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時雨》第二部、不彎脊梁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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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川秀雄低著頭,緊抿著嘴唇,目光躲閃,根本不敢與崇有任何眼神接觸。他雙手不停地搓揉著,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試圖以此來緩解內心的緊張和不安。他嚥了嚥口水,喉結上下滾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像是不敢開口一般,最終只能勉強地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微弱的字:「沒錯⋯⋯我是大川⋯⋯」


確認對方身分之後,崇便繼續宣讀檔案上的資料:「大川先生,你被指控於本月八日晚上七時三十八分,在梅田綜合商場誘拐女童朝倉真央,並將她帶到殘障用洗手間中進行性侵。」


崇刻意在這裡停頓,讓每個字都沉澱在空氣中。他仔細觀察著大川的反應,同時也在給予對方無形的壓力。


大川始終低著頭,彷彿被一種無形的重擔壓得抬不起來。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著。那雙顫抖的嘴唇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卻始終無法吐出一個字來。


見對方久久沉默,崇再次開口,聲音中帶著壓迫感:「大川先生,對於以上指控,你有何回應?」


「不⋯⋯不⋯⋯」大川艱難地擠出這兩個字,他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搖頭的動作顯得極為吃力,彷彿這簡單的動作都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我沒有⋯⋯我沒有做那些事⋯⋯」


崇並沒有因對方的怯懦而放鬆警惕。他的眼神依舊銳利,聲音保持著專業的冷靜:「那麼,我們先由事發經過開始確認吧。大川先生,請詳細描述本月八日晚上七點到八點之間,你在梅田綜合商場的行蹤。」


大川的頭更低,聲如蚊蚋:「那天我上班,工作壓力有點大,於是打算下班就去商場逛逛,就是這樣,沒有其他了。」


崇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大川,但對方卻始終不敢與之對視。等到事務官將先前的供述記錄確認完畢後,崇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坐姿,繼續追問:「在商場中,你有跟任何女童接觸過嗎?」


大川猛然抬頭,又迅速低下,彷彿被崇的目光灼傷。他慌亂地搖頭,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沒⋯⋯沒有⋯⋯我沒有⋯⋯」


這顯然是一個拙劣的謊言。崇手中握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大川確實與女童有過接觸。大川這番蹩腳的狡辯,反而讓崇心中對他的印象更加負面,更加確定了他的嫌疑。


「大川先生。」崇立即抓緊機會,厲聲地說:「監控錄像清楚拍到你帶著一名女童進入了殘障用洗手間。」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讓這句話的份量在大川心中充分沉澱,然後重整語氣,才繼續說:「我們已經掌握了大量證據,隱瞞或說謊對你來說,並無任何好處。」


大川的身體明顯震了一下,但仍試圖狡辯:「不是我。」他的聲音變得尖細:「那攝像鏡頭拍到的⋯⋯不是我⋯⋯可能是⋯⋯人有相似⋯⋯」


崇無奈地搖了搖頭,內心對大川的固執感到煩悶。他決定轉換策略,從另一個角度切入,便緩緩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照片中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你是否認識這名叫朝倉真央的女童?之前是否有接觸過她或她的家人?」


大川的目光不自覺地被照片吸引,但很快又移開,仍然一味否認:「不認得,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做過。」他的聲音開始變得乾澀。


感覺快要接近真相了,崇進一步施壓:「但她就住在你同一座公寓,你真的沒見過她?」


「我沒有。」大川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他開始用雙手抱頭,像是要把自己縮成一團:「我什麼也沒做過,我什麼也沒做過。」他不斷重複著這句話,彷彿這樣就能說服自己和他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大川並沒有因此冷靜下來。


「沒有,我沒有做過,那不是我!」大川突然從椅子上彈起來,雙手胡亂地揮舞著,語氣比之前更加激動,原本就蒼白的臉上佈滿了驚恐和慌亂,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大川先生,請冷靜!」一旁的員警見狀,立刻上前制止,將情緒失控的大川牢牢按回了椅子上。審訊室裡頓時充滿了掙扎的呼喊聲。


崇眉頭緊鎖,今天的訊問顯然無法再繼續進行下去。大川的過度反應,究竟是源於真正的無辜,還是另有隱情?這個問題像一團迷霧,籠罩在崇的心頭。


目送著員警將大川帶離審訊室,崇的內心卻燃起了一股更加熾熱的決心。這次的阻礙非但沒有讓他退縮,反而激發了他的鬥志。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徹底調查下去,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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