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羽童站在泰晤士河邊,厚重的冬衣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手裡捧著一杯剛買的熱可可,臉頰被冷風吹得微紅。倫敦的雪比她想像中來得更早、更靜謐。
她低頭看著手機裡的相片,是她和政俊在國中時一起在巷口便利商店前吃冰的畫面。那時候的自己笑得沒心沒肺,還穿著一件顯眼的亮黃色雨衣,而政俊則一臉無奈地撐著傘,幫她擋雨。
「你是不是也在看這張照片呢?」羽童輕聲問著風。身後的腳步聲讓她微微回頭,卻只是個陌生的路人擦身而過。
她搖搖頭,正要轉身離開,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妳還是喜歡喝熱可可,不加棉花糖的那種。」
羽童整個人僵住了。她緩緩轉過身,那個聲音的主人正站在雪中,臉上帶著熟悉的溫柔笑容。
林政俊,穿著黑色大衣,手裡提著一個小行李箱,就那樣站在雪地裡,一如她無數次夢中所見。
「你……怎麼……」羽童話還沒說完,眼淚就滑下了臉頰。
政俊慢慢走近,語氣輕柔:「我想你可能會想家。既然你不能回來,那就換我來找你。」
「你傻啊……這麼冷的天……還跑來倫敦……」羽童哽咽著,眼眶紅通通的。
「因為你在這裡。」政俊伸出手,輕輕替她擦掉眼淚,「我不想再錯過任何一次機會了。」
羽童撲進他懷裡,抱得緊緊的。政俊一手環住她,一手仍握著盒子,是他當年送她項鍊的配鍊 — 手鍊,他打開盒子,親手幫她戴上。
雪還在下,白茫茫的倫敦街頭變得像夢一樣。
「你知道嗎?」羽童抬頭望著他,「我真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政俊低頭親吻她的額頭:「不管未來多遠、多冷,我都會走到你身邊。」
羽童閉上眼,緊緊握著他的手。
羽童從夢中醒來,窗外依舊飄著雪,倫敦的冬天在她心中卻不再寒冷。她看了眼身旁熟睡的政俊,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個微笑。
今天,是她人生第一場個人畫展。
她輕聲起身,披上外套,走進畫室。房間裡滿是她這幾個月來的創作,每一幅畫都蘊藏著她的記憶與情感——童年、父親、母親、遺失的過去,還有那個一直牽著她走過風雪的男孩。
政俊走進來時,看見她站在那幅最大幅的畫前,那是一幅名為《記憶之河》的畫作,一條蜿蜒的河流劃過記憶深處,岸邊佇立著一個小女孩,與一個男孩手牽著手。
「這幅畫……就像我們的故事。」政俊走上前,輕聲說道。
羽童點點頭:「每一段記憶都像河水,曾經模糊,曾經斷裂,但最後都會匯成一條完整的流。」
她側過頭,看著政俊:「謝謝你來找我,讓我找到這條河的源頭。」
政俊輕笑:「不,是妳自己找回來的,我只是剛好……一直站在妳的岸邊。」
畫展開始的時間很快到來,倫敦藝術館裡人來人往,許多藝術評論家、畫商、甚至熟識的朋友都來祝賀她。羽童穿著簡約的白色洋裝,站在畫前接受大家的讚賞,從容又自信。
「這位藝術家以畫筆訴說記憶,結合東方詩意與西方色彩,是極具未來性的青年創作者。」一位評論家如此讚美。
羽童微笑回應,但她的視線總是不時尋向某個角落——政俊就站在那裡,靜靜地望著她,眼神中滿是驕傲與深情。
直到畫展即將結束,羽童才悄悄走到他身邊,牽起他的手:「我好像……真的長大了。」
政俊將她拉進懷裡,低聲道:「妳一直都在長大,只是現在……妳終於相信自己了。」
倫敦的夜晚依舊冷冽,但他們走在回家的路上,手牽著手。
這場畫展,不只是羽童夢想的開始,也是他們故事的下一章。她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但只要他在,她就能畫出世界上最溫暖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