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掉的雪糕是草莓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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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前輩,才交往了一個月就要跟部長分手了?」

在話劇部部室的一隅,阿修從寫滿水族館與電影推介的電話螢幕裏抬頭,就見到後輩好奇地看著他。

又是誰在傳無謂的傳聞,他皺了一皺眉頭。

「今次又是誰說的?」

「所有人。」後輩笑笑的一望後面,那群在偷看的男女均立即避往另一邊。「部長一星期沒來,是要換你來當部長嗎,前輩!」

阿修的臉容變的緊繃,「部長不是說換人就換人,要先問過顧問——」

「啊啊,聽不見,聽不見。結果前輩又跟部長吵架了嗎?」

阿修想起上星期的事,那到底該不該算是吵架,他猶豫了一會。

要說的話,那只是他與話劇部的部長兼女朋友千沙的日常——不,她足足一星期沒跟他說上話,說不定已符合了吵架的定義。

他點點頭,「唔,你也說的對,的確是在吵架。」

「快說服部長回來啊,不然下個月的校園祭就沒劇本了!」

後輩一說完,其他話劇部的部員就站在阿修前面,異口同聲地叫他找回千沙。

看來共識是他害千沙不高興了,但那是千沙要自己解決的問題。

算了,解釋也沒用,行動最實際,阿修說了句『現在就去找她』就離開了部室。

她會去的地方只有那幾個。

犯人定會回到犯案現場,那麼目的地就是——

「你來的太慢了!」

千沙坐在咖啡廳一隅,一見到阿修就鼓起腮子,指著對面的空席。阿修就順理成章的坐在她對面。

比她那頭黑啡的短髮更顯眼的,就是在她面前那個高得像小山一樣的草莓芭菲。

「我以為你要時間思考。」

「才不是。」千沙拿著面前的芭菲,吃了一大口,「根本不用想吧?要吃芭菲的時候,先吃的要是草莓那層!」

「芭菲就是要把水果與雪糕混在一起吃吧。」

「你什麼也不懂,一層層的分開吃才是對的!」千沙瞪著他,「雪糕快溶掉時那種沙沙的質感,你有嚐過嗎。」

「我就說我不吃雪糕。」

他對甜食一點也不在行。不是千沙說這間咖啡廳的甜食很美味的話,他想也沒想過會在咖啡廳下甜品的訂單。

侍應來到問他要什麼,他就反射地要了一杯咖啡。

「又是咖啡。」千沙盯著遠去的侍應,再吃了數口芭菲,「咖啡有什麼好?」

這對話實在太無謂了,阿修不禁按著額頭。

明明記得上星期在討論劇本,怎麼忽然就變成了雪糕的話題?

「結果校園祭的劇本如何了?」

「劇、劇本?我不知道。」千沙拿著芭菲的匙子在空中揮了兩下,望向窗外。

侍應把他要的咖啡送到他面前。他喝了一口,咖啡的苦澀味馬上遍佈他口裏。「再不交劇本,我就會變成寫劇本的代理部長了。」

千沙猛地把手上的匙子擲進芭菲杯子裏,「你來寫劇本?那可不行!」

「為什麼?之前我也寫過吧。」

「今回的主題是愛情,愛情!」千沙把芭菲杯舉到他面前,「連芭菲也不知該怎吃的人怎能寫好。」

「那還不是因為你一星期也沒來。劇本快寫到最後了吧?」

「那、那是……還差最後數句。」

「是嗎,還沒想完嗎。」

這一點也不像她。

簡單直接是她的風格,不用多餘的邏輯,總是一直線地走到終點。為什麼今次要想得特別久?

「還……還沒。」

「是女主角暗戀男同學的破天荒故事吧。你不是已寫到表白,快要完結了嗎。」

她雙手叉在胸前,「就是那裏。我就說表白後是叫名字吧?」

「凡事要循序漸進,怎會立即就叫名字。」

「你什麼也不懂……!」

「哪裏有問題了?」

「……有。」千沙盯著只餘下四分一的芭菲,裏面的雪糕開始溶掉,逐漸化為液體。「表白之後才不是結尾。表白之後呢?」

「之後?」表白之後不就是落幕嗎?

她的聲音愈來愈小,「明明過了一個月,什麼也沒有。」

一個月?她的劇本要用一個月後來當結尾嗎——慢著,難道她不是在說劇本的事嗎?

阿修眨了一眨眼,看到千沙的臉頰比平日紅潤。

她的手指在杯邊轉圈圈,「明明過了一個月……你一次也沒叫過我的名字。」

「不是有叫嗎?」

「不是我的姓氏,我叫千沙……!」

她把杯裏僅餘的草莓雪糕一下子倒進口裏,跑出座位。阿修叫也叫不住,千沙已一枝箭的離開了咖啡廳。

「慢著!」

——不是什麼也沒有。

這一個月沒有進展,是因為她在寫校園祭的劇本。

在看到她的傑作之前,怎能花費她的時間。她一寫完劇本,無論去水族館還是電影院也不成問題。

阿修在街上拉著千沙,她卻掙脫他的手,翻身盯著他。「別拉著我!」

「我早就想好了,就是想看完你的劇本才到處逛。我說過,我喜歡你寫的劇本吧?」

「我、我才不會相信這些口頭上的話。」

「的確,光是說沒有說服力。」他叉著手苦思了一會,「沒辦法,那就轉換一下次序吧。」

「次序?」

「跳過約會的步驟。」他拉住千沙的手,「——千沙,就算過了一個月我還是喜歡你。」

阿修的身體靠向前,靠近千沙的嘴唇。

軟綿綿的嘴唇上不知為何有草莓的味道。

儘管他不吃甜品,溶掉的雪糕的味道比他想像中好。他似乎明白了千沙喜歡這個的理由。

「你這、這、這,不是說要循序漸進嗎?這展開跟我想的不一樣!」

那她到底是想怎樣了。

「你不快點寫完劇本就不能去約會了,千沙。」

「知道了,我寫就是了,這個卑鄙小人!」

千沙一邊說,臉頰就跟草莓一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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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須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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