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城拾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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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整理閣樓,抖落一冊泛黃的「小王子」。書頁簌簌翻動間,竟跌出一枚琥珀色月光,正巧落在狐狸與玫瑰的插圖上。三十年前在地鐵車廂初讀此書的悸動,如沙漠甘泉般湧上舌尖,那時港鐵尚未裝設月台幕門,穿堂風捲着油墨香掠過少女的百褶裙裾,恍若聖修伯里駕駛的P-38閃電戰機在時空裂縫投下星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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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暗紅窗櫺漏進的斜陽,在泛黃的《紅樓夢》扉頁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的年輪。木紋桌面還殘存某年某月用鉛筆刻下的「永遠」,如今已模糊成蟬蛻般的淺痕。這便是青春最殘酷的隱喻——當我們終於讀懂何謂永遠,永遠早已消逝在解三角函數的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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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修伯里在沙漠迫降時,懷裡揣著寫給康素羅的十三封情書。小王子馴服狐狸的秘密,或許就藏在撒哈拉星圖與危地馬拉火山灰的夾層裡。當代量子物理學家說糾纏粒子能超越光速,他們大概沒讀過李清照「此情無計可消除」的詞稿——那才是真正突破時空維度的能量守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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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機場的到港屏幕前,我望着電子鐘的紅字跳動,像夜診室垂危病人的心跳儀。第十六號閘口閃爍着藍光,恍若夏夜螢火蟲的殘翅——這是我在妳愛情航班裡的座標,專屬候機室裏永遠晾着那件褪色的黃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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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圓框眼鏡的書店老闆正在整理絕版詩集,穿皮衣的鼓手在蘭桂坊後巷敲打垃圾桶,白大褂的藥劑師在實驗室調製藍色憂鬱膠囊。他們都抬頭望向同一片星空,水瓶座的光年之外,有顆超新星正在爆炸,其殘骸將在百年後抵達地球,屆時某個失眠的詩人會把它寫進十四行詩,當作宇宙寄給水瓶座遲到的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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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大廈三樓的菲林倉庫正淌著光。老式放映機喀喇轉動,三十五毫米膠片捲過鎢絲燈,在浮塵中投出梵婀玲的光柱。我常在此間窺見香港的魂魄——當柯達5247底片泛著琥珀色澤漫過白幕,九龍城寨的鴿群便從消逝的時空裡驚起,霓虹光管在賽璐珞的經緯線上生長成佛經裡的琉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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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小犬」擦過維港的清晨,我踱進上環太平山街一隅的老字號鐘錶行。銅綠斑駁的鑰匙轉動百年樟木門時,黃銅鈴鐺搖曳出1884年的清越回響,驚醒了閣樓木盒裡沉睡的鎏金自鳴鐘——那是香港開埠初年渣甸洋行大班送給情婦的定情物,孔雀尾翎雕刻的報時鳥喙仍殘留著維多利亞港的晨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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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愛的輓歌——它既是敦煌壁畫剝落的金粉,也是量子電腦刪除的記憶體;既是龐貝古城擁吻的化石,也是太空站舷窗凝結的霧氣。當人類終於在火星建立殖民地時,但願我們記得帶上威尼斯總督府地牢的情詩刻痕,好讓宇宙知道,這渺小星球的居民曾如何笨拙而壯烈地,在時光長河裡篆刻過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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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山麓的鐘錶行櫥窗裡,十八世紀法式琺瑯座鐘仍在滴答。颱風天的銅鑼灣街角,老爺鐘的鏽蝕齒輪咬住半世紀前皇后碼頭的汽笛餘響。我總愛立於軒尼詩道轉角的修錶舖,看徐師傅將放大鏡嵌進眼窩,以銀鑷子夾起比露珠更薄的齒輪,彷彿捧著光陰的骨骸。櫥窗裡陳列著瑞士山谷匠人手工打磨的月相盤,羅馬競技場日晷的銅針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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