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一擊的感覺
沈清洛完成了晨課，額前的碎髮被汗水浸濕，顯得有些凌亂。但這次，她沒有直接癱倒在地，而是難得顯現出雀躍的心情，快步將道館角落的沙袋拖了出來。
這是她期待已久的時刻。
「有概念嗎？」陵燁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低沉又慵懶，帶著剛睡醒般的沙啞。他穿著黑色的貼身背心，露出了結實的手臂肌肉，以及那顯眼的刺青。龍鱗般的紋路蜿蜒盤踞，覆蓋住他的小臂與肩膀，在燈光下顯得更加深邃。
沈清洛搖了搖頭，卻難掩興奮的心情，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想試試？」陵燁然雙手抱胸，慵懶地看向她，下巴指向沙包。
她擺起了架式，模仿著記憶中陵燁然的姿勢，深吸了一口氣，朝沙包打去——
「砰！砰砰！」
第一拳落下的瞬間，沈清洛感受到一股鈍重的衝擊力從指節回彈至手腕，再延伸到肩膀，震得整條手臂都發麻。比她想像中更沉、也更具回饋感，彷彿她的拳頭不是落在沙包上，而是狠狠砸在了一堵厚實的牆壁上。
這……就是拳頭的重量嗎？
陵燁然挑起眉，一臉玩味地看著她。
這個小丫頭，雖然從來沒受過正規訓練，但她觀察能力極強，顯然一直在暗中學著他的動作。不論是出拳的軌跡，還是腳步的調整，都有模有樣。
可惜光看，是學不了東西的。
「看起來好像有那麼回事。」陵燁然勾了勾嘴角，隨後抬起手，直接按住了沈清洛的肩膀。
「站穩。」
沈清洛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貼近——陵燁然站在她的身後，寬厚的手扶住她的肩膀，另一手穩穩地扣住她的腰側，幾乎是強硬地帶動著她的身體。
「讓你的腿帶動腰，再帶動肩膀，最後才是手臂。」他的聲音就在耳邊，微微的氣息拂過她的頸側。
沈清洛的背部瞬間繃緊，不只是因為訓練的壓力，還有陵燁然的靠近。
「這裡縮緊一點，你是要和對手擁抱？」陵燁然語氣冷淡，卻毫不留情地拍了拍她的肘部，讓她收緊手臂。
「來。」他退後半步，給出指示。
沈清洛重新調整姿勢，回憶著剛剛陵燁然帶動的動作，咬牙出拳。
「砰。」
這次的聲音卻比第一次還小。
陵燁然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沈清洛尷尬地轉頭看了他一眼，卻發現陵燁然的眉頭皺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給她一腳。
她緊張地收回視線，深吸一口氣，再次抬拳——
「重心放低。」陵燁然不耐煩地再次貼近，一手按住她的腰，強勢地往下壓，逼迫她穩住核心，「吸氣，收緊腹部。」
「用你的腿、腰、肩膀……」他的掌心貼在她的腰部，隨即握住她的肩膀，一個帶動，一個順勢推動，引導她將身體的力量整合。
「出拳。」
沈清洛咬牙，手臂一緊，拳頭順著陵燁然帶動的軌跡狠狠揮出——
「——砰砰！」
沙袋劇烈晃動，這次的聲音比前兩次更加沉悶、更加紮實，甚至讓沈清洛的手腕隱隱發麻。
她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亮了起來，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
這才是「出拳」的感覺。
這不只是揮手的動作，而是全身的協調、力量的聚集，然後毫不猶豫地釋放出去。
陵燁然抱著胸，看著沈清洛滿足的神情，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卻很快又掩去。
「記住這個感覺。」他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命令。
沈清洛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拳頭的力量。
訓練結束後，陵燁然和沈清洛一起去吃了晚餐，在路上經過了一間運動用品店，沈清洛拉著陵燁然進去。
但沈清洛站在一排護腕的前面端詳，拿了一個厚實的腕帶，看起來很耐用，滿意的點點頭。
「那是男生用的。」陵燁然瞥了一眼，慵懶的出聲。
沈清洛雙肩微微一征，噘著嘴默默放了回去。
但當她回過頭時，陵燁然已經站在櫃台結帳。
「謝謝光臨，歡迎再來——」
沈清洛好奇的湊了過去，想看看陵燁然買了什麼。
走出店家後，陵燁然默默從紙袋中拿出一個護腕，交給了沈清洛——是和剛剛差不多的款式，但是個女用款。
「……謝謝。」沈清洛睜圓了眼，心裡激起一股暖流，抬頭看向身旁的陵燁然。
但陵燁然的臉上並沒有什麼情緒，只是默默拎著紙袋，加快了腳步向前。
——也許，陵燁然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冷酷。
或許，說他是惡魔有點過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