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春雨綿綿離去,卻飄來陣陣雷雨;好不容易等到秋風夜雨止息,又迎來濕漉冬天-這是臺北,一個一年四季都能找到不同藉口下雨的渣男城市。
記得好久以前提過一件事,先前的公司在住宅區裡。
麻油雞成癮的鄰居一到冬天,幾乎每天下午四點都要很謎的煮上一大鍋。搞得每天上班,衣服外套都得被麻油香熏得油乎乎。
加上雨,加上近視加深與失戀,這幾乎讓自己討厭這座城市,討厭得更加理直氣壯。
不過這樣的厭煩,卻莫名其妙在某天翻閱著古籍,知道新生南、北路以前是條名為“堀川”的排水溝後有所轉變。
說莫名其妙一點也不為過。我住在大安區,臺北市的正中央,一個土地被柏油和買不起的房子填滿的地方。
遠一點是忠孝sogo,再遠一點是大安森林公園,離這裡最近的河流是要騎車將近20分鐘的新店溪。
新店溪是除了車水馬龍外,我在臺北陸地看過唯二會流動的東西。第三是淡水河。
怎麼也沒想到,原來在腳下,早就有過這樣一段流淌的歷史。且這樣一段歷史更是臺北之所以能繁榮的重要原因。
後來每每在閒來無事揹起外送箱送餐時,便更留心觀察臺北一些,也往往都能更多發現屬於這裡的美與矛盾。
往內湖,入夜後滿滿雪梨風情的麥帥一橋魅力無限,基隆河上迎來的風是享受,下了橋再往前進約十分鐘,就是成功路上六顆能在瞬間把內湖(含臺股)一起炸爛的巨型瓦斯球。
往西門町,右手邊是彈唱歌手,左手邊是跪在地上乞討的老伯,中間隔著人來人往。不論是跪是站,有一瞬間也覺得大家都是展露著自己的才華在努力賺錢。
繼續往萬華,龍山寺周遭的超商永遠擠滿不知道從世界何處來的旅客,他們拿著自己不甚熟悉的新台幣,與遍地豆乾厝合奏成一串串極具生命力的噪音。
再往更遠的蘆洲、新莊、龜山邊陲。週末的工業區無人煙,只有豔陽高照,遼闊無垠。從沒想到南洋風情竟也能成為這塊土地的主旋律。
而這一切,不論好壞,也幾乎都是被一條我們未曾見過的排水溝慢慢灌溉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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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和妹仔聊了些看起來像快被滅頂的出版業現況。
並沒有什麼太重要的啟發。只是聊得多了,偶然發現自己對於未來
居然還是充滿想望。
領著要死不活的薪水,也從來都不敢說自己是個樂觀的人,但多少還是盼望現在所做的一切,能成為未來的某天,從過去飄來的一場雨。
就像堀川一樣,縱使被遺忘,還是努力灌溉過,也茁壯起理想。
而對於臺北,我想還是繼續當個臭渣男:「不是真的喜歡你,只是不討厭而已。在閒閒沒事時,我們還是可以聊聊天,說說話。希望有天能真的愛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