京城、關於浩宇的事。
可有些記憶,並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某日,鎮上又來了一支商旅。
「姑娘,買一份邊疆來的書信吧,最新戰況!」
葉清清望著那一卷薄薄的信紙,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伸手掏出銀子。
展開信紙,一行行字落入眼中——
靖王陷敵軍埋伏,身受重傷,生死未卜……
她的手一顫,紙張隨著微風顫動,她的心也跟著冷了下來。
「這……怎麼可能……」
她顫抖地看著那字句,像是想從信裡找出什麼錯誤。
怎麼會?浩宇不是一向冷靜謹慎,怎麼會落入敵軍埋伏?
老闆娘走過來,看見她神色異常,皺了皺眉:「清清,怎麼了?」
葉清清雙手緊握著信紙,腦中混亂不已。
她不能再等了,她必須知道事情的真相。
——
戰火中的身影
當葉清清趕到邊關附近的一個城鎮時,街上到處都是流離失所的難民。她在一間醫館前停下,看到一群傷兵正在排隊等待治療。
她的心跳加速,緊緊抓住一名士兵的袖子:「請問……靖王如何?」
那士兵一怔,神情凝重:「王爺……他還在前線,但傷勢嚴重。」
葉清清的心猛地揪緊,她咬著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在哪裡?」
士兵搖搖頭:「我們被送回來時,王爺仍在敵軍圍困之中……但他讓我們活著回來,說不管如何,不能退。」
葉清清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
她以為,她離開他,他會平安。
可如今,她卻要聽見他生死未卜的消息。
不,她不能再逃避了。
她要去找他。
——
重逢的瞬間
數日後,她終於抵達前線軍營。
夜幕下,寒風刺骨,戰場的味道夾雜著血腥與硝煙,讓人窒息。
她混入醫館,四處尋找。
終於,在一間簡陋的軍帳內,她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歐陽浩宇半倚在床上,神情憔悴,手中還緊握著一封信。
葉清清的眼眶瞬間濕潤。
她走近他,輕聲喚道:「浩宇……」
男人緩緩睜開眼,似是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清清……?」
他的嗓音沙啞,帶著濃濃的疲憊。
她緩緩跪坐在他床邊,眼淚終於止不住落下:「你怎麼可以這麼傻……」
浩宇低笑了一聲,抬起手,輕輕擦去她的眼淚:「妳怎麼來了?」
她紅著眼瞪他:「你要死了,我當然要來!」
他微微一怔,隨即輕聲道:「妳還在乎我嗎?」
葉清清死死咬著唇,終於再也無法壓抑內心的情感,撲進他的懷裡:「我不該離開你……」
浩宇輕輕環住她,閉上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沒關係,妳來了就好。」
他頓了頓,低聲補充道:「這場仗若勝了,我在朝中便有大功,皇兄必定會賞賜……到時候,我便能向皇上請求賜婚。」
葉清清一愣,抬起頭看他,眼裡滿是震驚:「你……你是為了這個?」
浩宇低低一笑,語氣溫柔:「戰場無眼,也許一去不回,我本不想讓妳擔憂,等到事成之後再去尋妳。但既然妳來了,我便不能再瞞妳。」
他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指腹擦過她眼角未乾的淚痕,語氣認真:「清清,這次戰事結束,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放開妳。」
葉清清的眼淚又滑落下來,心中五味雜陳。
她曾經以為,自己放手便是最好的選擇。
可如今,她卻發現,她從未真正想要放手。
她用力點頭,緊緊握住他的手:「無論如何,我會陪著你一起度過難關。」
浩宇微微一笑,握緊了她的手。
這一夜,邊疆的風雪依舊肆虐。
但在這簡陋的醫館內,兩顆心終於再次靠近。
戰事一日比一日緊張,敵軍似乎察覺到靖王受傷,開始加大攻勢,戰場情勢逐漸惡化。
軍帳內,戰略圖上紅線交錯,副將神色凝重:「王爺,敵軍連日攻勢不斷,我軍糧草告急,若再撐上十日……」
歐陽浩宇靠在案前,雖然臉色蒼白,但眼神依舊銳利。
「不能再退。」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若讓敵軍打破防線,邊關百姓將陷入水深火熱。」
副將皺眉:「可王爺,你傷勢未愈……」
話未說完,浩宇已經抬手制止:「傷勢無礙,明日照計行事。」
葉清清站在帳內,看著浩宇強撐著身體指揮戰事,心裡又是心疼,又是焦急。
她終於忍不住開口:「浩宇,你至少該休息一下。」
他抬頭,看到她擔憂的神情,語氣稍微放緩:「我沒事。」
「你這樣根本沒辦法長久撐下去!」她語氣急切,「糧草不足、軍中士氣低落,如果你再倒下去……」
浩宇靜靜地看著她,忽然淡淡一笑:「那清清可有什麼妙計?」
葉清清被他這話問得一愣,旋即咬牙道:「我來幫忙。」
「幫忙?」他眉頭微挑。
「軍中糧草確實不多,但如果可以精準計算每日消耗,減少浪費,也許能撐得更久。」葉清清深吸一口氣,「我以前管理過帳目,也懂計算,我可以試著重新分配糧草。」
浩宇定定地看著她,半晌後忽然一笑:「既然妳這麼說……好。」
——
葉清清的計劃
當夜,葉清清拿來所有糧草清單,細細計算。
「這些糧草消耗太快,若是改變配給方式,應該能撐久一些。」她低聲自語。
她將自己學過的現代統計學與商業管理知識應用到軍糧分配中,透過計算每日糧耗、將士體能需求,甚至利用數字分析戰況,提出了一個全新的糧草管理方式。
「這樣的分配……竟然能讓糧草多撐五天?」副將驚訝地看著她擬出的計劃。
「不只是五天。」葉清清自信地說,「如果再調整部分物資,我們可以撐更久。」
副將眼中滿是震撼。浩宇則輕笑了一聲,目光帶著讚賞:「妳倒是越來越讓人驚訝了。」
——
決戰的前夕
然而,敵軍的進攻比預想中更加猛烈。
「王爺,敵軍已經開始集結,準備發起最後的攻勢!」探子急匆匆地進帳稟報。
「來得正好。」浩宇站起身,語氣不帶絲毫猶豫,「準備迎戰。」
葉清清緊張地看著他:「浩宇,這場仗有多少勝算?」
他沉默片刻,才輕聲道:「七成。」
「如果輸了呢?」
他微微一笑:「那便戰死沙場。」
葉清清心猛地一顫,眼裡泛起淚光:「我不要你去!」
浩宇靜靜地看著她,忽然走近,溫熱的手指輕輕擦過她的臉頰。
「清清,這一仗,關乎的不只是我。」他的語氣溫柔,卻帶著不容動搖的堅定,「若勝了,我便能立大功,皇兄必會重賞,到時候,我能向皇上請賜婚,讓妳成為我唯一的王妃。」
葉清清怔住,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
「可如果輸了呢?」她聲音顫抖。
浩宇輕輕一笑,從懷裡掏出一枚令牌,放入她手中。
「若我回不來,拿著這個去找皇兄,他會給妳一個交代。」
葉清清怔怔地望著手中的令牌,整個人都僵住。
她忽然狠狠地搖頭,抓住他的手腕,聲音顫抖:「不行!你不能這樣……」
浩宇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語氣平靜:「清清,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的承諾。」
葉清清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
她抬頭,目光堅定:「那我也要陪你。」
浩宇微微一愣,隨即低笑:「妳能做什麼?」
「我可以繼續幫你計算糧草、幫助醫館,甚至,我可以站在這裡陪著你……」
她語氣堅定:「只要你還在,我就不會離開。」
浩宇望著她,沉默了許久。
最後,他伸手輕輕抱住她,低聲道:「好,那就陪我一起。」
夜幕低垂,戰場的風聲呼嘯。
葉清清靠在浩宇身側,感受著他鎧甲下的溫度。
「如果我們贏了呢?」她忽然開口。
浩宇側頭看她,唇角勾起:「贏了,我便娶妳進門。」
「那如果不讓你娶呢?」
他低低一笑:「誰敢?」
葉清清忍不住笑了,眼神卻柔軟了下來。
「那……如果我們回到京城,你覺得我們的日子會怎麼過?」她低聲問。
浩宇思索了一下,輕聲道:「我帶妳去吃糖人,妳不是說小時候最喜歡嗎?」
葉清清忍不住笑:「堂堂靖王,竟然還記著這種事?」
「不只這個。」浩宇語氣溫柔,「我還要帶妳去看煙花,讓整個京城都知道,妳是我唯一的妻子。」
葉清清微微紅了臉,卻輕輕靠在他的肩上:「那就約好了。」
浩宇低頭,看著懷裡的人,輕聲道:「約好了,清清。」
明日,決戰即將來臨。
但這一夜,在這冰冷的軍帳內,兩人的心終於緊緊相依,對未來有了共同的期許。
戰鼓震天,決戰爆發
黎明時分,邊關的天空陰沉,冷風呼嘯,彷彿也在為即將到來的血戰而低鳴。
軍號長鳴,敵軍終於發動了總攻。
戰場上,喊殺聲震天,漫天塵土伴隨著刀劍交擊聲響起,歐陽浩宇披甲上陣,手持長劍,一馬當先衝鋒陷陣。他的身影如閃電般穿梭於敵軍之中,每一劍劃過都帶走敵人的性命。
葉清清站在軍營內,看著遠方刀光劍影的戰場,心臟緊縮到極致。她知道浩宇身受重傷,可他仍然奮不顧身地衝鋒,這場戰爭不僅是邊關的生死存亡,更是他對皇上的承諾,對她的承諾。
「葉姑娘!」醫館的軍醫匆匆趕來,焦急地說:「前線傷兵不斷送回,請妳幫忙穩定後方!」
葉清清咬了咬牙,壓下心頭的不安,迅速投入傷兵救治的工作。
戰局突變,敵軍奇襲
原本佔據上風的我軍,卻在戰至中午時分,形勢突變。
「報!敵軍側翼發現伏兵,正快速朝軍營逼近!」
軍帳內,副將的聲音急促而不安。浩宇回頭望向後方,眼神瞬間冷冽:「他們想斷我們後路!」
軍營一旦失守,整支軍隊將陷入腹背受敵的險境。
浩宇當機立斷,抽出長劍:「傳令全軍死守,帶一隊人馬隨我突圍,回營救援!」
「王爺,你身受重傷,不可輕易涉險!」副將急忙阻止。
浩宇冷冷一笑:「這一戰若敗,我們還能回京嗎?」
副將啞口無言。
浩宇一聲令下,率領精兵火速撤回軍營。
血戰軍營,浩宇受傷
當他們抵達時,軍營已陷入混亂,敵軍從四面八方圍攻而來,守軍節節敗退。
「殺!」
浩宇帶領士兵衝入敵陣,銀色長劍染滿鮮血,他的身影如戰神降臨,每一招都是致命殺招。然而,敵軍中一名黑甲將領早已盯上了他。
葉清清剛從傷兵帳內走出,就看到浩宇單槍匹馬與黑甲將領廝殺的場景。
「浩宇——!」
她瞪大雙眼,剛想沖過去,卻看到黑甲將領狡猾地出現在她眼前,她用手臂摀住自己的臉,冷光閃過——
「噗嗤——」
長劍刺入肉體的聲音在戰場上響起,浩宇的肩膀被敵將重創,鮮血頓時浸濕鎧甲。
「浩宇!」葉清清顧不得危險,衝向前方。
黑甲將領一劍再度襲來,眼看就要取浩宇性命,葉清清撲過去,拉住浩宇的手臂往後倒去,兩人一起滾入泥地。
浩宇低喘一聲,強忍傷痛,揮劍擋下敵將的攻擊。
「快帶王爺撤退!」副將趕到,率軍圍攻黑甲將領。
葉清清顫抖地看著他:「你不能死,你答應過我,贏了要娶我!」
浩宇望著她,嘴角微微勾起,虛弱地笑了:「那……我可不能讓妳守寡。」
他咬牙站起身,扶住她的肩:「清清,這場仗我一定要贏。」接著就暈了過去。副將帶著他們穿過戰場,轉移至後方陣地。
硝煙瀰漫,戰火將天邊燒得通紅。
葉清清拖著疲憊的身體,跪在昏迷不醒的浩宇身旁,顫抖著手替他包紮傷口。
「浩宇,你給我醒來……」她的聲音發顫,眼淚一顆顆滴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
他為了救她,擋下了刺向她的劍。
葉清清從未如此害怕過,她拼了命地壓住浩宇的傷口,嘴裡喃喃著:「你不是說過,要帶我看煙花、吃糖人?現在呢?如果你真的這麼輕易就丟下我,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不知過了多久,身下的男人忽然動了動手指,虛弱地睜開雙眼。
「別……哭。」他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貫的溫柔。
葉清清愣住,瞬間鼻頭一酸,氣急敗壞地罵道:「你還有臉說話?!你知不知道你剛剛有多危險?」
浩宇嘴角勾起一抹微弱的笑,低聲道:「妳……還不是好好的……」
葉清清眼眶通紅,狠狠瞪著他:「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沒命?」
浩宇抬手,虛弱地握住她的手,語氣依舊輕緩:「可是……妳還活著……」
葉清清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地落下,握住他的手,顫聲道:「所以……你以後不准再做這種事了!」
浩宇凝視著她,眼中滿是疼惜,緩緩點頭:「好……以後,換妳保護我吧……」
夜風吹過,戰場上的血腥氣依舊未散,但兩人交握的手,卻成了這場亂世中最堅定的承諾。
京城的陰謀
而此時,千里之外的京城,另一場權力角逐正悄然進行。
御書房內,皇帝坐在高位,手中把玩著一顆玉棋子,目光深沉。
「皇上,靖王恐怕……」一名太監低聲道,「戰事不容樂觀,若他敗北……」
皇帝輕輕一笑,將玉棋子放在棋盤中央。
「若敗北,自然不必再考慮封賞之事。」皇帝輕笑的說,他相信自己的弟弟,不可能敗陣歸來。
「可若靖王勝了……」
「那便是天大的功勞。」皇帝的聲音幽幽,「趙大人,可願意讓貴千金仍嫁靖王為妾?」
站在御書房一側的中書大臣趙大人微微蹙眉,拱手道:「皇上,臣以為靖王戰功赫赫,臣女若能嫁與為妻,當然是莫大的榮耀……為妾的話有點.....」
皇帝淡淡一笑:「但朕聽說,靖王已有心上人?」
趙大人眼神微變。
「一個小小的丫鬟,朕倒想看看,她如何與朕的權勢抗衡。」
——
而此時,戰場上的殺戮仍在持續。援軍終於趕到,我軍奮力反擊,敵軍陣腳大亂,最終潰逃。戰場歸於平靜,鮮血染紅大地。但當勝利的號角響起時,葉清清卻顧不得歡呼。
她跪坐在滿是鮮血的泥地裡,抱著渾身是傷的浩宇,顫抖地呼喊:「浩宇,撐住!求求你!」
他嘴角浮現淡淡的笑,虛弱地呢喃:「妳別哭,我還沒死……」
葉清清的淚水滑落:「你不許死,聽到沒有!我不准你死!」
浩宇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嘴角依舊掛著微笑:「既然……贏了,那我們就回家吧。」
葉清清哭著點頭,緊緊抱住他。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回京之後,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更大的風暴。
凱旋歸京,暗流湧動
京城外,軍隊緩緩駛入,街道兩旁擠滿了百姓,他們揮舞著手巾,高聲呼喊:「靖王凱旋!」「靖王千歲!」
馬車內,葉清清輕輕掀開車簾,看著外頭人潮洶湧的街道,內心百感交集。這座曾經讓她覺得陌生又遙遠的城池,如今卻成為她牽掛最深的地方。
歐陽浩宇半倚在車內,身上的傷尚未痊癒,但眉目間仍然帶著淡淡的笑意。「怎麼,還不習慣這陣仗?」似乎對於凱旋的歡迎陣仗已經習以為常,自幼便被父皇培養為將領,為的就是替皇兄守住這片山河。曾經,他也以為這輩子就只能在戰場與皇家的身不由己中度過,從來不覺得自己會反抗皇兄。
葉清清回頭,皺眉瞪他一眼:「你還敢笑?你知不知道這次差點沒命!」
浩宇輕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可不就是因為有妳,我才捨不得死嗎?」
葉清清臉頰微微一紅,拍開他的手:「少油嘴滑舌!」
浩宇只是微微一笑,卻沒有再說話。他的目光透過馬車窗縫,看向城門口迎接的大臣,目光變得深沉。
朝堂上的較量
次日,浩宇拖著傷體上朝,殿內群臣早已齊聚。
皇帝高坐龍椅之上,目光在浩宇身上停留片刻,才慢悠悠地開口:「靖王此次征戰有功,為朝廷立下赫赫戰績,當賞。」
群臣紛紛附和:「靖王功勞卓越,理應加官進爵。」
浩宇微微一笑,拱手道:「臣不求封賞,唯有一事,望皇兄恩准。」
皇帝微微挑眉:「哦?你倒是說來聽聽。」
「臣請求賜婚。」浩宇語氣篤定,目光堅定。
殿內瞬間一片寂靜。
眾人本以為浩宇會趁此機會請封更高的爵位,卻沒想到竟然開口求賜婚。眾多大人們都在思忖著這位對女人不敢興趣的王爺,到底要跟哪家聯姻。皇帝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娶誰?」
浩宇微微一笑,朗聲道:「葉清清。」
此言一出,群臣譁然。
「葉清清?那個林家的丫鬟?她何德何能?」
「王爺身份尊貴,怎能娶一介奴婢為正妃?」
「此事萬萬不可!皇上請三思啊!」
趙大人冷哼一聲,出列拱手:「皇上,臣以為靖王乃國之重臣,若娶門第低賤之人為妃,實乃有損皇家顏面。臣女趙如嫣知書達禮,乃京中才女,正是靖王如今最佳的選擇。」
皇帝沉默不語,目光淡淡地落在浩宇身上。
浩宇唇角微揚,語氣依舊不卑不亢:「臣此生唯有一心一意之人,非清清不娶。」
皇帝眯起眼,笑意玩味:「浩宇,這可不像你。你從不與朕爭,怎的這次倒如此堅決?」
浩宇深深地看向皇帝,語氣沉穩:「皇兄,我向來無意爭權,但婚姻乃大事,我所愛之人,不願為他人所左右。」
殿內靜默片刻。
皇帝輕輕敲著龍椅的扶手,良久,才緩緩道:「此事,朕需再思。」
浩宇沒有再多言,他知道以皇兄的性子,即使心急也無濟於事,只是微微垂首,退回原位。
宮中的試探
當日午後,葉清清便接到來自宮中的請帖。
「葉姑娘,皇后請您入宮一敘。」
葉清清心頭微沉,卻沒有拒絕。
入宮後,皇后娘娘端坐於殿中,目光審視地看著她,唇角帶著似笑非笑的意味:「葉姑娘,本宮可是聽說,你與靖王感情甚篤?」
葉清清微微行禮,語氣恭敬:「回皇后娘娘,清清與王爺……情深義重。」
「情深義重?」皇后輕輕一笑,眼底卻透著冷意,「那可知,皇家婚姻向來不是兒戲?你不過是一介奴婢,憑什麼成為王妃?」
葉清清指尖微微收緊,但仍舊冷靜地回道:「娘娘,清清雖身份卑微,但從不覺得感情與門第有關。」
皇后輕哼一聲,語氣轉冷:「若本宮要你自請離去呢?」
葉清清抬起頭,迎上皇后的目光,語氣平穩卻堅定:「恕臣女無法從命。」
皇后眼神一冷,剛欲再開口,忽然,一道低沉的嗓音自殿外響起——
「皇嫂,何必如此為難她?」葉清清猛地回頭,便見浩宇邁步走入殿內,眼神幽冷。皇后臉色微變,旋即勾唇一笑:「靖王倒是心急,還未成婚,便如此護著她?」
浩宇語氣冷淡:「她是本王的未來王妃,自然由本王護著。」
皇后見狀,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那就看看皇上怎麼決斷吧。」
暗潮洶湧,陰謀浮現
當夜,葉清清回到王府,心中仍舊難安。
浩宇看出她的心思,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清清,無論如何,我不會讓妳受委屈。」
她輕輕靠在他的肩上,低聲道:「可是,皇上真的會答應我們的婚事嗎?」
浩宇眸色深沉,沉默片刻,才輕笑道:「若他不答應……那便由不得他了。」
就在兩人低聲交談時,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王爺,不好了,府內發現內奸,似乎在密謀對付您!」
浩宇眉頭一皺,葉清清的心也瞬間提起。
京城的爭鬥,才剛剛開始……
——
某日,葉清清聽聞街上流傳著一個有趣的傳聞。
「聽說了嗎?最近京城裡有個神秘的義士,每晚暗中出手懲惡揚善!」
葉清清眼神微妙,瞥了眼一旁的浩宇:「王爺……該不會是你吧?」
浩宇瞇起眼:「妳看我像這麼無聊的人?」
葉清清點點頭:「像。」
浩宇:「……」
葉清清繼續補充:「畢竟你平常閒得很,對吧?」
浩宇勾起一抹笑意,語氣溫柔:「葉清清,這話我記下來了。」
葉清清:「……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