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誰在叫我,是過去從沒放過我。」
星晚正在整理房務,承澤在屋外補漁網。
兩人雖各忙各的,偶爾對視到卻會偷笑。
海風吹過,風鈴輕響,
是再熟悉不過的日常。
陽光曬在木頭地板上,時間像是凝住了。
午后,村長太太端著熱茶來訪,
一邊搧著扇子一邊說:
「星晚、承澤啊~今天晚上廟口有祈福活動,
很熱鬧耶,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爺爺在一旁說道:
「今天也沒房客,你們就去走走吧。」
承澤偷偷看了星晚一眼,她點頭一笑:
「好啊,我來這麼多次都還沒去過廟會的活動呢。」
太陽西沉,
天邊只剩下最後一抹金橙,夜色漸漸降臨。
承澤站在玄關,
白襯衫搭配深色西裝褲,雖然不算正式,
但還是特地梳了頭、噴了點古龍水。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又抬頭看看門口,
像是等第一次約會的少年。
星晚緩緩從長廊走出來。
紅白圓點的復古裙襬隨著腳步輕擺,
鮮豔的色彩在夜色裡格外搶眼,
髮帶與花環點綴著她俏麗的輪廓。
粉嫩上衣、繫緊的白色腰帶,
一雙白襪配著厚底高跟,
整體既像舊時代電影裡的女主角,
又多了點俏皮與亮眼。
「走吧~」她笑著開口。
承澤立刻起身立正站好,
眼神不自覺上上下下掃了一圈,
緊張到語無倫次:「好好好好漂亮……」
星晚輕哼一聲,
捉弄似的說:「謝謝謝謝你~哈。」
前往廟會的路上,小路邊已經擺滿攤販,
有烤魷魚、糖蔥餅、還有彩虹棉花糖。
星晚看哪都覺得新鮮,不時湊近聞聞,
又拉著承澤去看廟前那口點滿香火的平安鐘。
兩人彼此靠得很近,手指還偶爾不小心碰到。
她來自都市,打扮出眾,
走在小鎮上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路人忍不住回頭看,
連村長太太都驚訝地說:
「星晚,真是個漂亮的姑娘啊~」
為了打破有點尷尬的氣氛,
承澤開始講起廟會祈福的由來。
「這是為了讓漁民每次出海都能平安回來。
大家會準備供品、掛風鈴、點燈請神明保佑……
以前每年都很盛大,現在比較少人了。」
「好特別喔……」
星晚看著高高掛起的燈籠與飄動的祈福條,
一邊聽著他說話,一邊露出安靜的微笑。
他們走進廟前廣場,
廣場上有表演台、歌仔戲、彩球、香火煙霧和人潮。
正當承澤還想繼續說下去時——
「黎星晚!」
那聲吶喊像利刃般劃破空氣,
在熱鬧的人聲中異常清晰。
星晚像是被什麼擊中一般,全身一震。
她沒有回頭,卻知道是誰。
那聲音她太熟悉了。
那是她逃離的過去,
是讓她躲進這片海的原因。
她的呼吸一瞬間亂了節奏,
喉頭像被卡住,眼神也開始飄忽。
承澤還沒反應過來:「怎麼了?誰在叫妳?」
「我……我先回去。」
星晚低聲說,轉身想走,但腿像灌了鉛。
她只能像斷線的風箏,
眼神空洞地在人群裡穿梭。
周圍是吆喝聲、煙火聲、小孩的笑聲,
但她聽不見,只聽得見心跳。
砰、砰、砰——不是因為悸動,是因為恐懼。
她的手止不住顫抖,
背脊發冷,眼角甚至泛起了淚。
「黎星晚!!!」那聲音更近了。
她腳步踉蹌,差點跌倒,是承澤扶住了她。
「妳怎麼了?妳看起來不對勁……」
她搖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只是不停地喘氣、搖頭。
她以為這裡是安全的地方,是她的避風港,
但現在,她發現——過去從沒放過她。
「我以為這裡是避風港,但過去從沒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