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眼,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手機,瞬間從迷糊中清醒,現在已是八點半,整整遲到了一個小時,今天可是要升旗啊!重大集會沒有到要被記小過,完了!現在趕去大家早就回教是休息了,怎麼辦……
看了眼枕邊人,沒想到他還在夢中跟周公探險,身為一個學校的學務主任居然可以如此的不負責,連升旗這麼重要的集會也缺席,之前早早到學校等我,結果現在的到手了就開始放縱了。
推了推張盈枋的肩膀,似乎沒有什麼作用,轉個身繼續睡,我起身拉開窗簾,耀眼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卻嫌棄的用棉被遮住臉,走回床邊打算掀開被子,他卻像是預判了我的動作,捲著被子滾向床的另一邊。
「懶惰鬼別賴床了!今天是星期一,我們已經遲到了!還不快點起來!」
張盈枋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默默拿起手機,打了一串訊息到學校的老師群組,又傳了一則訊息給張嶺傢,隨後將手機放好,倒頭繼續睡。
「我請好假了,嶺傢等一下會來載你,就這樣……」
真是太誇張了!身為學務主任就可以這樣為所欲為嗎?說請假就請假,一點責任心都沒有,之前還覺得他是個工作狂,沒想到現在墮落成這樣,這前後會不會差太多啊?
沒這麼多心思管他了!我趕快換好衣服去洗梳,東西收一收去門口等張嶺傢,雖然不知道張嶺傢會駕駛什麼過來,但應該不是什麼誇張的交通工具。
「我去上課了!你自己一個人好好待著。」
「路上小心……」
在門口的我聽到急促的馬蹄聲,好奇便轉頭看了過去,果然我還是小看了張嶺傢……
「這、這東西不能上路吧!這樣騎出來已經違法了呀!」
張嶺傢騎著張盈枋的愛馬,是高一那時沒能買下的那一匹,現在這隻馬出現在眼前著實令我有些震撼,萬萬沒想到交通工具是這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快上來吧!不然就要來不及了!我知道一個小路,離學校很近,我騎馬很穩的,你不用擔心摔下馬。」
這實在是太瘋狂了!這輩子從來沒想過會有人騎馬載我去上學,更沒有想過載我的人會是張嶺傢,以往都只有在馬場的時候才有騎馬的機會, 而且基本上馬場的人也不會讓馬離開,張嶺傢究竟是如何把馬帶出來的啊!
現在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也沒什麼意義,還不如快點去學校比較實在,跨上馬背、抓緊馬鞍、準備出發!
「果然是有夫之夫,連抓我的衣角都不抓,不怕飛出去啊?」
「你不是說你技術很好?我相信如果你讓我掉下去,張盈枋絕對跟你沒完。」
「好可怕喔~我被主任夫人欺負了……還有沒有天理啊!」
「別廢話了!快點出發吧!」
輕踢白馬的腹部,白馬便開始行走,隨後張嶺傢持續加速,在廣大荒涼的路上,一匹白馬、兩個人,絲毫沒一點的違和感,還有一點古早道路的味道,沒一下子便來到學校的後門,左顧右盼確定沒人後便溜了進去。
此時的我才想到一個問題,這匹馬該放到哪裡,要是張嶺傢現在拿去還的話肯定會遲到,但這個龐然大物站在這好像也不太合適,騎進學校更不可能,因為這樣就太招搖了。
「嶺傢!這傢伙怎麼辦?總不可能把牠丟著不管吧?」
「我等等要用,我多元選修修馬術,所以才能偷溜出來~」
看來是我多慮了……張盈枋怎麼可能不知道張嶺傢在上馬術,就是因為知道他上馬術,所以才會用這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載我來,不過能平安到學校就好了,管他用什麼奇怪的交通工具。
緩緩往教室的方向走,路上果然一個人也沒有,畢竟大部分學生都去上外堂課了,教室有人才怪,看了一下時間,現在趕過去上課也還是會被畫曠課,還不如待在教室玩手機。
過沒多久!下課鐘便響了!同學都陸陸續續回到教室,章翰程一臉陰險走到我的面前,從口袋拿出手機,點開相簿的照片,隨後遞到我的面前。
「呦~封哥交男朋友啦?還發限動,是怕我們跟你搶是嗎?真讓我意外啊。」
「喂……別說了……要是傳出去父親大人會顏面掃地的,而且會讓張盈枋很為難的。」
章翰程微微一笑,將手機收了起來,轉頭看向角落交談的學生,而我也跟著看了過去,發現他們說個一兩句便會看向我這個方向,好像他們討論的話題跟我脫離不了關係。
「看啊~這已經不是秘密,已經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了,而且我還是從你的限動看到的喔,其他人我可就不知道從哪得知的。」
真是麻煩啊~到底是誰傳出去的!張嶺傢不會這麼無聊吧!章翰程更不不可能,那還會有誰這麼無聊呢?不對!這種驚天動地的消息,怎麼可能不會向周邊的人『分享』?這下真的有大麻煩了……
就在此時,李爾森走進了教室,手上拿了一疊通知單,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坐回位子上,李爾森清點著班上的人,確認還有多少人還沒回來。
在確認大家都回來後,李爾森便將通知單發了下來,我瞄了眼後便收進了書包。
「喂喂~你怎麼看起來一臉不在乎的樣子?這可是值得歡呼的事欸!」
「不就是兩天一夜參觀大學嗎?有什麼好興奮的?」
章翰程笑的陰險,不知道他的腦中又在想什麼齷齪的事,只知道要從他口中說出的話一定不是什麼正經的事,多半都是沒用且垃圾的廢話。
「你知道四十一事質數嗎?班上其中一個人會……嘻嘻……」
「這是李爾森要煩惱的事吧?再怎麼說也只是分法的不同,這並不影響整個行程吧?」
章翰程搖了搖頭,眼神又變得更陰險了,看來他或許會吐出什麼重要的情報,先聽聽他會說出什麼對我不利的事情,再考慮要不要把他從樓上丟下去。
「李爾森說他們老師那邊也多一個,巧的是我們班也多一個,簡單來說就是會有個學生跟老師……」
這個情報是不是有問題,我記得這一屆只有六個班,加上校長和主任也才八個,剛好可以分成兩個四人房,又或著一個老師一間房也不是問題,怎麼聽都覺得怪怪的,至於多出來的學生,因該會被塞去某個房間吧……
「我決定了!我要把你從這裡丟下去。」
「等等!聽我說!六個導師外還有兩個主任跟校長,所以算出來是九個,其他班都整除,只有我們班多。」
兩個主任?學務跟教務嗎?不太可能吧?因為這樣校長就不會跟去了,不是嗎?看來得快點找到同房的人,不然落單的風險我可承擔不起,幸運的話會跟張盈枋一起,但如果不是和我所想一樣的話,我就有可能會跟一個不認識的一起過夜。
「那個……翰程兄,我跟你同房如何?之後再一起找另外兩個室友,怎麼樣?」
「不~你要和親愛的男友一起~」
我現在可不可以揌章翰程一巴掌?這傢伙說這什麼話,雖然關係公開了,但被這麼說還是會感到不適應,雖人之前張嶺傢也會在我面前這樣說,但……感覺就是不一樣。
「你怎麼知道落單的人會是我呢?搞不好會是別人啊~我不找你同樣可以找別人。」
「哎呀呀~李爾森做了兩個籤筒,落單的人是用抽的,但你也知道他對你有意思,所以你就自求多福啦~或著……你給我一點好處,我會告訴你更多情報。」
可惡的章翰程!竟敢跟我開條件!但不這樣交換條件的話,我就不能知道更多細節,這樣反而對我不利,反而無法擬定策略,這樣我的枕邊人注定是李爾森,一想到要和過去殺死自己的人睡同個房間,整個人就起雞皮疙瘩。
「說吧!你要開什麼條件?我盡我所能的去做。」
「中午吃飯學校中庭見,細節我之後再跟你說。」
這人不知該說聰明還是奸詐,知道李爾森的計畫卻沒當場說出,約在中庭確時可以防止隔牆有耳,但這樣對我而言,談判的空間就更少了,甚至他有可能開出我無法完成的條件,或著事後跳票都有可能。
整個早上我都無法專心上課,設想著章翰程會開出的條件,自己的真的只有跟他交換條件這個選項嗎?若是真的跟李爾森睡同一間房,我究竟會遇到怎樣的危險,被殺死?還是被強……我完全不敢想像……
「白封同學~請你解釋一下作者在這一段為什麼要這樣寫?」
李爾森在黑板上寫的密密麻麻,試圖從上面早線索,但上面除了幾個重要句子的翻譯、一些生僻字的注音,根本沒有關鍵的線索,只好看相章翰程書角的頁碼,反覆的閱讀。
「因為作者覺得自己很可憐,老了都不能為國家去報仇,所以憤恨寫下這一段,恨自己不能上戰場去死。」
「這……你這樣解讀也是可以……但這樣的形容有點太偏激了。」
「我難道有說錯嗎?『可憐白髮生』不就是可憐自己已經都白髮了卻還活著?不能為國家報仇而自怨自艾的活著,簡直愚蠢。」
李爾森似乎被我這超乎常人的解釋氣到了,手中的粉筆被折斷了,書也被他抓出皺褶,好一陣子都說不出話,而我也很自然地坐回椅子上,繼續我剛才的內心小劇場。
中午吃飽飯後,我來到了學校的中庭,看到了老早就坐在草地上等候的章翰程,於是我坐到了他的旁邊,見他遲遲不說話,於是我便開口問道。
「說吧!你要開什麼條件?」
章翰程微微一笑,拿出曠課單,接過曠課單看了看,並不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尊貴的主任夫人~你知道我這學期有三分之一的上課日被記曠課,所以我這學期所修的課程全部會被當掉,且沒有補考的機會。而深愛著你的的李爾森記了我三支警告,所以明白我的意思嗎?」
黑影才聽得懂你在說什麼啦!沒頭沒尾是要做什麼?三分之一被記曠課和被李爾森記警告,這東西我看起來是能幫上什麼忙嗎?頂多只能做到幫你跟張盈枋求情啊!曠課這東西不在學務主任的範疇,總不可能要去誘惑教務主任吧?
「程兄!在下聽不懂您的意思,請問是否能說的詳細一點?」
「少給我裝蒜!你就給我駭進學校的系統,刪除我所有的曠課,然後再去把張盈枋桌上的記過單銷毀,這樣有聽懂嗎?」
「過都還沒寄出,怎麼知道是三支警告?」
章翰程搶過我手中的曠課單,憤怒的揉成紙團,狠狠的丟向我。
「因為李爾森就是當著我的面送去給高中部組長的!按照程序,最後會到張盈枋那,你知道在大學面試的時候,教授看到有記過就會刷掉嗎?我到時候就只能選一些爛私立,你認為我父母會怎麼想?他們一定會叫我去當兵!」
「我會幫你完成你交代的事,但可以再說說新的情報嗎?不然……」
這是一場博弈,是我和章翰程的博弈,看得出他對這兩件事的急迫,而我也是如此,必須從他那得到更多的情報,防止跟李爾森稅的計畫得逞。
「李爾森在這禮拜的班週會課抽落單的人,情報到此,等你一件事辦完我才會說下去。」
看來我得在這星期三之前得到完整的情報,簡單來說,給我做這兩件事的時間不多了,得快點行動,凡是從簡單的開始,剛好張盈枋今天請假,我先去學務處看看,找不好今天就能完成其中一個。
起身拍了拍黏在褲子上的草,看了眼學務處的方向,動身準備前往,此時的章翰程給了我一張紙,攤開一看,上面寫著張盈枋三個大字,並不明白他所想表達的意思,而他也沒多做說明,於是我便收進錢包中,繼續做自記要做的事。
到了學務處門前,忐忑的推開那沉重的大門,張盈枋確實今天沒來,昏暗的辦公室、未拉開的窗簾,章翰程你這先知,沒想到還挺會挑食間的……
在桌上的公文中來回翻找,終於在那雜物堆裡翻出章翰程的懲處單,撇了一眼旁邊的碎紙機,按下開關,整個人嚇了一大跳,沒想到聲音如此之大,看來還是帶離現場好了……
「誰在那裡?大膽擅闖學務處!」
我快速的多到桌下,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椅子的旁邊,距離不到一公尺,這場景怎麼感覺似曾相識?好像在高一的時候我也是這樣被張盈枋抓的,但眼前這位明顯不是張盈枋,因為這傢伙穿著制服褲子。
「找~到~你~了~呦~」
那人蹲了下來!刺激的四目相對!心臟感覺快停止了!
「你為什麼在這裡?小黑有拜託你來拿東西嗎?」
此人是張嶺傢,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來學務處拿東西,現在真的是玩完了……我該如何向他解釋? 有什麼理由可以合理解釋我在這的原因,不!解釋只會讓事情更複雜,現在重要的是淡定~
我搖了搖頭,從桌子地下鑽了出來,將懲處單收進公文夾,看了一眼張嶺傢,他雖然一臉疑惑的看著我手中的公文,但並沒又對公文記一步的追問。
「因為張盈枋沒有來,但有急件要送,所以有人委託我過來拿。」
這句話說的也沒錯,也是因為張盈枋沒有來,我才敢偷偷溜進來拿章翰程的懲處單,時間不到兩天,委託人便是章翰程本人,沒說謊便不用心虛。
「沒意外的話……委託人是章翰程吧?」
此話一出!呼吸瞬間變得急促!他怎麼知道委託的人是章翰程?我剛才的動作有露出什麼馬腳嗎?不可能!懲處單的字一直都是朝向裡面,不可能看到懲處學生是誰才對。
張嶺傢用著鄙視的眼神看著我,那姿態、那氣勢不輸給張盈枋。
「封哥~你剛剛就露出破綻了!沒發現後面有人第一錯,在使用東西前不看說明第二錯,文件第一時間沒收到文件夾第三錯,我的觀察力可沒這麼差,而這個急件便是章翰程的懲處單。我說的沒錯吧?」
你默教授轉世嗎?在這裡跟我說我犯了多少錯誤,會不會數一數總共十九個錯誤?這傢伙一定是看劇看到中毒了!等等他說『這是我的盤算』,或是說『天還不是我的對手』,我可能一點也不意外。
現在不是探討這東西的時候!要是張嶺傢回去跟張盈枋說的話,我可能會死,現在的張盈枋這麼嚴格,找任何理由跟藉口都沒用的,但我要怎麼防止張嶺傢把這件事說出去呢?
「嶺傢……我說我是逼不得已你信嗎?拜託你別告訴張盈枋!我需要章翰程的情報,所以他拜託我兩件事,我必須在這兩天內完成。」
「什麼是這麼重要?重要到不把校規看在眼裡?」
我將早上發生的事告訴了張嶺傢,也把章翰程要我做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因為現在的我毫無其他辦法,或許全盤告訴他還有一線生機,大不了他不相信,然後我獨自去面對張盈枋。
「原來如此!我不會告訴小黑,消曠課那方面就交給我,但若是讓我知道你騙我,我絕對會讓小黑嚴懲你的。」
就這樣!我們兩個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的離開學務處,而我也將拿到的懲處單交給章翰程自行處裡,而他也將早上沒說完的情報繼續說。
「李爾森的籤筒裡的紙條都是我寫的,且準備了兩桶,一個是我們全班的號碼,一個是那九位的名字,但事情如果這麼單純的話就太無聊了,所以李爾森叫我九張籤紙都寫上他的名字,不管你怎麼抽都一定會抽到他,至於剩下的事情~等你另一件事情辦完再跟你說。」
雖然章翰程還是一樣沒把事情說完,但這樣的資訊已經足夠了,大致能猜出李爾森要搞什麼鬼了,接下來……
今天來學校接我的並不是白先生,而是在家偷懶一天的張盈枋,而且還很招搖的停在校門口前,是怕大家不知道我伍白封是你的人嗎?現在這事非傳成這樣,張盈枋難道沒有一點自覺嗎?難道不知道要低調嗎?
心裡雖然對他有千言萬語的抱怨,但身體還是很老實的上了車,而這次我也很子然的上了副駕駛座,而張盈枋也將車子發動,開往回家的道路。
「你怎麼不等嶺傢?」
「他會自己回去,而且他又不住我家,他可以自己回去。」
這傢伙對自己的侄子也太殘忍了吧?載一個外人回去,卻將他丟在學校,簡直太……
「白封~載那隻電燈泡幹嘛?他又沒戴墨鏡,我怕他眼睛會被我們閃瞎。」
「無聊……這麼大了還說這麼俏皮的話……」
車緩緩駛進車庫,一打開門便聞到佳餚的氣味,撇了眼桌上的晚餐,將書包丟到一邊,坐下開始品嘗他精心準備的晚餐,而張盈枋放完東西後也坐了下來,一同享用。
「怎麼樣?東西好吃嗎?這是我看書上學的。」
「你煮的東西我都喜歡,但這幾樣菜我確實沒看過。」
「因為我煮的都是伍志威說你不愛吃的菜,我想說煮成你猜不到的樣子或許就會吃了。」
張盈枋你還真努力想改變我挑食的壞習慣,不過不得不說,吃起來確實不錯,並沒有令人反胃的感覺。
吃飽飯後,我將碗盤洗了乾淨,隨後上樓開始讀書,而張盈枋也努力的在幫我惡補我的弱科,認真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一轉眼便是晚上十點。
「今天就複習到這,有什麼問題嗎?」
抬頭看向張盈枋,對他露出詭異的笑容,站起身抱住他,輕咬耳垂上的耳釘,在他耳邊小聲低語。
「要不要做一做,然後一起洗澡?」
「一起洗澡可以,但規定就是規定,請控制一下自己的慾望。」
張盈枋說完便將我推開,轉身離開了房間,留我一人孤單……