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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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街榕樹頭的老卦師擺攤三十年,龜甲裂紋裏始終藏着同一句籤文:「學海無涯」。直到某夜醉漢踢翻煤油燈,火舌舔舍泛黃籤紙時,竟浮現出腓尼基字母與甲骨文交纏的密碼——原來三千年前地中海的紫貝商人,早與殷墟貞人共享同一套問卜算法。今人笑其迷信,卻不知腓尼基字母與甲骨文同源於蘇美爾祭司的星圖暗碼——所謂占卜,不過是人類最早的大數據演算法,用羊肩胛骨充當雲端伺服器。

這讓我想起劍河畔的奇遇。三一學院圖書館深處,牛頓手稿《原理》草稿邊緣,竟有用湖南永州官話寫的眉批:「此微分術與吾鄉瑤醫分筋手,皆解構天地痛症之法」。墨色鑑定為康熙年間,恰是萊布尼茲與傳教士白晉通信之時。學問的魂魄,原是個慣於偷渡時空的江洋大盜。後來在劍橋酒吧聽聞,那永州官話眉批者竟是康熙朝流放英倫的天地會成員,他用瑤醫經脈學給牛頓手稿把脈時,早看穿微積分將淪為殖民者徵稅的工具。

九龍城寨拆除前夜,我曾見天台屋的潮州阿伯用《易經》演算賭馬方程式。六爻銅錢落處,既對應香港賽馬會賠率,又暗合波斯數學家花剌子米《代數學》裏的「還原與對消」。老人呷著工夫茶笑道:「莊子謂庖丁解牛『彼節者有間』,你我買獨贏馬,不過在概率縫隙尋那『間』字耳。」二十年後諾獎得主納什在香港演講,聽聞此事悚然道:「我的博弈論原典,竟漏抄了《莊子·養生主》的『批大郤,導大窾』——這潮州茶渣裡的數學,才是真正的囚徒困境解藥。」

最震撼的學問總在神話裂縫處。大英博物館藏有巴比倫泥板《吉爾伽美什史詩》,洪水章節旁楔形文字竟批註著「鯀禹治水異同考」;秘魯納斯卡線條某處幾何圖案,經AI解析實為《黃帝內經》經絡圖的三維投影。或許上古巫覡本是一群量子物理學家,用祭壇香火編寫跨維度方程式。大英博物館長為此秘密成立「神話物理學」小組,卻始終不敢公開結論:美索不達米亞泥板的星象圖,經CERN量子計算機解析,竟能預測抖音網紅的過氣週期。

去年訪景德鎮,發現明代官窯失敗品堆中,竟有件釉裏紅殘盤用鈷藍寫著但丁《神曲》片段。考古學家說是巧合,我卻想起鄭和船隊那名佛羅倫薩通譯——想必某個星夜,龍泉青瓷師傅與地中海詩人,用葡萄酒兌著井水,將煉獄篇與景德錄拌成了同一坯文化胎泥。牛津新考據派指此乃偽作,直到威尼斯檔案館發現1420年總督府晚宴紀錄:「明使臣以地獄篇注酒器,謂此乃東方之《神曲》」,方知絲路早開通雙向文化輸血管道。

真正的學問如彩虹,本不存在卻處處顯影。加州淘金熱時期華工留下的算賬竹簡,經MIT實驗室3D掃描,揭示的拓撲結構竟與納西族東巴文治瘧咒符同源。物理諾獎得主看後拍案:「此非數學,乃陰陽兩儀的費曼圖!」MIT團隊後來在波士頓華埠地下掘出同治年間鴉片賬本,其黃金分割比例竟與竹簡拓撲完全疊合——原來高等數學與黑幫暗語共用同套加密協議,皆為求生者的宇宙摩斯密碼。

深水埗電子市場的陳伯修了半世紀收音機,總說真空管雜音裏藏著宇宙本底輻射。去年他臨終前將畢生維修筆記贈我,泛黃紙頁間跳動的,竟是古琴減字譜與量子比特算法的合奏。翻至末頁赫然寫著:「廣府話九聲六調,實為超弦理論振動模擬——『得閒飲茶』即十維空間坍塌方程解」。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在廣東道大排檔解讀該筆記後,當場摔杯驚呼:「粵語入聲字短促爆破音,正是希格斯玻色子衰變的信號雜音!『唔該借借』根本是量子糾纏的粵式詮釋。」

學問終究是西西弗斯的笑話。亞歷山大圖書館大火那夜,某埃及祭司將《幾何原本》刻在啤酒罐上,漂流三千年後成了慕尼黑十月節的限量杯。我們畢生追尋的真理,不過是眾神酒醒後,在文明回收站隨手壓縮的檔案殘片。拜占庭史家普羅科匹烏斯早有預言:「亞歷山大圖書館真正秘藏的,是張刻著『知識已遷移』的空白莎草紙——而我們都活在它的404錯誤頁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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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藍博士の奇異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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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牛劍,融會東西方學術精華,以跨文化視野剖析玄學哲思,善於化易道奧義為策略管理之智鑰。歷年遊學並旅居英美澳加中港台泰等地,為跨國企業與頂尖學府提供戰略諮詢,解難決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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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塘江大潮將岸邊蘆葦連根拔起時,我正立於六和塔頂層觀潮閣。浪頭如萬千白甲兵卒踏破吳山越水,轟然聲裡卻見幾尾銀魚逆著浪脊騰躍,鱗片在暮色中劃出冷冽的弧光。天地不仁的戲台上,總有這般倔強角色粉墨登場。
晨霧中的維多利亞港像未凝固的琉璃,我立在渡輪甲板看浪紋層層疊疊,忽憶起十六世紀日本茶聖千利休的傳世陶杯——釉彩流淌時被永恆定格,正如這片海在時光裡反覆淬煉卻始終如一的呼吸。波紋深處浮現佛經「如來」二字本義:真如自性從不增減,恰似浪花萬千終究歸於水的記憶。
青城山下,月落星沉,老道士煮茶時總愛撥弄銅爐裡的炭火。爐底壓著半卷《黃庭經》,字跡與灰燼纏綿難分,倒像極了當代人在手機屏幕裡修煉元神的模樣。
錢塘江大潮將岸邊蘆葦連根拔起時,我正立於六和塔頂層觀潮閣。浪頭如萬千白甲兵卒踏破吳山越水,轟然聲裡卻見幾尾銀魚逆著浪脊騰躍,鱗片在暮色中劃出冷冽的弧光。天地不仁的戲台上,總有這般倔強角色粉墨登場。
晨霧中的維多利亞港像未凝固的琉璃,我立在渡輪甲板看浪紋層層疊疊,忽憶起十六世紀日本茶聖千利休的傳世陶杯——釉彩流淌時被永恆定格,正如這片海在時光裡反覆淬煉卻始終如一的呼吸。波紋深處浮現佛經「如來」二字本義:真如自性從不增減,恰似浪花萬千終究歸於水的記憶。
青城山下,月落星沉,老道士煮茶時總愛撥弄銅爐裡的炭火。爐底壓著半卷《黃庭經》,字跡與灰燼纏綿難分,倒像極了當代人在手機屏幕裡修煉元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