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用逃了,這次我在。」
就在一切看似熱鬧安詳的此刻,
一道聲音撕裂了空氣:
「黎星晚!你以為躲在這個小鎮,我就找不到你嗎?」
江柏諺,
筆挺的英格蘭式灰藍西裝,搭配亮面皮鞋與真絲手帕,
襯衫第一顆扣子刻意解開,
領帶鬆鬆掛著,臉上帶著一種高傲不屑的冷笑。
他像從城市裡踢開一扇玻璃門闖入這場純樸的夏夜,
不是來尋人,而是來宣示他仍然擁有主導權。
他大步走來,毫無預警地伸手揪住星晚的頭髮。
「我叫妳回去沒聽到嗎?
妳現在是學會裝可憐了是不是?」
他的聲音冷得發顫,
手指收得死緊,像抓著獵物的脖子。
星晚臉色瞬間慘白,整個人動也不敢動,
呼吸像被封住的水槽,一點一點淹沒她的神智。
但下一秒——
一隻手重重地扣住了江柏諺的手腕。
是承澤,
他眉頭緊鎖,聲音冷得像刀:
「請你放手。」
江柏諺冷笑:
「哪來的窮酸鬼?少管我們家的閒事。」
星晚的手這時悄悄抓住了承澤的衣角,
那眼神裡寫滿了恐懼,卻也藏著求救的訊號。
承澤看見了。
他看見她一直壓抑著顫抖的身體、
看見她強撐的眼淚、
也看見那過去從不說出口的傷痕,
今天就在眼前展開。
他更用力地握住江柏諺的手腕,
咬字清晰低吼:
「我再說一次——給我放手。」
江柏諺吃痛,鬆了手。
他的手腕上留下明顯的紅痕,
是承澤指節的痕跡。
星晚立刻躲到承澤的背後,
像一隻剛從牢籠逃出的鳥,
她緊緊抓住他的衣角,
手指顫得像風中的葉子。
村長太太從不遠處奔來,手中抓著路邊的竹掃把。
她一邊跑一邊大喊:「承澤!保護好星晚!」
她的腦中閃過那天在車站——
那個瘀青累累、衣服凌亂、躲在長椅後不說話的小姑娘,
如今這一切一切終於連成線。
她站到星晚面前,
一把把掃把橫起來:
「妳別怕,有我們在。」
此時,小鎮上的人們一個接一個站出來。
魚販、麵店阿姨、洗衣店大哥……
每一雙眼睛都在說同一件事:
「這是我們的人。」
江柏諺環視四周,
人群沉默卻穩固,像一道鐵牆。
他冷笑一聲,眼神陰鷙:
「黎星晚,好啊妳,妳給我等著!」
說罷,撂下狠話,轉身離開。
人群的目光追著他離開,直到他身影消失在夜色裡,
星晚終於像洩了氣般,一屁股坐倒在地。
承澤立刻蹲下來,輕聲問:
「妳還好嗎?」
星晚臉色蒼白,額頭全是冷汗,
嘴唇發白,說不出話。
他沒有逼問,只是伸出手,輕輕扶起她。
她顫抖地靠進他的懷裡,像一片紙。
他只低聲說了一句:
「我們回家。」
「我不是因為變勇敢才面對,而是因為你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