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書劍血痕
第四節：影中刀歌
【章頭詩】
影行無聲催命咒，山靜難掩殺機浮。 書未展時人已死，誰持斷筆寫江仇？
赤崖之夜，無月無星，空氣中帶著濃濃的鐵鏽味。
林孤舟與江元青在石林深處一間廢棄道院中歇腳。火堆邊，江元青將那本假《素劍歌》翻閱半晌，忽然道：
「這書裡的字句有些怪，好像是……刻意模仿的詩體，但每篇都缺一尾句。」
林孤舟拿過細看，點頭：「這是假卷中唯一的真意。斷句留白，或許是密語，或許是警告。」
江元青挑眉：「警告什麼？」
林孤舟尚未開口，忽然聽見屋外一聲細微石聲——
「咔。」
兩人猛然起身，一股冷意自門縫滲入。下一瞬，一柄飛刀自天花板激射而下，直刺林孤舟肩膀。
他側身閃過，刀刃掠過袖邊，卻未見施刀之人。
「有人潛入！」江元青怒喝，拔劍欲出門追，卻被林孤舟攔下：「這不是來殺我們的，是來引我們出去的。」
他抬眼望向屋頂瓦縫，低聲說道：「真正的刀手，在那裡。」
他話音未落，猛然一掌擊穿屋樑，瓦片飛濺，竟震下一人影！
那人一襲灰衣，無聲無息，身法如影似幻，雙掌並用、無鋒無劍，卻每一招皆如刃隱風中。
林孤舟神色凝重，低聲道：「這是‘影刀流’，東林舊派中最詭異的分支。」
江元青急問：「他們怎麼知道我們在這？」
灰衣人冷聲一笑：「素劍殘卷，乃‘破象之引’。你們拿到殘卷的瞬間，便已被記上名單。」
「你們，該死。」
灰影瞬身，雙掌齊發，帶著破風之音。林孤舟迎身而上，劍氣如虹：
「素劍·破霧式——『寒松斷影』！」
劍影與掌風交錯，火光瞬斷，石粉四濺。
數招之後，林孤舟終於以劍尖挑破對方護腕，迫使灰衣人退後半步。但對方冷笑一聲，身形竟如墨影般消散於霧中。
林孤舟皺眉：「影刀流真正恐怖的，不是他們的殺意，而是他們背後——東林真正的‘藏劍者’。」
江元青忍不住問：「藏劍者是什麼？」
林孤舟望向被劍氣劃出的地面血痕，輕聲說：
「傳言，東林之劍有三：一是表面講道、以劍論理者；二是暗處行刃、為利棄義者；而第三種——則是連‘劍’本身都藏起來的。」
「那是，真正的殺局。」
江元青臉色微變，握書的手更緊。
他忽然低聲問道：「我們是不是……進了一場局？」
林孤舟沒有回答，只是將那本假卷翻到斷句之頁，指著空白處沉聲念道：
「心斷非劍，人斷為書。」
「劍斷書時……」 「——象亦亡。」
江元青低聲：「‘象亦亡’……這不是象徵‘四象破局’的古文嗎？」
林孤舟點頭：「他們不是要毀書，他們是要斷象。」
風聲忽緊，遠處山野隱隱傳來號角聲。
殺局已啟，焰未至，影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