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決戰與重建
翌日清晨，靈川市北防線響起長達三十秒的警報。
紀荒率領的異化者部隊現身。他們不再是潛伏者，而是有備而來的侵略者。
顧永靖親自領軍，指揮五大戰線。青瑤與同伴被編入核心防禦小隊，護衛靈泉觀測區。
當紀荒出現在戰場中心，彷彿整片空氣都凝結了。他的身體幾乎全數異化，靈植與肌肉交纏為一，聲音低沉卻震耳欲聾：「把她交出來。」
青瑤踏出隊列，玉墜懸於胸口發出脈動光芒。
「來拿吧。」她回答。
裂種的力量啟動，一道靈泉結界以她為心震蕩展開，將敵軍能量場強行壓制。紀荒首次顯露痛楚。
雙方爆發激戰。
魁與影突擊敵軍後方，方澐設下靈植陷阱，引爆四面八方的能量障礙。劉野的獵弓與藥劑連發支援火力，周炘與承曜貼身作戰、力抗突擊者。
薔薇的藤蔓自空間破口伸出，替靈泉守軍建構再生屏障。
戰鬥激烈至極，敵人如潮水般湧入，防線屢次瀕臨崩潰。
方澐右臂中彈，仍以左手拉弓不斷掩護；劉野燃盡最後一瓶解毒霧劑，強撐身體支撐戰線；魁與影皆傷痕累累，氣息微弱。
姜承曜則在最前線，雙刀佈滿裂痕，護著青瑤身側，宛如最後一道城牆。
「青瑤，走！」他怒吼。
「不，我們一起上！」
就在紀荒強行突破靈能屏障，揮拳朝姜承曜胸膛轟去的瞬間，青瑤喚醒裂種的核心。
裂種爆發，一道赤紅與蔚藍交織的能量旋渦席捲而出，重重擊中紀荒。
他的身形一震，攻勢停頓，整個人彷彿被靈泉之力拉入另一個層次。
他跪倒，雙手掩面，喉中發出撕裂的低吼。記憶如洪水般湧現——他曾是戰士、是保護者，是願意為人民而戰的兵士。
「我……是誰……為何會變成這樣……」他顫聲喃喃，臉龐痛苦扭曲。
靈魂深處的良知正與身體中的異化本能交戰，體內靈植瘋狂反噬，與靈泉之力產生衝突。
「如果你願意悔改，靈泉會接納你。」青瑤緊握玉墜，聲音平靜如泉水。
紀荒身體劇烈震顫，雙膝重重跪地，赤紅光芒崩解，肌膚下的靈植一寸寸碎裂剝落。
「謝謝你……讓我記得我是人……」
他閉上雙眼，身軀化為塵土與微光，最終被靈泉吸納，消失無蹤。
紀荒陣亡，敵軍頓時潰散，靈泉觀測區安然無恙。
而在外圍，顧永靖率領第二戰線早已展開包抄行動，趁著敵軍陣型混亂之際，迅速攻入敵方指揮中樞。
戰鬥持續不到半小時，便成功擒獲重序組織的正、副首領。兩人皆受傷被制伏，當場繳出大量機密資料與變異樣本。
他們被押回靈川中央指揮所，消息傳回時，全城一片震動——末日以來最大威脅的幕後主腦，終於現形。
正副首領被押回靈川後，立即進行公開審訊。
主審席上，錄音與影像證據接連播放，顯示他們曾多次指示紀荒與其他異化者實驗，甚至以倖存者為實驗樣本進行基因重組。
正首領──本名韓道煦，曾為聯合科研體系的首席理論基因學家，外表溫和、語調從容，卻在陳述中展現出難以掩飾的瘋狂信念：「人類的結構注定崩壞，而我，只是順勢將舊規則推翻。」
副首領──林慕棠，則來自軍方情資部門，對紀律與秩序有著近乎偏執的信仰。在證詞中她數度堅稱：「選擇生者，犧牲弱者，是效率的展現，不是殘忍。」
群眾震驚不已，這些末日的主謀者竟曾是守護體系的一部分。
經由軍政聯席法庭審議，兩人最終被判處死刑，並於十日內執行。
「這不是報復，」顧永靖在裁決後簡報上說道，「而是為了提醒所有倖存者——我們所建立的新秩序，不能再被舊時的瘋狂所褻瀆。」
審判結束後，靈川市在震撼與哀思中，迎來重建的第一道曙光。
戰後的第三日，青瑤踏入外圍廢土區，雙手貼地，閉上雙眼。玉墜泛起淡淡光芒，靈泉空間的能量沿著她的掌心注入地表。
原本枯裂的土地緩緩濕潤，一縷縷翠綠的細芽從裂縫中探出；被污染的溪流顏色轉為清澈，水面上泛起陣陣光紋；空氣中那原本令人窒息的腥甜氣味，竟也逐漸被淨化為清新自然的氣息。
初見此景的居民紛紛驚愕落淚——有人跪地捧起泥土嗅聞、有人將手伸入溪水中呆站良久。
「這……我們真的能活下去了？」一位老者顫抖著問。
「不只活著，還能重新開始。」顧永靖站在他身旁，沉聲回答。
倖存者們受到鼓舞，自願組隊修復城市機能。有人日夜清理瓦礫重建街道，有人修復通訊站並為孩童開設學堂，甚至有人在市集中心擺起攤位，販售用靈泉灌溉種出的蔬菜苗。
有一晚，大雨傾盆，但在青瑤引導的靈泉支點附近，一棵曾枯死的大樹竟重新綻放出微光葉芽。孩童們圍著它跳舞，大人們默默抬頭仰望，眼中泛出久違的光亮。
在重建後的商業區，劉野如願開設了一間診所。他結合中醫與靈泉療法，為居民提供照護。診所一隅總能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方澐正將煎好的草藥分給孩童，她嘴角微翹，望向門外。
「沒想到，真的能走到這一步。」她輕聲說。
「那是因為我們都沒放棄。」劉野在一旁回答，語氣溫柔堅定。
基地一隅，孩童們種下靈泉種子，那些微光綻放在土壤中，象徵著這片土地的重生。
其他同伴也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歸屬與使命。
周炘加入靈川市的防衛隊，成為訓練志願兵的教官。有一天，一名新兵問他：「教官，你怎麼總是這麼冷靜？」他笑著說：「因為我曾經在末日裡，守過一個比我命還重要的人。」
某日訓練時，他在操場上摔了一跤，剛想站起來，許欣儀立刻衝過來：「你連個墊步都不會還教人打鬥？別逞強，坐好我幫你擦藥！」周炘一邊咕噥「我沒事」，一邊卻乖乖坐下任她碎念包紮。
旁邊的學員們看著這對搭檔，一邊吃著午餐一邊笑：「他們果然是靈川最強又最愛鬥嘴的一對。」
許欣儀則留在西區醫療中心，主導靈泉醫療應用的研究與推廣。某次夜診，一名小女孩拉著她的手問：「姊姊，你也是醫生嗎？」她蹲下來微笑回應：「我是照顧勇敢戰士的人。」從那天起，那女孩每天都來幫忙遞繃帶。
姜承曜選擇留在青瑤身邊，成為靈泉支點的護衛官，同時負責協調前線行動與後勤連結。有日夜巡時，一名孩童偷偷遞給他一顆糖果說：「給你，因為你總是第一個站出去。」他愣了一下，接過糖果後，悄悄收進貼身口袋裡。
就在靈泉支點完成最後一道能量校準後的傍晚，姜承曜拉著青瑤走到基地花園的一角。
「我不是擅長說話的人，」他開口時還是有點緊繃，「但如果我連這句話都不說，那我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青瑤疑惑地歪了歪頭：「你……要幹嘛？」
他深吸一口氣，忽然單膝跪地，從胸口口袋掏出一枚用廢金屬與靈石打造的小環，「顧青瑤，我想一直留在妳身邊，不管末日還是重建期，可以嗎？」
青瑤瞬間紅了臉，正要說話，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極度不甘願的悶哼聲。
「……我小公主就這麼被拱了啊……」顧永靖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咬牙切齒地盯著姜承曜，一臉「好好的白菜被豬拱」的複雜神情。
姜承曜一秒立正敬禮：「首長！我絕對會用生命保護她！」
「最好是用一輩子保護，連感冒都不准她有。」顧永靖冷哼。
青瑤又羞又氣，拿著小環打了姜承曜一下，但隨即又點了點頭，輕聲說：「好。」
不遠處，許欣儀與方澐已經笑彎了腰，周炘則拚命憋笑，孩童們則開始亂起哄：「靈泉女神嫁給護衛官了！」
基地裡，笑聲久久不散。
在那之後...
某天，青瑤在中央廣場的集會上正準備發表簡報，結果魁跳上講台搶走她手上的資料，嘴裡還叼著她早上沒吃完的地瓜乾，台下一陣爆笑，她只能哭笑不得地把資料搶回來。
另一日，姜承曜難得被許欣儀強行拖進醫療中心做檢查，結果在輸液時昏了一下，醒來時臉紅得比靈泉還亮。許欣儀一邊笑他「威風凜凜的護衛官也會怕針啊」，一邊還跟孩童們宣導「別像他一樣愛硬撐」。
劉野診所旁的小花園成為居民新景點。有天方澐失手打翻一整瓶藥湯，濃烈的味道飄滿整條街。路過的鄰居們笑著起鬨：「今天換你下廚啊？要不要送去基地指揮中心試喝看看？」
而青瑤也不是沒有被整過。有次孩子們聯手，在她進靈泉冥想時偷偷在旁邊插上了小旗子與紙牌，等她睜開眼一看：「靈泉女神、萬歲萬歲萬萬歲」，還附送一頂用野花編的冠冕。
她笑著戴上，沒說破。因為她知道，他們能笑出來，就是最寶貴的勝利。
而青瑤，站在高台上，看著陽光穿破雲層。
她知道，這不只是勝利，而是一場長路的開始。
她將走在這條道路上，與她所愛之人、所守之地，一起，前行。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